第二十六章

過了兩日，到了湛哥哥成親的日子，許是不是娶莊主夫人的日子，這龍嘯莊上下都沒透露出一絲喜氣，偶爾經過的地方貼着幾個喜字，便算是告知大家今日有喜事，武林盟主成親本事江湖一大事，但是湛哥哥謝絕了所有江湖人的拜訪，今日的龍嘯庄亦與往常一般沒有什麼特別。

一大早冷漠就往我這裏跑，因為他不知道從哪裏聽說我做的蓮花羹特別好吃，所以昨日便同我說要吃蓮花羹。他可真會折騰我，這冬日尚未過去，蓮花籽都瞧不見，幸好之前因為湛哥哥喜歡吃蓮花羹，我便在夏日摘了許多蓮花晒乾后封存好，如今正好可以用。

只見冷漠嘗了一口蓮花羹，我雙手托着下巴期待地看着他說：“如何，味道不錯吧！這可是我唯一拿手的。”他不言語，一口一口吃完后，對紅淚說：“去準備一碗糖和白水來。”

“你這是要幹嘛？”我好奇地問他，紅淚很快端來了一碗糖和一碗白水，冷漠示意道：“做！”

紅淚也不明已，看着我，我卻看着他，冷漠惜字如金說：“糖水！”

我思緒忽然飄回了五年前，我在深崖谷經常給他做糖水，在小池中冰一冰，那味道着實讓人懷念。有一次為了抓弄冷漠，我在糖水中下了醋，也是那次，他第一次親了我。

想到他親我，忽然臉有些發熱，我將糖倒入了白水中，攪了攪，拿給了冷漠，冷漠喝完后說：“嗯，這個味道才對！暖兒做的蓮花羹不如這糖水好喝，以後還是做糖水便好！”紅淚一直跟在我身邊，所以對冷漠是四王爺一事也是知情的，她在冷漠來找我時便一直為我們打掩護。

我一聽才恍然大悟，敢情這傢伙，在吃醋？

我站起來，福了福身子，道：“四王爺說的極是，奴家以後便多買些糖備着，否則這屋子裏怕是要被熏酸了！”冷漠抬頭看着我強忍着笑意，一臉正經說：“孺子可教也！”

紅淚一臉奇怪地問：“小姐，我怎麼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呢？”

我和冷漠二人對視一笑，有些事情，我們知道就可以了。

這日的龍嘯庄，倒是來了位客人，朵哈。

她蹦蹦跳跳翻了龍嘯庄的牆讓人給圍住了，便喊着：“沈念清，你給我出來！”下邊的人來報時，我同冷漠一同出去，就見朵哈開心地在眾人包圍中朝我跳着揮手，我命侍衛退下，白了她一眼道：“這龍嘯庄大門你不走，怎地就要翻牆進來，若龍嘯庄侍衛傷了你，可不能賴上我龍嘯庄！”

“不錯不錯，我就想着試試龍嘯庄防衛如何，聽聞今天你兄長大喜，我這不千里迢迢跑來賀喜來了嘛！多日不見，你倒是長胖了點。”朵哈一隻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不知為何，自從見了兩次面之後，我便也喜歡上了年紀同我相佛的朵哈的性子。

“得了吧，你跑到我這龍嘯庄定沒什麼好事。”我沒好氣地帶着她走着，虛無推着冷漠慢慢跟在身邊。

朵哈看着虛無頓時來了興趣，用手肘撞了撞我：“哇！看不出來，你偷偷養着男寵就算了，還養了個小和尚！你就不怕我漠師叔知道嗎？”我一聽就看到冷漠和虛無的臉都多了幾條黑線，我趕緊說：“你胡說八道什麼呀！這是四王爺司馬赫，虛無小師傅！”

“呀，倒是我誤會你了！”朵哈抓起自己的辮子轉着圈圈，繞着虛無走了一圈，認真打量着，忽然開口說：“這小和尚長得可真好看！小和尚，你娶妻不？”

“阿彌陀佛，女施主，善哉善哉，不可胡說！”虛無忽然滿臉通紅，避開着朵哈，我就笑了，這虛無平日看起來倒是一副老氣橫生的模樣，原來那麼不禁逗。

“朵哈，不許胡鬧！”冷漠忽然低沉說了句。

“你你你你你……”朵哈忽然跳了好幾步遠，指着冷漠，我趕緊將她嘴巴捂住，生怕她嚷嚷到天下都知道，冷漠一臉正經望着她說：“這位姑娘，請不要再拿虛無小師傅開玩笑了。沈小姐，既然你來客人了，本王就先回房休息。”虛無紅着臉，不敢看朵哈趕緊推着冷漠走了。

我放下了手，朵哈還沒有回過神，指着冷漠離去的方向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說：“他他他他，四王爺，他……”

我將她帶回了房中，她猛灌了幾杯水，說：“我的天，我在北都那麼久，居然不知道漠師叔竟然是四王爺！”

“你別嚷嚷了！你到底到龍嘯庄尋我何事？”

“咦？你怎知我有事才前來尋你！難不成我不可以來這裏玩么？”她說完不客氣地一頭睡到了我的床上，接著說：“你這大小姐的生活過的還真不錯，等哪天我也來過過這種生活。我同你講，我們靈族有一種靈術可以幻化成別人的。”她忽然坐起身子興奮地說著，一臉期待看着我，也不管我還沒有接下話，忽然說：“你瞧瞧，我可以幻成你！”說完她便轉了個圈圈，嘴裏念念有詞，我眼前一亮，一個同我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我面前，我驚訝地跑過去摸了摸她，朵哈笑嘻嘻說：“怎樣，好玩吧！不過我靈力不夠，只能幻做他人一刻鐘。”說完她又變回來了自己的模樣。

“我同你講，這次我來找你，是因為我師父要見你。”她又走向了桌邊，隨手拿起糕點放入了口中。

“你師父？”我問道。

“是呀，靈族族長便是我師父，因為師父和漠師叔的功夫都是師公教的，所以漠師叔可以算是師父的師弟呢！”朵哈邊吃邊說道。

“走吧走吧，你快隨我走，去靈山！”她忽然拉起我的手就要往外走，我急忙拉住了她道：“等等等等，你別急!我前幾日剛同你漠師叔講一同去靈山拜訪靈族族長，但是你總不能讓我說走就走，也得給我些許時間準備一下！”

朵哈歪了歪腦袋說：“說的也是，那也成，我便在你這龍嘯庄玩上幾天！”

入夜，我去了竹林，我同冷漠約好今要在竹林里練習龍魚鞭。

怎知沈湛過來了，他依舊穿着一身白色衣服，我皺着眉頭問：“湛哥哥，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終歸是喜慶的事，該着紅衣才是。”

沈湛看着我道：“阿清，若不是與你成親，這紅衣服穿來何用？”

我有些驚愕沈湛今晚的話竟然說得如此直白，我後退了兩步搖搖頭，說：“湛哥哥，你是不是飲酒了？郡主在且在房中等着你，你該回去了才是。”

“阿清，”沈湛步步逼近，“你若不喜，我休了她也未嘗不可。阿清，湛哥哥錯了，你可否不要再逃避我。”

“湛哥哥，原本我以為我同你講的夠清楚了。依你的性子，若是不喜柳貝晞，你定不會娶她，就像當初你拒絕我一樣，可是如今你卻在新婚之夜跑來同我講這些？”我心中有些酸澀，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無法回頭了，就像我和沈湛一樣。

“阿清，我不信你輕易便放下了我，我是真的知錯了，是我不對不該認不清自己的內心，不該讓你傷心，阿清，我發誓以後的日子我定不會讓你再落一滴淚。”沈湛又朝我走進了幾步。

這時有股力量將我往後捲去，逼得沈湛後退了好幾步，我便跌落到一個人的懷中，我抬頭，是冷漠，他二話不說便吻住了我，我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我能感受到冷漠有些生氣地吮吸着我的嘴巴，這，他該不會認為我在和沈湛幽會吧？慢慢地，我也閉上了眼睛回應着他，這才又感受到了他緊繃的身子慢慢放鬆下來，似乎鬆了一口氣。好一會兒，他鬆開了我，一雙深邃的眼睛看的我滿臉透紅，我站起身子，羞得滿臉通紅。

“莊主今日大喜之日，怎可在此浪費春宵時間？”冷漠一臉冷淡看向了沈湛，我這才回過神，我的天，剛剛的親吻，沈湛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冷漠他是故意的！

“阿清，原來你拒絕我是因為四王爺！”沈湛不理會冷漠，聲音有些嘶啞的對我說。

“湛哥哥，我……”冷漠忽然坐在輪椅上牽住了我的手，道：“白公子無需擔心，本王此生定會好好照顧這丫頭，這一生一世一雙人！”冷漠看向了我深情說道，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

“四王爺說的真可笑，要娶阿清，你可曾經過我的同意了？”湛哥哥說完便將手中的墨扇扔出，虛無正要上前，冷漠冷笑地喊了聲：“退下，本王的女人自是由本來守護！”說完鬆開我的手，迎着扇子也出了手，我自知冷漠功夫了得，卻從沒想過他竟然能在輪椅上也將功夫使得出神入化！

沈湛邊打邊說：“從未敢小看過四王爺，只是沒想到四王爺城府如此之深，將功夫藏得如此好！”

冷漠一邊同沈湛交手一邊冷笑着說：“只不過平日沒什麼值得本王出手，可是這丫頭卻是本王拼了一身功力也要守護的人。”

二人過了好幾百招，都分不出上下，這時漫天鮮花飄零，接着二人便被一條紅綢給相隔開來，是花仙子到來。

花仙子笑呵呵落地：“怎麼的，今日是沈兄大喜之日，竟拋棄了美人在此切磋武藝了？”

沈湛收回了墨扇，看向了我，說：“阿清，我不會放手的。”接着不再說一句話，轉身除了竹林。

花仙子意味深長看着我同冷漠，笑着說：“看來有人被小清兒傷透心了。”接着也笑呵呵走出了竹林。

我急忙跑過去了冷漠身邊，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問：“你生氣了？”

冷漠看着我壞壞一笑，緊緊握住了我的手道：“我為何生氣？我的暖丫頭有人爭着要這才說明我眼光好。來吧，我同你習龍魚鞭。”

虛無站在竹林外的樹下道了句：“阿彌陀佛。”真是搞不懂這男女之間的情呀愛的，竟然能讓司馬赫隱藏多年的功夫一夜間全暴露出來了。

忽然他覺得光禿禿的腦袋上像是有什麼東西滴落，他摸了一摸，手裏滿是酒香氣，他抬起頭，只見朵哈竟然躺在頭上的樹枝上喝着酒，那酒水順着瓶口滴落，朵哈見道虛無抬起頭，笑呵呵問：“小和尚，要不要來點酒？”虛無臉一紅，又道了句哦彌陀佛逃跑似的離開了樹下，朵哈看着虛無離去的背影笑的更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