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同去秋獵
此話一出，顏即復的臉色變了又變，凌夜卻還覺得不滿意，又補上一句，“朕確是許久不曾見到顏昭媛了，不知芙璃宮的宮人們是否有好好當差，若是如賢妃那般不小心中毒可就不好了。”
關於東澄碧之死，君臨給出的理由故意漏洞百出，就是要給朝中那些心術不正之人一個警示。顏即復也深知東澄碧之死和那位宸貴妃脫不了干係，而宸貴妃深受皇上寵愛，這必定是皇上的意思，就算不是，也是在皇上的應允之下做的。而方才這一句，大約就是在警告他了。
“皇上說的是。”顏即復低下頭，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末將僭越了，皇上的家事不該吾等外人多說才是。”
“顏昭媛提到這些，怕是想念將軍了。”凌夜一邊往外走去，一邊說道，“近日將軍也並無他事，朕便允了顏昭媛回娘家省親罷。此事交由宸貴妃安排，保準將軍明日就能見到顏昭媛了。”
“謝皇上。”顏即復在凌夜踏出殿門之後，才輕聲應了一句。他緩緩抬起頭，眼中竟多了些不滿。
從靜心池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君臨只披了一件單衣，便藉著月色在紫宸殿漫步。進宮不過短短三年，從前的生活卻似乎已經很遙遠了。
君臨站在落葉堆積的樹下，思緒又飄到了很遠很遠。
“天涼了，穿得如此單薄站在這兒，身邊也不帶個人伺候着。”凌夜稍帶不滿的聲音響起，君臨感覺到肩上多了一件溫暖的披風。凌夜從身後抱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
君臨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抬起頭看他，“剛從靜心池出來，身上還熱乎着呢！”
“夜裏的風凶得很，還是趕緊回寢殿歇着吧！”凌夜勾起一抹微笑，更貼近了君臨一些，“我累了。”
“好。”君臨倚在凌夜的懷中慢慢往前走，全身上下被溫暖的氣息包裹着，彷彿倚靠的是整個世界。
入秋了，天氣的確轉涼不少，但這也意味着快到秋獵的時候了。原本一年四季都有一次外出狩獵的，但凌夜覺得狩獵太過頻繁勞民傷財，不如多去注重些民生，這便將狩獵改為一年一次，同眾大臣商議了一番，便將時間定在了秋季。如今這個時候，秋獵的準備工作也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歷朝歷代，皇帝外出狩獵，都會帶上較為受寵或是身手矯健的妃嬪一同前往。但到了凌夜即位之後，便不再帶上任何后妃，有多事的臣子旁敲側擊的問過他，凌夜只說是婦道人家不便出行。此話傳開，便不再有人多嘴。畢竟只是小事，也無需多言。
實則，那些妃嬪皆是原先的朝中三大勢力家的女兒或妹妹。凌夜向來謹慎多疑，對她們也只願表面上應和着。遇上狩獵這樣有些風險的大事，便是萬萬不會捎上她們的。
但如今卻不一樣了，此次秋獵，凌夜便決心帶上君臨一起。只是，原先不帶后妃的真正理由，凌夜自己明白，準備狩獵的供人們確實不知的，便依舊按着先前的做法，並沒有備上后妃的所需用度。
而另一邊，君臨也得知了凌夜即將出宮秋獵的消息，想着這些天自己要獨自待在宮中，便打算好好休息幾天。
“你們娘娘呢？”君臨殿外傳來了輕微的交談聲。
此時雖還是大白天，君臨卻已經躺下了。原本是想出去尋得蕭函一同走走，這些天將顏璃韻打發回了顏府，也沒有人再刁難蕭函了，她該是得閑。但待在殿內時不覺得，一出門便感覺到一陣風吹過，君臨身上止不住的泛寒，便索性又回去躺下，順便吩咐如兒生起了炭盆。這不過剛入秋的天，竟也能如此寒冷了。
“娘娘方才吩咐生起了炭盆，剛剛躺下了。”如兒正巧剛從君臨寢殿中出去，走了幾步便遇上了凌夜。
“朕去瞧瞧她。”凌夜心情似乎很不錯，勾着嘴角就朝寢殿走去。
聽着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君臨便感覺到有人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她並沒有起身，反正能自由出入這君臨殿且不須通報的，也只有凌夜一人而已。凌夜寵着她，時間久了，君臨便愈加無法無天了，知道他來了也不想稍稍起身相迎。
“聽你宮裏的人說，你近來怕冷得很？”凌夜看着君臨在床上縮成小小的一團，忍不住在她的被子上拍了一下，“才起沒幾個時辰，怎的又躺下了？”
被他這樣一拍，君臨便從被子裏探出頭來，兩隻手卻死死地抓住被沿不肯撒手，“近日這天真是涼的很，本想得了閑出去找蕭姐姐說說話，因着風太大，便又折返回來。”
“才初秋呢，按理說不該如此畏寒，”凌夜湊近君臨的臉，用額頭去靠她的額頭，“莫不是受了風寒？”
君臨見他突然湊過來，猝不及防的閉上眼，凌夜便笑了笑，順勢在她的的唇上啄了一口。
“不是風寒。”君臨睜開眼，“大約是從前在流芳院的那些日子留下的病根，到如今也沒法根除了，總是怕冷。”
“對不起。”君臨話音剛落，便被凌夜合著被子一起抱緊，“是我讓你受苦了。”
君臨這才意識到這話有些不妥。她並未埋怨凌夜，也將在冷宮的那段日子視為平常。想當年在被遺夢苑的鴇母收留之前，她在外面如乞丐般輾轉求生，條件可比冷宮艱苦多了。那時她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沒有朋友，甚至連之前的記憶也沒有。
“你別這樣，我沒有怨你。”君臨費了點力氣才從凌夜的懷裏鑽出來，“你這樣敏感，我便不再同你提這些事了。”
凌夜沒有說話，卻也脫了外衣躺下，重新把君臨擁入懷中。
“你這副樣子，倒像是我讓你受委屈了呢！”君臨戳了戳他的臉，“聽說馬上就是秋獵了，你在宮外可要小心些。”
聽她突然提起秋獵一事，凌夜突然想起自己來君臨殿的目的。他翻了個身，面向君臨，“秋獵我打算帶你一同出去。”
“不是不便帶上妃嬪嗎？”君臨瞪大了眼問他。
“那只是我對外宣稱的，”凌夜解釋道，“歷年來，外出狩獵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候。一來，宮外行刺要簡單得多，若是我身邊的人同他人裏應外合出手，便很難應付；二來，眾多兵士都跟隨去狩獵，宮中防衛減輕，也是偷襲的好時機。這樣的時刻，可萬萬不能讓一些不可信的人留在身邊。”
“那我呢？我是值得信任的人嗎？”君臨毫不掩飾的笑開了花。
看她高興，凌夜也不自覺的跟着笑了，“當然。不過帶你一同前去，也是怕宮中有事發生，會波及到你的安危。你隨我一同去狩獵，一直待在我身邊，我便能時時刻刻保護好你了。”
“好。”君臨把玩着凌夜的發梢，“可我不善騎射......”
“無妨，你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