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應劫(二)
樂神一同時應付兩名結丹妖修,感到壓力越來越大。雖然那兩個妖修也都受了傷,但畢竟法力比他高了兩個檔次,而且兩個聯手,讓他實在應接不暇。最讓他感到頭疼的是,章妁還不停地使用迷幻之術,若在平時,他法力充沛,可以置之不理,可是現在受傷以後,精、氣、神大減,應付這種迷惑人心的妖術就吃力多了。如果不是章妁先前斷了一手,配合上有點錯漏,早就將他一舉擊殺了。
那章妁的幻術,除了用媚態迷惑人之外,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音律和節奏在裏面,讓人飄飄然似乎要睡着一般,故此他駕馭法器比平時的速度慢了差不多三成,要不是那青葉法器防護能力很強,早就讓楚青玉擊殺了。
這一次章妁所用的幻術,以音律為主,又跟剛才以目光接觸施展的直接侵蝕心神之術不同,而且他身上帶的那枚金珠畢竟是藏在儲物石盒中,辟邪的效用也因此大大減低了。
那青葉防禦法器因為他躲閃不及的緣故,連續承受了三次楚青玉法寶的攻擊,已經開始出現了裂痕。
樂神一聽着章妁幻術中的媚音,眉頭緊鎖,忽然想起了在獸冢谷內發現的那曲古修樂章,輕靈飄逸,韻味華麗悠長,當時他跟着節拍翩翩起舞之時,胸中浩然正氣也隨之悠然而起,便馬上隨口哼出此曲。
說來也怪,此曲一出,那幻術對他的影響立即大為減弱,樂神一踏着那曲中相應的舞步,身形飄飄,剛好又躲開楚青玉三道青光的合擊,還用魂釘還擊了一記。他這連續的身法在空中盤旋迂迴,竟然暗合四象**之勢,讓那兩名妖修眼前一花,攻勢也不得不一緩。
他身上的法器光華隨着他的舞步及騰挪,在空中劃出眩麗的環狀軌跡,如果不是另外還有兩名惡狠狠的敵人在一直不停攻擊他,遠遠看去,倒真像是有一位白衣飄飄的樂神在空中即興歌舞作樂一般。
樂神一自己心中也是微微驚訝,當初他在谷內隨着樂曲起舞之時,由於是在平地,沒有這空中施展一般了無掛礙,故此沒有發現這一點。現在發現這舞步居然有此功效,不禁喜出望外,不過他是匆匆忙忙運用,當中很多妙處因為兩個妖修左右夾攻,他來不及體味,只能隨興而為。那兩名妖修初時還以為他隱藏了什麼秘法現在才施展出來,不敢過分緊逼,後來發現他不過是借用一種符合五行**方位的精妙變化來對抗幻術,又放下心來,繼續步步進逼。
還有一件事讓樂神一擔憂,那就是他感應到大概三百丈外,有另外兩名高手也在覬覦着這邊的戰團,其中一名身上的靈力波動痕迹他很熟悉,是曾經見過的陳子傑,另外一人不知道是誰,但身上的氣息有一種陰霾可怖的感覺,看來比陳子傑更不好對付。
這兩人在附近觀戰,顯然是想要漁人之利。也就是說,他即使把眼前這兩名攻擊他的男女修士打發了之後,還要對付另外兩個高手。
正當樂神一心中叫苦不迭的時候,距離這個戰團大概三里之外,一個瘦小的老頭遙望着他們這邊,感應到有一個修士身形挪動法器上光華的軌跡,微微地詫異,自言自語道:“這個……似乎有點像當年邦老兄譜寫那首曲子帶出的那種舞步。想不到,想不到,隔開了那麼久,竟然還會看到……看來是要過去瞧瞧了。”
他本來對這些修士無休無止的殺人奪寶之事膩煩之極,懶得去管,不過現在起了這一念,便是有了因緣,前去看看也算是順勢而為,便把身一縱,向著那邊一閃而逝。
雲隨緣向著那個火靈匯聚之地前進,已經飛了一天有多了。在他的頭上和身下,偶然還有一兩道遁光一閃而過,看來也是去那邊的修士,不過數量非常稀少。根本不像是一個修仙界中盛大聚會的樣子。
他因為不知道很多修士在那另外一處被巨蠍攻擊喪生,而且早在半天前也傳出了這蠻荒之原上有上古巨蠍出沒的消息,讓很多修士打了退堂鼓,故此來這邊的人比上一次五行靈氣大會少了十分之**的人,心中微微驚訝。
不過這樣對他來說,反而更好,因為人越少,遇到的麻煩便可能越少了。
他雖然不用法力便可驅動翼雲飛行,但畢竟還是要消耗精神和體力的,飛了這許久,也想要停下歇息一下了,便落下雲頭,想要找個山洞之類的地方。
他觀望了一陣,發現了一個有幾個背向陽光山洞的小山,比較適合,便向那裏靠近,想要進去打坐一陣。
剛靠近其中一個山洞還有二十多丈的時候,他耳邊忽然傳來一種修士施展秘法的特有聲音道:“道友請止步了,這裏有人。”
這聲音是個女聲。
雲隨緣微微吃驚,自己剛才用法力探測過這裏,沒發現有人,對方能將身形隱藏得那麼好,看來一定是結丹以上的修士了。不過對方既然開口說話,估計也不是有心伏擊他,可能也是像他一樣,想要在此歇息一陣而已。
他立即拱手道:“在下修行淺薄,不知道這裏有高人,請恕罪。我這就離去。”
那女聲道:“我想要向道友打聽一事。”
雲隨緣好奇地回應道:“不知道友想要詢問何事?”他心想自己化妝后其貌不揚,肯定是一個陌生人的樣子,修為也沒什麼顯眼的地方,這人怎麼會想起向自己打聽事情的?
那女聲道:“我想要打聽一下,道友在這一帶,有沒發現月華宗邢茹風前輩的蹤跡?”
他心中微微一凜:對方既然是和邢茹風有牽連的人,那很可能會與自己為敵,還是及早離去的好。他又拱手道:“抱歉,在下沒有見過此人。”為了增加自己說話的可信度,他又補充道:“據我所知,此次到蠻荒之原的修士,大半都是為了火靈盛會,月華宗的邢茹風前輩是水靈修士,應該不會到這裏來的。”
他以為自己這個分析合情合理,不料對方嘆氣道:“我也是那麼對家…說的,可惜……”她說到這裏突然頓住,顯然是不想要雲隨緣在她話語中聽出身份來。
不過,雲隨緣已經隱約猜到,她要說的“家”後面的字,是“師”,因為邢茹風沒有子女,而唯一一個侄子也是男修,不會是女聲說話。那麼,在這裏說話的很可能就是她徒弟了。當然,對方也可能說的是“家兄”,那就是另外一個人了。
邢茹風有個到了結丹修為的徒弟嗎?他並不清楚,據他所知,邢茹風收的女弟子中,只有樂仙子最接近結丹,難道短短一段時間不見,這女子就突破了這個瓶頸?
他在這蠻荒之原上呆了好一陣時間,對四國修仙界內的事毫不知情,也不敢肯定,便再次拱手道:“在下還有事情,便先告退了。”
不料那女聲又道:“且慢,我還想要向道友打聽一人。就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道友可曾見過天一門的人,尤其是樂神一?”
雲隨緣一聽這問話,心中更相信這女子便是樂仙子。雖然她變換了聲音,也因為用法術隱藏了身形,自己沒看到樣子,但如此關心邢茹風和樂神一的女修,如果不是她的話,倒真很難想出別人了。
他和樂神一總算也有一點交情,大家互相幫忙過,對樂仙子也頗有好感,便實話實說道:“在下也沒見過樂神一道友,不過,大概在一天多以前,在下路上見到天一門的幾位前輩,但當中沒有樂道友。”
那女修沉吟了一下,又繼續問道:“道友現在可是去火靈匯聚之地么?”
雲隨緣心中念頭一轉,決定還是承認。因為眾修士去此盛會的大有人在,自己承認並沒不妥。如果說不是的話,那反而要解釋自己身份,例如說是在此一帶潛心修行的,那自己又認識天一門的前輩,似乎有點不通了。
於是他點頭道:“不錯,前輩有什麼見教么?”
他用前輩之禮稱呼對方,恭恭敬敬,這樣無論對方是不是他認識的人,都沒那麼容易對他產生敵意。
那女子道:“既然如此,我想要與道友一起同行,路上好打聽樂神一道友的詳情,又不耽誤道友的行程,不知意下如何?”
雲隨緣聽她的話也十分客氣,並沒用結丹修士前輩的身份壓人,對這女子的人品也相當欽佩,便客氣地道:“前輩如果不嫌棄在下飛行速度太慢的話,在下當然不會反對。”他心中也已經想好,等會不可用翼雲飛行,還是避免讓對方認出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