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冤家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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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還是馬賊頭子呢，怎麼身上就這麼點東西？”肖麒剝光了伯特，總共也就搜刮到一枚中級空間戒指和兩顆鵪鶉蛋大小的蛋狀卵石，除此之外，別無所獲。
大失所望的肖麒在伯特屍體的下半身狠狠踩了幾腳，這才把他往火牆裏一丟，算是順手幫他火化了。
等重新回到馬車旁的時候，“灰匪黨”的殘部已經被好戰的庫克奇領着眾傭兵收拾得乾乾淨淨，馬賊們全部葬身，無一倖免。
倒霉的黑暗召喚師虻狩此刻正被敖潤的一隻爪子死死地壓在地上，寬大的黑色斗篷已經破損了大半，雖然還不能看到他的長相，但那雙長滿鱗片的手臂，似乎昭示着這位不能見光的召喚師絕不會是一個人類。
“吼！”依舊保持着白龍本體的敖潤衝著虻狩發出一聲怒吼，“警告你小子，趕緊把黑暗生物再給我召喚一批出來，不然，我可就要殺人了！”
這個倒了八輩子血霉的黑暗召喚師現在連想死的心都有了——辛辛苦苦培養了十幾年的黑暗系魔寵全成了人家的爪下之鬼，自己也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連一點還手的資本都沒有——
最可恨的，是這條長相怪異的白龍！他彷彿還沒有殺過癮，全滅自己辛苦培養起來的魔寵不說，竟然還逼着自己給他弄更多的黑暗系魔獸出來讓他繼續屠殺——他以為黑暗系魔寵是這麼容易尋找的嗎？就算找到了，想要繁殖出一批足夠數量的魔寵，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以為這是大白菜呢，今天種下，明天就發芽，後天就能收割了……死神陛下！您就讓您虔誠的信徒回歸您的懷抱吧，嗚嗚嗚……我不想活了！
虻狩是一心求死，但敖潤豈會讓這個能夠批量生產“業力”的黑暗召喚師就這麼輕易地掛掉。他可是全指着這個傢伙召喚大量的黑暗生物來給自己提升業力，至少也要積累到足夠跨入修鍊八部天龍之身的境界才行。
“吼！不要挑戰本太子的耐心！”敖潤又是一聲怒吼。
被壓在龍爪下動彈不得的虻狩連忙哭喊道：“求求你，求求你，你就殺了我吧！真的，我求你了，我是真不想活了！”
“你是在試探本太子嗎？不要以為我不會殺你！”
“真的，我沒有試探您的意思！殺了我吧！我求你殺了我吧！哪怕慘死、死無全屍我也認了，我只求你馬上殺了我吧！”
“吼！你找死！”
“對！對對對！我就是找死！你這條爬蟲、大蛇、連蜥蜴都不算的東西！有種你就殺了我！”
“你真想死？”敖潤疑惑了，心說這傢伙難道剛剛被自己拍壞了腦子？不對啊，剛剛自己也沒有用力拍他啊。
虻狩精神一振，繼續破口大罵：“廢話，趕緊殺了我，不然我詛咒你祖宗十八代！”
“你確定你找死？”
“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我要找死！”
“那好，我可以成全你。”敖潤用另一隻龍爪掃了掃腦袋，對虻狩這個腦殘的要求感到萬分的不解。
虻狩激動地哭泣道：“謝謝，謝謝你！來把，趕緊殺了我吧！”
“殺了你沒問題，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敖潤想了想說道。
“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虻狩心說自己連死都不怕，還怕答應這條龍幾個條件？
敖潤咧嘴笑了：“那好，你先召喚出數量足夠的黑暗生物，我保管馬上掛了你！你放心，本太子以龍格擔保，絕對是安樂死，你不會感覺到一絲痛苦的。”
虻狩：“……算了，我又不想死了……”
“不想死了？不想死就趕緊給本太子召喚黑暗生物出來，否則我就殺了你！”
虻狩：“…………我的死神殿下啊！您就回應一下您最虔誠的信徒吧！嗚嗚嗚嗚……”
肖麒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他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心說：敖潤這小子什麼時候學得這麼壞了，好歹也是個黑暗系的召喚師，竟然差點就把他活活逼瘋了。
感受着敖潤身上的龍氣，肖麒隱約覺得敖潤的身體裏似乎多了某種他不清楚的變化——這小子，該不會是因為吃了那些黑暗生物的晶核，身體產生魔障了吧？肖麒心中放心不下，於是沖敖潤喊了一聲：“敖潤！你過來，我有事問你！”
敖潤正在逼迫虻狩給他弄多點黑暗生物出來，聽肖麒喊自己，便悻悻地鬆開了壓制着黑暗召喚師的爪子，身形一晃，在剎那間變回了人形。
“我警告你，別想溜，你身上留着本太子的封印，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揪出來！”虻狩軟硬不吃、一副豁出去了的死樣子令敖潤很是不滿，但一時間也想不到方法來收拾他，只好瞪眼威脅了一句。
“……”虻狩現在是萬念俱灰，連進祖墳的心都有了。
召喚師的戰鬥力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他們召喚出來的生物的戰力，另一個則是他們佈置魔法陣的實力。召喚生物——已經一個不剩全部被敖潤殺了個乾淨；佈陣魔法陣——開玩笑，在龍族面前，除非是九級魔導士以上的實力，不然什麼魔法陣能攻破龍族超強的魔御能力。
“完了，打從一開始進入東帝大陸，我的命運就已經被決定了……”虻狩長嘆一聲，閉上眼睛，就這麼一動不動地仰面躺着，彷彿真的變成了一具沒有意識的屍體。
敖潤來到馬車旁，見肖麒左手的中指上多了一枚空間戒指，便笑着問道：“從那個獨眼龍手裏扒下來的？”
“恩，一個窮鬼，裏面總共也就那麼點東西，金幣加起來還不到兩千枚。”肖麒點點頭，語氣中頗有些怨念，“不提這個了——對了，我問你，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怎麼我感覺你變身回白龍后，除了龍氣以外，還多了一些別的氣息？”
“哈，肖哥，你也發現了？”提到體內的“業力”，敖潤頓時又興奮了起來。
肖麒皺眉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敖潤“嘿嘿”笑了一聲，得意地解釋說：“異界的黑暗生物，原來是靠吞噬‘業障之力’成長的——我三哥當初就是為了積攢業力好修鍊八部天龍之身，才會變作白龍馬供金蟬子驅使，一路西行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你是說，你體內那股令我感覺怪異的氣息，是‘業障之力’？”肖麒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敖潤得意地笑道：“當然是純正的業力了，這還能有假貨？嘿嘿，肖哥，根據我的估計，只要再吞噬萬來塊這樣的黑暗屬性晶體，我就能修鍊龍族秘法中的‘八部天龍之體’了！等我修成八部天龍之身，哼哼，到時候咱哥倆在這異界就真能橫着走道了！”
肖麒：“……”
“肖哥，有問題嗎？我怎麼覺得你的臉色不太好？”敖潤奇怪地看着肖麒，不明白剛剛還說得好好的，怎麼肖哥的臉色一下子就灰了下來。
“娘西皮！”肖麒有些沒風度地破口大罵道，“先是魔晶，這回又是業力——怎麼就沒有能幫助哥提升修為的東西？蒼天啊！這世道太瘋狂了！動物的待遇都比人高啊！我X你老母啊！”
“……”敖潤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很囧的表情，他拍拍還在抱怨的肖麒，指了指天空說，“肖哥，說話小心點——別忘了，你老可是劫仙之體，這提升一檔次修為，就有一次天劫降臨。你要再這麼咒老天，我怕下次三階凡仙劫到來的時候，你會被劈的連渣都剩不下了。”
肖麒愣了一下，想起二階凡仙劫那最後一道天雷，渾身頓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哈哈哈，今天天氣不錯啊——敖潤，我早就告訴過你一個道理：人在做天在看。所以說天道大同，上天是最公平最公正的存在，是最權威最無雙最仁慈最……”
“肖哥，你繼續，我肚子疼，可能是剛剛吃得太多，吃壞肚子了……”敖潤二話不說，拔腿就跑，等再也聽不到肖麒那假到了極點的恭維話后，才“噓”了一聲，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呼……論無恥，肖哥已經無敵於天下了！”
***
庫克奇領着傭兵們打掃完戰場，帶着戰利品笑呵呵地朝馬車所在的地方走來。
這一戰，傭兵團全殲馬賊一百八十九人，除了馬賊首領伯特下落不明外，其餘的，一個都沒有跑掉，而傭兵團的傷亡卻是零。這是一場絕對壓倒性的戰鬥，在庫克奇以往的廝殺記錄中，像這樣完勝的戰績，還是頭一遭。
“呵呵，兩位冕下。”庫克奇的臉上帶着意猶未盡的笑容，朗笑着對肖麒報告說，“除伯特那個貪生怕死的龜蛋外，其餘的馬賊，一個都沒有跑掉，全被我們解決了！哈哈，托敖潤冕下的福，弟兄們可是好久沒有這麼痛快過了！”
肖麒把手上的空間戒指一摘，隨手丟給庫克奇說：“那個貪生怕死、偷偷溜掉的伯特已經被我宰了，諾，這是他的空間戒指，所有東西全被我裝裏面了。”
老實說，從伯特那洗劫來的東西，要放在結識雷昊之前，肖麒可能還會看做是一大筆橫財；可是現在，別的不說，光雷昊欠着肖麒的賬單，就是四十萬紫金幣——不到兩千的金幣，算了，肖大仙還沒有摳門到這種地步。
“這是——”庫克奇伸手接住空間戒指，戒指上的魔法封印已經被肖麒窺探裏面東西的時候，無意中用仙識破壞掉了，“六階土龍的寵物蛋！果然是伯特的空間戒指！”
傭兵們的眼中頓時流露出崇拜之色——不愧是肖麒冕下，竟然在大家都沒有發現的情況下，不聲不響就解決了“灰匪黨”的首領。當然，憑伯特這膽小鬼的本事，又豈能從肖麒冕下的手底下溜掉！
烈火火牆中發生的那一幕，除了肖麒和已死的伯特，恐怕也就只有敖潤才清楚了。不聲不響是不聲不響，只不過是肖大仙不聲不響地打了伯特的悶棍，而且是一棍打死，角度之專業，下手之狠辣，令有着幾十年匪齡的伯特也是望塵莫及。
從某種意義上說，肖大仙還是很有當匪類的天賦的。
“頭兒，伯特能率‘灰匪黨’殘部伏擊我們這事有些蹊蹺。”洛薩在一旁提醒說，“看情形，他對我們這次參與任務的人員與後勤配備都一清二楚，更是連進出艾比森林的時間都算計到了。而且伯特更是不惜花費重金，雇傭了這個黑暗召喚師——”
洛薩用手指了指像死屍一樣躺在地上的虻狩，繼續說道：“以‘灰匪黨’如今不足兩百人的馬賊勢力，絕不可能將我們的情報搜集得這麼周詳！從伯特開口就提到‘同心草’來看，他顯然是知道我們這次的任務目的。這次任務是帝國第二伯爵府以密文的形式發佈的，除了接受任務的傭兵團，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和詳細！”
肖麒頓時對這個侏儒戰將刮目相看起來，能從短短的幾句話和一場有預謀的伏擊中迅速分析判斷出其背後的用意和目的，這個負責情報搜集的矮個子，果然不是吃乾飯的。
“你的意思是——”庫克奇只是對於陰謀詭計不敏感，但這並表示他就是一個笨蛋。能在而立之年修鍊到七級武將實力的武者，又怎麼可能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傻大個。
“我的意思是，這次‘灰匪黨’的伏擊，背後應該有人給他們提供了足夠的情報和好處。”洛薩的眼中露出一絲凶光，“會選擇挑唆伯特來伏擊我們，應該是對我們傭兵團與‘灰匪黨’之間的仇怨比較了解的人才會這麼做的；肯花這麼大力氣選擇對付我們，如果不出意外，我想與‘灰匪黨’合作的人，應該是赤炎傭兵團的團長迪里克！”
庫克奇面色一沉，身上似乎爆發出一股有形的殺氣：“迪里克！”
“團長，我贊同洛薩的判斷。”耶律齊一如既往地陰沉着臉，“赤炎傭兵團與我們不和的事整個昆布行省的人都知道。這些年，我們傭兵團依靠剿匪迅速崛起，在昆布行省建立了一個穩固的駐地，已經直接威脅到赤炎傭兵團的霸主地位。何況近兩年我們傭兵團的生意越來越好，傭兵團等級也從C級晉陞成B級，與赤炎傭兵團不相上下。這次的任務，可以說是他們能夠壓制我們發展的最後一次機會。”
“而且，如果他們能得到任務要求的十株‘同心草’，一樣能獲得進駐凱撒王城的資格！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甚至已經超過了和我們傭兵團之間的競爭。”洛薩補充說，“根據我的判斷，赤炎傭兵團極有可能在附近作了佈置，一旦‘灰匪黨’成功將我們消滅，他們就會突然出手，一舉滅了這股馬賊。這樣一來，他們既得到了任務需要的‘同心草’，還能得到帝國官方的剿匪封賞。”
敖潤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說：“不用瞎猜了，我已經找到你們所謂的赤炎傭兵團的人了——”
他用手一指西南方向的一座小山谷，很肯定地說道：“那裏，藏了四十幾個人，最強的一個，實力應該不遜於庫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