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記憶中的該死之人
聚賢庄的英雄大會之所以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對付喬峰,一來是因為喬峰契丹人的身份曝光,二來也是因為喬峰背後沒有什麼大勢力,從他卸任丐幫幫主之後,又擊傷的少林的玄苦大師,這讓喬峰背後沒有任何的勢力支持,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獨行俠。這也是他們這幫烏合之眾敢以人海戰術對付喬峰的原因。要不然就算真的殺了喬峰,也要擔心喬峰背後的勢力報復。誰還敢惹這麼個霉頭啊。但林天這個突然之間蹦出來,就讓人感覺到不安了。能調教出薛慕華這樣的弟子來,這門派絕對非同一般。若是林天鐵了心的支持喬峰,那在場之人就要擔心林天背後的門派的報復了。
林天都是沒有想這麼多,看到薛慕華向自己拜倒之後,林天面無表情的看着薛慕華說道:“別叫我師叔,我可受不起。蘇師兄早已經把你們八個逐出門牆,雖然當初是為了保護你們幾個,但今日看來,我不得不說師兄做的好。喬峰乃是我的結拜大哥,你竟然着急江湖人士對付他,這和丁春秋那個欺師滅祖的叛徒又有何分別!可惜我最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要不然我就親自殺上星宿海手刃這個叛徒。”
聚賢庄眾人聽到這裏不由的又是一驚,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星宿老怪竟然也是出於這個神秘的門派。雖然丁春秋的所作所為讓在場很多人不恥,但他的武功還是很讓人忌憚的。提起丁春秋的化功大法,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聞之色變。同時也想到了剛剛林天說起的薛慕華有一個大仇人的事情,若是這個仇人就是丁春秋的話,那在場中人還真就沒有誰能管得了。
“弟子不知師叔和喬大俠的身份,還請師叔贖罪。”薛慕華聽了林天之言則急忙開口為自己辯解道。
“哼,別叫我師叔,你現在還不配。”林天厲聲說道。
喬峰見到林天因為自己而為難薛慕華,心中感激林天的同時,也不免對薛慕華產生了一絲同情。喬峰看得出來薛慕華十分想要回到師門,但林天這個掌門人點頭的話,那他這輩子也別想得償所願了。想到此時的薛慕華,喬峰感覺和自己有些相似。加上薛慕華這些年名聲也算是不錯。於是開口對林天說道:“二弟這件事怪不得薛神醫,正所謂不知者不罪,薛神醫之前並不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更不知道你乃是他們門派的掌門人。更不了解整件事的經過,站在他的立場,誤會喬峰是契丹人,還打傷了恩師。着急江湖上的朋友一起對付喬某也算是為民除害的俠義之舉。算不得錯。為兄希望二弟你不要因為為兄而怪罪於他!”
林天聞聽喬峰之言,看着薛慕華冷哼了一聲說道:“今日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薛慕華我且問你,這位姑娘的傷你治是不治?你若是不治也沒關係,我這就帶着這位姑娘去找蘇師兄。相信有他出手的話,這位姑娘身上的傷應該不成問題。不過到時候我就要和師兄好好的商量一下他決定讓你們幾人沖入門牆的事情了!”
薛慕華聞言急忙開口說道:“這點小事怎敢勞煩師傅他老人家,師叔放心,慕華絕對不敢有絲毫怠慢,一定儘快治好這個姑娘的傷勢!只是今日之事...”
薛慕華的話並沒有說完,他本想說今日之事雖然是他發起的。但想要平安收場卻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了。這幫人相距在此就是為了對付喬峰。若是讓林天和喬峰就這麼平平安安的離開的話,那不說別的,單單是面子上也過不去啊。傳到江湖上說被林天和喬峰兩人嚇得連手都沒動就讓兩人離開。那傳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只是這言辭實在不好開口,薛慕華雖然醫術超群,但口才並非他所擅長,若是之言害怕得罪在場眾人,故而一時間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林天似乎看出了薛慕華的為念,揮手阻止了薛慕華繼續說下去,開口道:“今日之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心給這位姑娘治傷就好了。至於我大哥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這幫人有怎麼會是我大哥的對手,若我大哥不是知道了有一些以往的朋友要對付自己,特意來此和以往的朋友做個了斷的話,你以為你們這幫人真的能留住我大哥嗎?”
“哈哈哈……”
林天的話音剛落,就聽一聲豪邁笑聲驟然在院中響起,聲震屋宇,直驚得眾人心跳加劇,血脈賁張,群豪急忙朝着聲音發出之處看去,卻見發笑的正是喬峰。他本身就豪氣干雲,此時聽了林天的話后,心中感慨林天這個兄弟沒有認錯的同時,雖然兩人相交不久,但自己這個義弟竟然如此了解自己,能有這麼一位知己兄弟,喬峰心下自然歡喜,這才放生大笑起來。
“喬峰,你個狗賊,你都死到臨頭來還笑得出來?”
便在這時,人群中一人提劍大聲喝罵出聲,林天循聲看去,卻見出聲之人正是已經將脫臼的手臂重新裝上的向望海。
眼見這廝好了傷疤忘了疼,林天眼中冷芒一閃,就要說話,便在這時,就聽得喬峰笑聲一斂,大聲說道:“喬某能結實二弟,並結為兄弟,此生無憾,不過今日之事乃是我喬峰一人之事,你就不要摻合了,幫我照顧好阮姑娘,不要被拳腳刀劍誤傷。”
“大哥說的哪裏話來,你我結拜之時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此時大哥有難,小弟又怎能置之不理。大丈夫一口吐沫一個釘,若是連結拜誓言都罔顧的話。那說出去的話和放屁又有何分別。”林天看着喬峰說道。
喬峰聞言再次放聲大笑道:“好,既然如此,那今日就讓你我兄弟一起會一會這天下英豪。”
說著喬峰跨步來到廳中,縱目四顧,一瞥眼間便已見到了不少的武學高手,這些人倒有一大半相識,俱是身懷絕藝之輩,雖然無一人是他的對手,但若眾人聯手圍攻,便是以他之能,也同樣心無成算。
然而這一切不但沒有讓他心生畏懼,反而因為林天這個結拜兄弟的支持,激發了他的雄心豪氣,哈哈一笑,說道:“你們都說我是契丹人,要除我這心腹大患。嘿嘿,是契丹人還是漢人,喬某此刻自己也不明白……”
人叢中忽有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插嘴說道:“是啊,你是雜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種……”
這聲音正是先前在喬峰未來時曾出言譏刺鐵面判官單正等的那個人,那時候不少人還以為他是喬峰一方之人,想不到現在又冒出來嘲諷喬峰。
喬峰驟然一聲怒喝:“滾出來!”
這一聲喝直如晴空之中響起的一個霹靂,聲震屋瓦,樑上灰塵簌簌而落,群雄均是耳中雷嗚,嗡嗡直響,心跳加劇,忍不住人人變色。
與此同時,就聽得一聲怪異的慘呼響起,接着人叢中一個大漢應聲而出,搖搖晃晃的站立不定,便如喝醉了酒一般。
在場群雄急忙向這人瞧去,只見這人身穿青袍,臉色灰敗,眾人卻都不認得他是誰。
這時譚公忽然叫道:“啊,他是追魂杖譚青,對,就是他,他是‘惡貫滿盈’段延慶的弟子。”
譚公這話一出,一旁的鐵面判官單正及他的五個兒子臉上齊齊變色,怒不可遏的同時卻也均是暗自驚懼。
原來那日在無錫城外天寧寺中,西夏一品堂的征東將軍赫連鐵樹、以及一品堂的一眾高手都中了阿朱所放的“悲穌清風”之毒,不僅讓喬峰得以輕鬆的解救出了丐幫群豪以及譚公譚婆、鐵面判官單正等武林大豪,自己一群人也盡數落在了丐幫的手中,反成了丐幫群豪的階下之囚。
譚公譚婆和趙錢孫等本只是受邀去做個見證,沒想到卻遭此無妄之災,落在西夏人的手中,堂堂武林大豪的身份卻受囚禁折辱,自覺顏面大損,因此在被解毒救出之後也沒再多呆,當即便向丐幫群豪告辭離去。
而鐵面判官單正因與丐幫的徐長老以及其他幾位丐幫長老交情不差,因此便沒忙着離開,留了下來與丐幫眾人一起商議如何處置西夏一品堂眾人。
卻沒想到不久之後號稱“天下第一大惡人”的段延慶忽然趕到,鐵面判官單正一家以及丐幫群豪竟無一是他的敵手,被他從手中奪去了奇臭解藥,解除了一品堂眾高手所中之毒。
一品堂眾人群起反戈而擊,鐵面判官單正與丐幫群豪反而吃了大虧,單正更是被段延慶打得當場吐血,養了一個多月的傷才好。因而泰山單家父子六人對於段延慶都是既恨且懼,此時再度聽到這個“惡貫滿盈”段延慶之名,還是忍不住心中忐忑。
只見追魂杖譚青臉上肌肉扭曲,顯得全身痛楚已極,雙手不住亂抓胸口,從他身上發出話聲道:“我……我和你無怨無仇。何……何故破我法術?”說話之聲仍是細聲細氣,只是斷斷續續,便似上氣不接下氣一般,只是口唇卻是絲毫不動。
群豪見了,盡皆駭然。怪不得先前他藏在人群中冷嘲熱諷,任群雄幾次向聲音發出處注目查察,卻始終沒有發現是誰在開口說話。原來這人根本就不用開口,聲音乃是從身體裏發出來的。
大廳上只有寥寥數人才知他這門功夫乃是腹語之術,若與上乘內功相結合,便能迷得對方心神迷惘,失魂而死。但若遇上了功力比之更深的對手,施術不靈。卻會反受其害。
林天不禁暗自搖頭,這追魂杖譚青還真是自己找死,你挑釁誰不好,偏偏去挑釁喬峰?這下功法被破,就因為嘴巴損了點便把一條性命搭上,這多不值?
這時就見薛神醫怒道:“你是‘惡貫滿盈’段延慶的弟子?我這英雄之宴,請的是天下英雄好漢。你這種無恥敗類,如何也混了進來?”
忽聽得遠處高牆上有人說道:“什麼英雄之宴,我瞧是狗熊之會!”
他說第一個字相隔尚遠,說到最後一個“會”字之時,人隨聲到,從高牆上飄然而落,身形奇高,行動卻是快極。屋頂上不少人發拳出劍阻擋。都是慢了一步,被他閃身搶過,大廳上不少人認得這人,正是四大惡人中排行在末的“窮凶極惡”雲中鶴。
只見雲中鶴晃眼間便已飄落庭中,身形微晃,便已掠入大廳之中,一把抓起譚青。疾向著薛神醫衝來。
“大膽!”“賊子爾敢!”
廳上眾人都怕他傷害薛神醫,頓時有七八人搶上相護,哪知道雲中鶴早已算定,使的是以進為退、聲東西擊之計。見眾人奔上,早已閃身後退,飄身從窗戶出了大廳,一縱身便已上了廳旁不遠的高牆。
此番前來聚賢庄中的好手着實不少,真實功夫勝過雲中鶴的,沒有三四十人、也二三十人,只是被他佔了先機,誰都猝不及防,加之他輕功高極,一上了牆頭,那就再也追他不上了。
林天固然有本事將雲中鶴留下,但此時的他可沒有這份心情,他一見到雲中鶴就想到了秦紅棉。不得不說秦紅棉成熟的胴體林天還是很懷念的。加上這段時間他和王語嫣一直沒有突破最後一步,林天也忍了很久了,這讓林天一想到這裏心中就不由的一陣躁動,也正是因為這一失神,才沒有對雲中鶴出手,要不然這雲中鶴好不容易恢復的功力,估計又要成為林天的養分了。
場中群雄之中已有不少人探手入囊,想要掏摸暗器打他,而原本在屋頂駐守之人也紛紛呼喝着過來攔阻,但眼看着雲中鶴身形即將跳出牆外,都已經來不及了。
“留下吧!”
就在這時,猛聽得喬峰一聲斷喝,揮掌凌空拍出,雄渾掌力疾吐而出,便如一股無形巨浪洶湧而出,頓時擊在了雲中鶴的背心之上。
雲中鶴悶哼一聲,身子一晃,重重的摔了下來,口中鮮血狂噴,有如泉涌一般。那譚青卻仍是直立,只不過忽而踉蹌向東,忽蹣跚向西,口中咿咿啊啊的唱起了小曲來,十分的滑稽。然而大廳之上卻誰也沒笑,只覺眼前之情景怪異可怖之極,實是生平所未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