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迷幽出現

月亮在東道和夏的頭頂高懸，就好像在嘲笑他們的愚蠢，當然，這不過是何長老眼裏所反映出來的錯覺，夏沒有反駁何長老的話，東道也沒有，他們知道彼此的實力，但對外人卻不足道之。

招魂沒有進行，何長老便沿着來路緩緩離去了，夏看了一眼東道：“你為什麼不留住他？把你我二人的實力亮給他瞧一瞧，也許他會再儘力一試呢？”

東道在青年們留下的長凳上坐了下來，背後是在月光中唇青臉白的言長老，他的臉色就好像要和言長老呼應一樣，不怎麼好看：“強行迫使他留下來，也不見得就對事情有幫助，我們自己的麻煩夠多了，他既然不情願配合，那便讓他走吧。”

夏知道東道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她又覺得東道這種態度很有問題：“就算他不願意配合，我們難道就要在這裏什麼也不做了？”

“你說我們還能做什麼？”東道反問她說。

她想了想，確實也想不出來，他們現在還能往哪個方向努力嘗試，不知為什麼，自從來到這風鎮后，她平日裏一貫的氣魄都消失不見，沮喪的情緒時時纏繞着她，讓她連喘口氣也覺得十分壓抑。

“你怎麼樣，你還好吧！”東道關心地問她。

她笑着搖了搖頭：“如果我說不好，你又是不是醫生，也沒有什麼辦法啊。”

東道嘆了口氣：“你呀，現在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跟我說笑。”

夏聳了聳肩：“有什麼辦法？我們現在這樣完全找不到方向，就算不開玩笑，在這裏枯坐一夜也是浪費了如此良辰美景。”

東道環顧了一下周圍被燒得焦黑的房屋和庭院，不禁苦笑：“你說這是美景？”

夏說：“難道不是嗎？”

東道看着夏邊說，邊朝大門的方向退後，她退後的速度很慢，不僅是慢，而且很怪異，他明明是看着夏在作出一步一步往後退的動作，但再一看她，卻見她似乎根本沒有移動過，就連被月光照在地上的影子，也還在原地佇立着。

“你這是……”

他話剛出口，驚覺自己大意，這三更半夜的，夏會作出這樣古怪的舉動，除了她可能是發現了什麼，絕對不會有第二個理由。

東道他眼看夏已經移到了大門的側方，只需一個邁步，就能從這座大宅跨出去，但她卻停在了那裏，一動不動，雙目中的神采就如同在等待獵物的鷹。

東道不知道她能不能得手，他試着用自己的源力去感知，但是並不能感知到外面有什麼人在，因此他對夏的舉動感到更加不解。

風鎮基本上都是最老式的民居庭院式建築，這裏家家戶戶都是養了貓狗作為防盜等作用的，因此，如果外面真有什麼奇怪的人或靈體靠近，那麼附近人家的狗一般都會叫得很厲害。

但今天似乎有點例外，東道從一開始就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除了自己輕微的呼吸聲，和院子裏是不是爆出的碎裂輕響，整座老宅包括老宅附近都聽不到別的響動。

夏的動作很輕，但是下一步出手卻迅捷無比，她在東道眨眼的時候，就猛地消失了身影，再在門口出現時，手裏已然拖着一個被她一擊揍倒的傢伙。

東道大驚，急忙跑過來問她：“這麼容易就得手了？”

夏語氣頗有些不太高興：“學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這不是我的本事，而是因為對方很差，我才能抓到他嗎？”

東道驚覺自己失言，趕緊賠笑給她：“夏學妹這是說的哪裏話，我明明是在誇獎你啊。”

夏還沒有再回他，門口一個陰陰的聲音便插了進來：“真是晦氣，沒想到又遇到你這小丫頭片子了！”

瘦小佝僂的身影從大門的台階處緩步走上來，夏綺莉看着這個低垂着頭的老人，忽然覺得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這種感覺，這種熟悉的氣氛，她非但是似曾相識，簡直就是刻骨銘心，她本能地想逃走，但看了看手裏抓着的人，實在不想放開。

於是只能硬着頭皮假笑了一下：“老先生，好久不見啊。”

“哼哼，是好久不見嗎？不過也是，對於人類來說，區區兩年雖然長久，但對老夫來說不過彈指一揮的功夫罷了。”

老頭兒終於走到了台階的上方，東道驚訝地認出，這個老頭便是昨早上他和小呆來到風鎮時遇上的老人，最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他身上那件舊式皮襖。

那不是一件這個時代應該會出現的皮襖，襖子的外層都已經染成了焦黃色，裡子更是看起來污濁不堪，但偏偏他不會覺得這個老頭兒很臟，而是直覺地感到，這個老頭兒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你認識他嗎？”

東道見夏和老頭兒說話，猜想她先前應該是見過這個老頭，所以用心源術來問她。

沒想到老頭兒在他問話之後，把皺巴巴的老臉一板，現出不高興的樣子：“小子，有什麼話好好說，這樣不陰不陽、偷偷摸摸的說話，真是有辱我鬼風門楣！”

東道聽完老頭兒的話，夏的輕呼聲不由響了起來：“你說什麼？你也是鬼風族的人。”

老頭以十分不屑之眼神瞄向她：“不然你以為，世上隨便哪個阿貓阿狗的都可以把你手下的幾隻鬼奴對付了嗎？”

聽他的語氣，居然是對夏的不自信感到鄙夷，難道夏就應該覺得，周籽蘭她們其實是非常厲害的，只不過遇上了他這個更厲害的高手，才會失手被擒——這樣嗎？

夏在心裏暗自搖搖頭，但既然得知老頭能夠竊聽心源對話，她也不敢隨便用心源再去找夜玲出來，能夠想的辦法就是盡量拖延時間，然後找出老頭的破綻，將老頭快速撂倒。

她正琢磨着擒敵之術，東道這回反而像是不太着急了，對老頭說：“老人家，既然您會來到這裏，是否意味着，您知道言老他是怎樣遇害的么？”

東道其實不過是試着提問，沒有想到老頭居然會正面回答他道：“沒錯。”

東道的臉上頓時意氣風發起來，他看得出，老頭此行應該沒有惡意，否則的話，早在昨天清晨他和小呆在鎮門口的時候，就不會能好端端走進鎮子了，只是看夏的表情十分警惕，他也就更肯定自己的猜測——這個老人絕對不是善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