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當街換衣
水吧正門的台階上坐着一個，頭埋在雙膝中間。
聽到腳步聲抬起頭，露出男孩憔悴的容顏。
那因徹夜未眠而佈滿血絲的雙眸，晨間沒有剃去的鬍渣都讓左小右心裏又悶又痛，想要逃走，可是偏生雙腿重得彷彿灌鉛，深深地扎在原地，挪不動步。
學長，真的沒有走。學長，真的在等自己。
左小右捂着嘴，眼裏蓄滿了水。
“小右，小右你終於回來了。”卜俊傑看清是她立刻起身向她跑來，卻因為長時間不動雙腿僵硬差點摔倒。但是他很快站直身體，重新向她奔來。
學長學長。左小右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住拳頭控制着讓自己鎮定。
卜俊傑跑到她面前站定，清晨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看着她的笑眼掃走了眸中所有疲憊。
“小右，你回來了，是答應我了嗎？”卜俊傑扶着她的肩膀，憔悴的臉因為她的出現而變得生動，聲音帶着一絲絲難掩的急切。
他在少年中也是算是穩重的性子，可是現在，他眼裏都是焦急的期盼。兩年來他從來沒有像昨天那樣害怕過，她義無反顧奔走的背影，彷彿要從他生命中消失了一樣。
他等不了了。
答應，學長，我答應，下輩子一定做你的女朋友。
左小右眼裏閃着淚花，不停的點頭，正要開口，頭頂就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等什麼？”
濃郁的壓迫感彷彿帶着地獄的氣息，左小右的臉瞬間蒼白，夜睿，他怎麼來了，他不是在車上等嗎？
“我的東西，輪到你碰？！”夜睿一把握住那隻搭在左小右肩上的爪子，往旁邊重重一摔。卜俊傑一夜未睡，又想不到來人突然出手，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看着夜睿，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夜睿？名震全球的夜氏財團繼承人，怎麼會跟小右扯上關係？
“學長……”左小右擔心地看着卜俊傑，不自覺上前一步，下意識地想要去扶他。胳膊就被人狠狠拽住了，同時一個東西當頭扔了下來。
“什麼，什麼？”左小右條件反射般地接住，一看，竟然是一件襯衣。
為什麼給自己襯衣？
“髒了，換上。”夜睿冷冷地盯着她那隻被卜俊傑碰過的肩膀，嫌棄的眼神像在看狗屎。
這如果在之前，左小右立刻二話不說聽話地跑回車上換衣服，可是現在卜俊傑在，她不想讓自己那麼不堪。
“沒有臟。”左小右看着夜睿，柔弱的眼裏帶着一抹反抗。
夜睿一句廢話也無，“啪”打了個響指，立刻有兩名黑衣人走上前來，把一旁的卜俊傑架走。然後，看向左小右，“換了。”
桀驁的雙眸看着她沒有一絲溫度。而卜俊傑，從夜睿出現的那一刻起，直到被兩個保鏢架走，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只是轉過頭，看着她，言語無聲，雙目有淚。
夜睿看着她一副翹首企盼的樣子，沒由來怒火中燒，聲音越發冰冷：“怎麼？想跟姦夫一起？”
“學長，他不是……”
“姦夫”那兩個字，左小右是怎麼都說不出口的。
“下次如果再讓我看到哪個姦夫碰你，哪裏碰到跺哪裏。我夜睿，說到做到。”說完轉身就往車邊走。
發現左小右沒有跟上，夜睿站住，“啪啪”連打兩個響指，立刻走上兩隊黑衣人，以左小右和夜睿為中心站成一個圈。其中一人“唰”抖開一幅巨布，很快左小右和夜睿就被那一幅黑色圍幔包圍得嚴絲合縫。
什麼，什麼意思？
“看樣子，你很喜歡讓我幫你穿衣服。”夜睿邁步上前，從她手裏拿過襯衣，修長的手指就落在了左小右雪白的頸部。
“不，不，我自己換，我自己換。”她連忙捂住領口，連連搖頭。剛剛是有點擔心卜俊傑，但是也僅僅只慢了一步而已。絕對不可能有讓他幫忙的意思。
“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說不？”夜睿清洌的眼眸迸射出一股冷意，彷彿一把劍直刺她的心臟。
是，她沒有資格。
左小右哆嗦着身子站在原地搖搖頭，閉上眼，告訴自己：沒有關係的，沒有關係，圍着呢，別人看不見。
看她一副不情願看自己的樣子，夜睿臉色倏地一變，大手一把扣住她的喉嚨，幾乎要她將凌空提起，冷冷地命令：“看着。”
左小右一下了就窒息了，她立刻睜開眼，張着小嘴，踮起腳尖拚命地點頭，想要說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怎麼？嫌棄我？”夜睿全身散發著冰寒的氣息，冷得讓人顫抖，稍稍用力，左小右的腳尖就離了地。
左小右雙腿亂蹬，然而越掙扎越難受。她眼眶發紅，身體顫抖。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夜睿要掐死她”。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夜睿手一松，左小右立刻捂着胸口狂喘息。
魔鬼，變態。
可是怎麼辦，她未來的人生都要這樣被變態虐待嗎？
還不等她悲傷完未來，身體就被強硬地提了起來，一陣清脆地布料嘶拉聲過後，左小右只覺得身體一陣冰冷。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他竟然，真的在大街上扒光了自己的衣服？
變態，神經病。
左小右下意識地捂住胸前，夜睿一道冷光劈過來：“敢擋試試。”
左小右立刻雙下雙手，難堪地任由只穿着小內內的自己站在他的面前，渾身瑟縮。
難道接下來的日子都要這樣嗎？一輩子……再也不可能有抬頭做人的機會？！
左小右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任由夜睿替自己穿好衣服，扣好扣子。
冰冷的指尖每次碰到細嫩的肌膚后，左小右都忍不住把身體往後縮一分，腳步卻不敢動。等衣服穿好的時候左小右已經呈現出背微躬的駝背樣。
夜睿不屑地掃了她一眼：“真丑。”
是，我丑，請你不要碰我。
左小右咬着牙沒有吐槽。
“啪”又是一個響指，帷幔撤去，夜睿完全無視路人好奇的眼光，優雅地指了指手錶，“一分鐘拿你的東西。”
左小右愣了三秒，立刻想起此行的目的，飛也似地向水吧大門跑去。
夜睿看着左小右飛快消失的背影和卜俊傑消失的方向，唇角揚起一抹冷笑。這個世上，沒有人覬覦他夜睿的東西還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