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海游 第一百一十九章 航船
天亮了，在車中睡着的莫莫被晨光喚醒。隔着車窗，她看到顧朝夕仍靜靜的站在那裏。
揉動酸困的四肢，莫莫下了車，做一些舒展筋骨的動作。在控制身體的同時，也將感受身體傳達的各種信號。普通人的身體，在經過昨晚那樣的一番激烈運動后，不適是必然的。
顧朝夕從‘定靜觀心’的狀態中醒覺，經過天雷鍛體之後，顧朝夕便可以以這種新的方式修鍊了。獨屬於他的修鍊方式。
看了看錶，顧朝夕道：“我們去吃早點。”
在一起的時間並不算久，但是莫莫還是敏感的發現了顧朝夕的一個特點，那就是注意飲食，有那麼點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的感覺。
就在街邊攤吃了香港特色的碗仔翅，兩人去見虹姐和梁幼珊。
莫莫這才知道栽在顧朝夕手裏真的是有點冤，這位高人竟然毫無關係門路，連身份證明、護照這種小事都要自己親自操持。還得用假的。
接下來的兩天過的波瀾不興，顧朝夕象個遊客般見識了香港的繁華種種，迪士尼、海洋公園、蠟像館、黃大仙祠。
“黃初平、黃初起兄弟，有幾個好徒弟。”從黃大仙祠出來，顧朝夕慢慢的踱着步，如此說。
莫莫眨着眼睛道：“聽先生的意思，似乎與沖應凈感真人、養素凈正真人熟識。”
“都是當年的事了。想起了我那幾個徒弟。”顧朝夕眼中閃過淡淡的思念。
“先生的徒弟……”
“都死了。”
莫莫吐了吐舌頭。她早已懷疑顧朝夕的來歷，顧朝夕也不刻意瞞他，只是古來修真者何其多，縱是再多給幾條線索，莫莫想要猜出他的來歷，也是千難萬難的。
假的證件製成的當日，顧朝夕搭乘前一日抵港的巨型郵輪海洋迎風號離開了香港。
海洋迎風號途徑台北、鹿兒島、東京，最後的目的地是美國的西雅圖，全程共9日。
顧朝夕上船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莫莫物色一個臨時軀體。在船上的標準游泳池畔，顧朝夕看中了一名單身少婦，暗自跟蹤到客艙。少婦進房不久，顧朝夕便站在了房間之外，略一感應房間內少婦的舉動，手在電子門鎖上輕輕一撫，弱水已將門鎖開啟。
進到屋內，少婦正在浴室內沖浴，弱水直接傾入。少婦後腦猛的一陣，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顧朝夕進去，一把將正在摔倒的少婦攔住，少婦頭一抬，沖顧朝夕嫣然一笑，已然成了莫莫。
顧朝夕出了浴室，隨便拉了艙房中的椅子坐下，莫莫緊跟着出來，手中拿着一塊雪白浴巾，肉光緻緻，毫不忌諱的一邊走一邊擦拭身體。
“先生，您的眼光不錯。從氣息殘餘上看，這女子只被一個男人用過。”莫莫說。隨着時間的推移，莫莫漸漸恢復了本性，不是淫蕩，而是狡黠。在她看來，顧朝夕是個悶騷型的男人，如果她不能‘活潑’些，生活會很悶。
“查下這身體的來歷，如果沒有問題，我們換個房間。”顧朝夕平靜的道。
“哦！”莫莫是這麼答應的，也是這麼做的，不過卻是故意時不時在顧朝夕身前晃來晃去，還是不是將春光展示，顧朝夕伸手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別搞怪！”莫莫這才嘻嘻笑着不折騰了。
“先生，空閨寂婦，去美國找出軌丈夫算賬。”莫莫翻着一本日記，道：“看情況，是個石女。”莫莫迅速的翻看了日記，又翻看衣服，“美女博士。先生，有沒有興趣。”
結果，顧朝夕從儲物空間裏拿出套在港時莫莫買的衣服扔了過去，“有現成衣服穿。”莫莫這才知道顧朝夕算來算計的是此女的身材，她之前買的衣服不用丟大海。
功夫不大，帶着黑框眼鏡、一身職裝的知性女子就出現在了顧朝夕面前。
“嗯，不錯。走吧。”顧朝夕掃了一眼，道。
“等等，先生。”莫莫走到顧朝夕身邊，為顧朝夕正衣，撫平衣服上的幾個小褶皺，從上倒下，十分細心。然後嫣然一笑，“好了。”
從艙房出來，顧朝夕在前，莫莫則跟在他身側後用手機發短訊：“你好，小美，我準備好好放鬆幾天，暫時不聯絡了。”“老媽，我是囡囡……”……關機。“OK，搞定。”
調換了豪華雙人套艙。
“啊！”莫莫一進屋就沒了端莊，將鞋子甩飛到一邊，飛撲向大床，顛啊顛。
顧朝夕看了她一眼，笑了下：“幹嗎那麼開心？”
“當然開心，我被先生綁架了耶。這還不夠開心么？”
“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師傅不能怪我做事不用心，教主不能怪我辦不好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也不會來打擾我。因為被先生綁架了么？我也不可奈何。呵呵，新生活。”莫莫晃着腳道。
顧朝夕笑。手一揮，桌椅都飛到了角落，騰出空地，一拍靈獸袋，先放出了莎莎。
莎莎出來歡快的叫了幾聲，舔了舔顧朝夕的手，然後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莫莫。
“呀！靈獸。白駝。你好啊！”床上的莫莫曲着腿向莎莎打招呼。
“莎莎，這是莫莫，自己人，記住她的魂印。”顧朝夕一邊說一邊摸出幾個草餅味給莎莎。多少加的靈獸袋都不如一個空靈袋，最關鍵的地方就在前者靈獸進去只能沉眠，而後者可以在內放養修鍊。顧朝夕雖然有辦法讓莎莎在沉眠時也能修鍊，但卻太過緩慢，而且隔段時間放出來活動下，喂些東西也是必須的。
推拉扇移開，進來的不僅有海風，還有弱水從海中引來的一團純水。莫莫對顧朝夕這一手隨意隔空攝物，類似元嬰期修真者的手段極為羨慕，每次看到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莎莎咕嘟咕嘟的喝完水，卧倒一邊去咀嚼草餅去了。顧朝夕手一動，弱水在他身前凝結，已經有籃球大小的一團，晶瑩剔透，散放着奇光異彩，“隔空攝物，假神通，這就是真形。喜歡？”
莫莫點頭，“嗯。”
“送你一半，自己養着玩兒。”
“我也可以？”莫莫大睜着眼睛，她沒想到顧朝夕這麼大方。
“有何不可？”顧朝夕說著指尖青炎閃動，弱水被一切為二，虛浮於空中。從靈獸袋中拉出石匣，啟開，指尖光芒閃爍，在莫莫額頭一抹，法訣便灌入其腦。手一揮，人法身現，鼓盪陰氣釋放，再度將石匣注滿。與此同時，顧朝夕手中青火閃耀，煉玉液凝成兩個符文項墜，一篆咄，一篆敕，制好后一個以銀鏈掛於莫莫頸上，另一個遞給床上的莫莫。“可提取本體半數法能，只能用於弱水的修鍊和操控。”
莫莫驚喜道：“這法原來如此，可是先生所創？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我說過，跟着我，是你的福氣。”顧朝夕說著將莫莫重新封入石匣，塞回靈獸袋，以後他多了一項工作，就是時不時的打理石匣。
莫莫正在床上玩那團還不能分散運用的弱水，就見顧朝夕放出一頭迅猛龍般的生物。
只是與之對視了一眼，莫莫就產生了靈魂都被切割般的戰慄，“啊！”她驚叫出聲。
“老夥計，這是伺候我起居的僕人。不要嚇倒她。”顧朝夕拍着雷鐸的脖頸道。
從鼻孔里噴了噴氣，雷鐸不理莫莫了，看了看外邊的藍天大海，沖顧朝夕呱呱的叫。
“隨你，不過有一點，你知道咱倆是怎麼回事兒，我不比當年，你撒花兒可得悠着點。”顧朝夕笑着說。
“呱！”雷鐸叫了一聲，海風一吹，身體消散於無形，就這麼走了。莫莫寄宿的軀體不行，沒有聽到海中嗵！的落水聲。
莎莎蜷縮在那裏，仍有些顫抖，這已經很不錯了，當初第一次見到雷鐸，直接屎尿全流。
“先生，那是？”
“日後自知。”顧朝夕說著又喚出影月，“靈將影月，這個是我的人法身。”他向莫莫介紹。又對影月道：“記住此人魂印，去修鍊吧。”
“是，先生。”影月沖顧朝夕躬身，之後盯着莫莫，黃金骷髏眼中藍色電光猛的一亮，微一頷首，便去房間一角修鍊去了。此時天已放黑，正是陰氣漸勝的時候。烏雲氅、太陰甲、伐銳劍和萬波匣，乃至黃金骨、冰魄心，這些都是陰屬，都要靠影月自己修鍊。另外，人法身同樣如此，雖然是顧朝夕用他心通在控制，但同樣要在夜間陰氣盛時修鍊。還有雷麒麟，或者說，現在應該稱為陰雷麒麟更準確一些，它同樣是自行修鍊，吐納吸食陰力。
莫莫看着這一屋子的法身、靈將、靈獸，這才曉得，顧朝夕簡直就是帶着一個團隊。隨便一個出來都是特異至極的存在，怪不得在她看來是奧妙之法的弱水，顧朝夕只是一句：想要，就拿去玩。
后夜，顧朝夕收了修鍊已畢的影月、人法身、莎莎。躺在床上進入‘靜定觀心’狀態。莫莫就睡在他的身旁。凌晨的時候，顧朝夕聽見了莫莫說夢話，看見她蜷縮着，還吮着拇指。按照現代心理學的解釋，這種睡姿反應其內心不安定、缺乏安全感。顧朝夕給莫莫蓋了蓋被子，對於修真者來說，安全感實在是個並不容易獲得的感覺。顧朝夕同樣有他的憂慮、恐懼，只是不輕易表現而已。自律，自控，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他再度進入‘靜定觀心’狀態。
第三日，船抵達東京。莫莫問顧朝夕要不要去遊玩一番，顧朝夕拒絕了。對於一個曾經在唐宋生活過不短時日的來說，中國的近代史所表現的苦難尤為感覺強烈。一個當初標準的奴僕，後期在主子頭上拉屎拉尿，雖然顧朝夕深明叢林法則，同時也不甚理會俗世，但還是對這個民族沒什麼好感。不因其的狠辣歹毒，甚至不因其那些喪失人性的表現，只為其猥瑣而不夠堂正大氣，一個不敢面對自己過去的民族所建立的城市，再繁華他也不屑一看。
第四日，船離開東京。中午，莫莫陪顧朝夕在餐廳進餐，雖然顧朝夕還是象平常一樣平心靜氣的樣子，但是莫莫隱隱感覺到，他不太開心。
“先生，是不是船上有什麼麻煩？我去解決。”這幾天，弱水已經基本可以運用自如的莫莫頗有點一試伸手的想法。
“我的現世以前是個漫畫、動畫迷，你知道他對《柯南》最有感觸的是什麼嗎？”
“睿智的小孩兒？十多年都無法小學畢業的天才？”莫莫順着顧朝夕的思路說。
“不，災星。到哪裏，哪裏就有問題。”
“……”聽顧朝夕這麼說，莫莫便知曉，這船上恐怕真有問題了。
下午，莫莫見顧朝夕拿着流銀剪剪了約莫近百個紙人，又將紙人封在符紙特製的匣中，還書寫了一批符籙。最後將之一股腦的都給了莫莫。
“晚上可能有可能有戰鬥。我不方便站在前台。”顧朝夕這樣說。
晚餐是要求送餐，在艙房裏吃的。一夜無事。第二日的午餐、晚餐同樣在艙房裏吃。兩人三十多個小時一步房門都未出。
午夜，正在床上盤坐的顧朝夕眼睛緩緩睜開：“開始了。我們走。”
莫莫見顧朝夕脫去所有衣物，套上一件緊身的皮衣，身體輕輕一抖，皮衣上青色的短茸毛紛紛乍起。給她的感覺，就像這張皮是活的、本身就是顧朝夕的表皮一般。緊接着，顧朝夕的身影徹底消散在空氣中。莫莫驚訝的發現，即使她散佈在空氣中的弱水微粒，也無法感應到顧朝夕的存在。直到她的臀部被輕拍了一下，才醒覺，顧朝夕就在她的身邊。
“拿着它。”隨着顧朝夕的密語，莫莫身前的空中浮現出一個人形的小偶，黑漆漆的，材質似玉似木，又有金屬的沉重和冰的沁涼。
不以本體施法祭出人法身，那麼便不會引動任何能量異動，這才是真正的隱身。
唰！水光一閃，莫莫感覺到她的身體周圍多了一層弱水粒子，那是顧朝夕的，她只有通過自己的弱水才能察覺的到。
同時，左乳一緊，彷彿有隻手扣在了上面，緊接着，腰間、後背、雙腿，都彷彿有薄紙貼上。莫莫的耳邊傳來了顧朝夕的聲音：“由我來負責防護。”
這一刻，莫莫覺得顧朝夕才是真正的幽靈，不過，顧朝夕纏在她身上，也可以看做是她靠在顧朝夕的懷中，雖然有那特殊的護具，沒有任何溫度傳遞，但莫莫依然感覺溫暖、踏實。來自心靈。
莫莫一邊走，一邊活動着身子，她知道顧朝夕就附在她身體上，可硬是一點拘束感都沒有，彷彿顧朝夕成了章魚，成了軟體動物。
午夜寂靜的廊道，人蹤全無，伴隨着半跟鞋清脆腳步聲的，只有顯得遙遠的海浪聲，前方的盡頭，隱隱有陰森的煙和影，彷彿鬼魂在那一帶徘徊。控制着一個普通身體的莫莫根本無法測知那是什麼。然而又有什麼關係呢？莫莫根本不畏懼，也不需要畏懼。
滋滋……隨着一陣漏電的聲響，一片黑暗陰影從廊道的盡頭向這邊湧來，所過之處，明亮的燈盞一下子被黑暗淹沒成了豆粒大小的光亮，黑暗吞噬着光線，後面緊跟着的陰森的走廊，迅速逼近。
咯噔！咯噔！莫莫繼續前進。完全無視這異常。
隨着黑暗，陰寒的氣息漫過了莫莫的身體，她身後的光明也在逐漸遠去。前方，隱隱乎乎有幽光的人影搖曳，是個穿着洋裙、抱着白絨布熊的小女孩。咯咯！耳畔傳來小女孩清脆的笑聲。
一道淡淡青光從上衣口袋中飛起，莫莫只覺眼前一亮，耳中一清，異象全部消失。
摸出三道符，按照顧朝夕授予的方法使用，頓覺身體各項指數一下子得到了明顯飛躍，除了沒有法能，其他已經毫不遜色於她的本體。這下莫莫心中更是安穩，她這一脈最得意的法門，除了魅惑，就數戰技了，這戰技最大的特點就是凝氣，凝的是外界之氣，形象些講就是隔山打牛、劈空掌什麼的。
咻！咻！黑暗中，數只苦無飛射而至，比之弩弓的強矢更勁更快。
啪嗒！莫莫根本不用弱水，只是一揮手，空氣中產生波動，苦無已然全部拍落。
前方的黑暗中，有隱約的日語念咒聲傳來，“轟隆！”大水突然漫溢廊道，如狂浪沖涌而來。
莫莫翹了翹嘴角，嗤聲道：“大瀑布之術，不若召喚幾輛救火車，一齊用高壓水龍。”(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