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海游 第一百一十三章 緣來是你
來到第七壘水制澤地，除顧朝夕之外的所有人都傻眼了，人們看到的是一堵通天徹地的水牆，整個地域如同一個水制的果凍。沒的選，必須象魚兒般從水裏游過去。這跟人們印象中的水制澤地是不符的。
很自然的，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顧朝夕。
“先休息吧。”顧朝夕說著當先打開行囊。開始支帳篷、架營火。
琴音她們緊隨其後。不多時，各自收拾妥當。就聽顧朝夕又道：“後面很難有機會脫掉防具了，這裏可以放鬆一下。”
事實上不光是放鬆那麼簡單。一行人的防具需要進一步煉製了，在潤澤地塗抹了那些蟲子遺留的汁液，現在再配合西金精鐵礦原石的渣殼碎沫，新一輪的煉製主要是為了通過第八壘大風澤地的風刀切割。由於煉製過程僅是最簡單的融合提純，所以都可以獨自完成。至於緹縈，幾人湊起來勻一下也就有了。
五人獲得的西金精鐵在提煉出來后，基本是等量的，兩塊普通電腦硬盤大小的量，色澤如同鉛塊，並不起眼，但是金銳之氣極重，需要用特殊的物件包裹，再以術法封住，妥善收藏。
琴音幾人都很激動，精鐵捧在心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只衝此物，這趟九壘之行就沒有白來。將此物呈上，她們三人在派中的地位會大大提升，很多事都會方便起來。比如擇侶，本來，按照門規，這次九壘行成功之後，緹縈和雨晴都是要參加道侶盛會的，甚至琴音，也要看此行結果來定奪是走玉女之路，還是合修之路。但有了這寶貝，三人恢復自由身定然沒有問題，那時，選道侶還是一直自由逍遙，便完全是憑己願了。
顧朝夕脫去護具，紗布和符籙意動之下自然脫落，露出了一身痂痕和粉嫩白肉，看起來有些噁心，重新上過葯，再換了符紋之紗裹纏，穿了輕便的衣衫，顧朝夕開始造飯，連着數天都是吞食丹藥，他這融合期的身體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雨晴象只等待主人餵食的貓咪般湊過來，也不多言，只是眼巴巴的瞅着，而另一邊，慕容靈菲也是不甘示弱，湊在顧朝夕的另一邊時不時的同雨晴醞釀一下小小的醋火。
啃拉下臉了往跟前湊，顧朝夕自是不會吝嗇一頓飯，說起來這趟九壘行進度還算快，他攜帶的食材寬裕，滿足一下一行人的口腹之慾，還是沒問題的。
在這深淵之地，漆黑森寂的環境，不時傳來光怪陸離的地底異響，一堆篝火，往往有着溫暖人心的作用。最終，六人全都湊在了篝火前，顧朝夕發下食材，邊烤邊吃，山南海北的談些趣事，雖然沒什麼仙逸之風，卻也其樂融融。
吃着喝着，不知誰提議不妨歌舞助興，恣意一番，修真，從某種角度講本就是人們嚮往的仙人生活，此時自然不會扭捏。慕容靈菲先唱了一首《笑紅塵》，以她火族的熱情洒脫，又有着歷練紅塵的感悟、百靈鳥一般的聲音，唱這歌自有傲氣逍遙之味，只是那時不時飄向顧朝夕眸光告訴人們，這份逍遙背後，其實也是有一份期許的。
靈寂期彷彿的修為，看着青春正茂，實在都是年華已逝幾十載之人。再加上靈智大開，記憶力奇佳，通曉百期不敢說，若說琴棋書畫一竅不通卻也很難，這慕容昊空同樣也是能歌善舞，一麵皮鼓，一首豪邁歌，一段火族舞，熱情奔放，荒莽滄桑味十足，也是韻味天成，讓人賞心悅目。
到了顧朝夕，顧朝夕便取笛而奏，一曲‘天人吟’，取自古時仙譜，又經他當年激情蕩蕩時改編，雖是以普通竹笛吹奏，修為有限也不能達至高效果，仍是讓幾人聽的有天降瓊花瑞彩為其舞的幻境之感。到後來，琴音、雨晴、緹縈三女到真的是聞樂起舞了。她們萬寧宮本就有仙者歌舞的課程，三人又都是天資絕拔之人，此時有感而舞，當真是‘低回蓮破浪，凌亂雪縈風。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而且三人性情不同，對顧朝夕的曲意理解不同，舞姿也是各不相同，當真是春風秋露、夏雨冬雪，各有美妙。
曲罷舞止好半天，慕容昊空仍是有點直眼，目光之炙，似已能熔金化鐵。可惜三女都是青睞顧朝夕，而且由曲而舞，極情極性一時，悟出不少奧妙，此時均是對顧朝夕盈盈相拜以謝。
顧朝夕稽首還禮，也不吝讚美之詞，三人確實天分不俗，而其中，最合曲意以及他心思，居然是緹縈，再想到緹縈在上一壘主動放棄西金精鐵的情形，便有了幾分了悟和思量，目視緹縈時，正趕上緹縈也在偷眼看他，四目相對，心中均是一動，顧朝夕哈哈一笑，緹縈卻是罕有的羞紅了臉。
歌罷舞罷，六人休息了十個小時，再度聚在一起，聽顧朝夕論過此壘之法。就聽顧朝夕道：“玄水漫澤三十載，我們趕的時機確實不太好。”
琴音道：“玄靜道友，我們都知道這玄水中有斷金魚，是種非常可怕的食人魚，就是元嬰期的法能護甲也堅持不了多久的啃噬，道友可有過壘之法？”
“有。”顧朝夕說著拿出一個奶嘴般的物件。“絕息含，含着此物，便不會受那魚的困擾了。但我只備了一個。”
琴音又道：“可還有他法。”
“也有，玄水之魚，絕息者視而不見，陰陽輪視而不擾。”
“啊！”琴音一下子臉上飛起了紅霞。其他四人卻是有些莫名其妙，雨晴問：“何謂陰陽輪？”
琴音不答，甚至眼神都不與眾人對視。雨晴又問顧朝夕。顧朝夕道：“天陽地陰、男陽***輪，這裏的輪既有結合之意，也有倫常之指。此壘又有‘不是同心不渡水’之說。”
這下，雨晴、緹縈、靈菲也都羞紅了臉。唯獨慕容昊空恨不得狼嚎一番，再抱住顧朝夕親幾口，這渡河之法不要太美！三女哪個都行啊！一起更好！哈哈！
顧朝夕又道：“各位修真有成，若是能堅守一念，到也並非一定要倫常，吻渡亦可。”
“也好，也好！”慕容昊空楞了一下，搓手道。
琴音聽事有轉機，眸光瑩瑩的看着顧朝夕，問道：“不知要堅守何念？”
“同情同欲。”
琴音輕咬着下唇，又羞的低下了頭。
顧朝夕見此，微微一笑，道：“這絕息含到也並不難制，我將製法錄下，便與諸位在此地作別。下一壘大風澤風刀陣，本是最難過的，但諸位有護具在身，應是有驚無險。”
幾人略一思忖，才知曉顧朝夕之前要眾人休息，又恣意歡鬧一陣，實有作別之意。
這時，向來沉默的緹縈卻是走過來，用帶有笑意的、又帶有幾分傲氣的眼神看了看其他人，在幾人有些發楞的目光中，上前攬住顧朝夕，然後吻了下去。
良久，唇分，緹縈注視着顧朝夕道：“君知我心。”
顧朝夕呵呵一笑，道：“果然，緣來是你。”說罷主動去吻緹縈，緹縈也是大方迎上，兩人長吻、唇舌糾纏，視其他人如無物。
到了現在，幾人哪還不知顧朝夕剛才是有意在試探。誰也未想到，最終走進顧朝夕身側的是這一路未跟他正面說一句話的緹縈。慕容昊空看着羨慕，靈菲、雨晴和琴音則是懊惱。靈菲和雨晴是未能明顧朝夕的真意而錯過，琴音則是想的太多而錯過，總之，該站出來時沒站出，該大膽時忸怩了，這緣法便錯過了。
再度唇分，緹縈軟軟的倚靠在顧朝夕懷中，顧朝夕則攬着她的腰肢對琴音幾人道：“我倆一會兒圈出水道，幾位要跟緊了，若是慢了，這絕息含就真的要用上了。”
事已至此，幾人無話可說，各懷心思去準備。緹縈仍是那樣沉默淡然，琴音和雨晴兩個跟她多年相處的姐妹卻更感覺出那份不同，就彷彿是一株正在枯萎的花重新煥發了生機，那平靜和淡漠下，隱藏的是美好的春意。
顧朝夕沒有撒謊，只是少說一句陰陽輪或吻渡可化‘情舟’，載人過壘。
情舟其實就是個水中空泡，若說有什麼亮點，自然要首推一對吻道肢體糾纏、鼻息咻咻的同心人了。其次是斷金魚，又叫彩虹魚，美的讓人見了無話可說，狠辣的同樣讓人無話可說。
這水中一路，慕容昊空對顧朝夕是艷羨以及，心道：“瞧人家這妞泡的，神仙手段啊！姜太公垂釣啊！不着痕迹啊！”
三女則是看什麼都沒心思，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沒來得及補鈣，腿軟了一下，結果就是雲泥之別。現在想想，真的丟臉么？恐怕恰恰相反，若是真的願意，心中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在看，都在羨慕吧？
過了水制澤地，沒有直接通過風井網道直抵下一壘，而是再度休整。大風澤地和無色剛維地都是護具無法離身，且需十數日才能穿越，顧朝夕要眾人都做好準備，其實最需要準備的是他。沒經辟穀期，飲食排泄雖可控制，卻不能長久斷絕。這一休整，就是五日。
自打顧朝夕接納了緹縈，又經過吻渡之後，兩人明顯的親密起來。這些天，總是形影相隨，寢宿也在一起，琴音幾人經常看到兩人密語交談，緹縈也是‘有異性，該心性’，似乎開朗了很多，言語也多了很多，不過僅是跟顧朝夕，對其他人仍象從前一樣。
如此一來，靈菲和雨晴也不敵對了，而成了盟友，時不時的在琴音面前小醋一下，目標自然是‘有夫君而忘了姐妹’的緹縈。
其實顧朝夕和緹縈都是發乎與情、止乎與禮。緹縈這朵‘花’，顧朝夕折了太浪費。緹縈有意，兩人也有緣法，那就先養着，養情、養性命，同宿也不過是多一些彼此了解的機會，另外，顧朝夕有些需要藉助高功法修為者的地方，同琴音她們不方便，跟緹縈卻是沒這種顧慮。
五日後，顧朝夕身上的痂都已褪盡，等於是重新換了一層皮囊，徹底恢復了小白臉的樣貌。一行人整裝出發，直奔大風澤地。
這第八壘便如同一個套一個的‘回’字形颶風廊道，廊道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但如果敢於逾越，正反交錯的狂風就會將逾越的部分立即切斷。而且廊道里，也有無規律游曳的刀旋風，被卷到等同於凌遲。顧朝夕所謂的有驚無險，也不過是指有了護具，可以無視廊道里普通的風了。否則便如障礙衝浪，而且不但要防障礙，還要提防推送的浪花，那才叫糟糕。
前半圈繞進大風澤地中心，取得六塊風石，然後再一層層繞後半圈出大風澤地。待到通過，已是四日之後。
現代人想方設法脫離地球引力尋找那種無重力且無邊空寂的感覺，殊不知地底深處同樣有類似的地方。綱維天地，制使不落。上則去第一壘五百二十億萬里，下則無窮無境，無邊無際，皆綱維之氣。這是道家對真冥府九壘無色剛維地的描述。顧朝夕他們所到的這個，沒那麼誇張。卻也是個虛空無重力的所在。
無邊無際的虛空黑暗，漂浮其中，即使是琴音她們這樣的修真者，也是感覺渺小如塵而心慌慌。幸好有顧朝夕這個嚮導。
一路行來，權威已然豎立，見顧朝夕不但不慌亂，還悠哉悠哉的玩耍了一會兒，幾人也是跟着心中大定。顧朝夕不說如何行事，她們也是不急，一心感受此地的特殊。結果，真就有了些道法上的感悟。心中暗贊，顧朝夕果然是不做無謂之事的，雖是不明言，卻總是留有深意，能不能領悟，領悟多少，就看個人了。有此想法，琴音三女又是一陣陣後悔，錯過這樣的道侶緣法，實是人生一大憾事。
在無色剛維地通行，大風澤地出產的風石必不可少。顧朝夕選的風石不但可在這一地域用，還可以當作法寶材料。煉製得當，便能製成一件自行吸取力量，且不以法能催動的御風法寶，非常適合危急時逃命閉息逃命用。其中最適合的就是顧朝夕。這是因為他心境修為遠遠凌駕於功法修為之上，可以完美的控制自身氣息，閉氣之下，無跡可尋，再催動此異力法寶，便如石子過空、澗水飛落，根本查不出異常。
這風石的秘密，顧朝夕沒告訴琴音幾人，在無色剛維地做推進動力源使用后，便都收了起來。這到非是他小氣，而是覺得那西金精鐵已是異寶，過猶不及。
剛維之氣極具腐蝕之力，其間生活着一種生物，叫虛空螭，體形似蚺，蛟龍頭，又無數尖角，長相少五分瑞祥而多三分猙獰，算是異種龍，不是什麼吉獸，雖有靈性，但飼養困難，關鍵是不被顧朝夕所愛，因此碰到幾頭，都指點琴音幾人，將之打退了。
琴音她們雖然不能施法，但畢竟是靈寂期的修為，拳腳刀劍之威也不可小覷。這種無巧可尋的場合若是顧朝夕自己來，那就大費周章了，甚至有生命之險，但現在有了這麼幾個打手，情況自是不同。不用鏖戰而多做停留，搶了先機，便是一順百順，未等虛空螭喚來眾多同類圍攻，一行人已經去的遠了。
就這樣漂浮飛馳，行了六日，終見前斜下一片黑色卻又大放光華的岩石山脈。離地兩米，重力感重新出現，六人從虛空中落下，在顧朝夕的引領下繼續在岩石山脈間跋涉，最終，通過一面絕壁之洞穴，來在一處空闊的地底世界。
疊浪涌沙灘、大海無盡頭，這裏的遼闊一點都不遜於地面。天上雖五日，但有飛散的地底之光如霞、如雲、如霧、如綵帶、如極光、那絢爛的顏色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光明，也將海水染成了彩波蕩漾。在地光之上，有無數如山巨岩倒聳，隱隱約約，直到視線盡頭。
琴音幾人學顧朝夕的樣子去掉護具，便覺清新海風吹來，冷熱適宜，感覺十分舒適。而且靈氣也遠比地上充裕。
“這裏……似乎不是師傅所說的地肺之處吧？”雨晴眼神迷醉的看着景色，卻是沒忘此行目的。
“嗯，師傅是沒說過此地。”琴音說話的是琴音。
慕容兄妹也表示與長輩交代中的不符。
“玄靜道友，此為何地？唉？你要去哪兒？”雨晴見顧朝夕一路小跑着，似乎想找個有遮掩的地方。
“出恭，一會兒給你們講。”顧朝夕頭也不回的繼續跑。
琴音幾人相視莞爾，顧朝夕一路上運籌帷幄、丰神仙逸，不免讓人感覺有些飄渺和疏遠。有此生理之疾的窘相，就象從高壇上掉下來一般，讓人暗笑他狼狽之餘，卻也多了幾分親近。(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