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砰!砰!轟!倉儲室的門被撞破了,充當‘攻城鎚’的是一位原本在洗衣房值班的大媽,身寬體胖、膀大腰圓、整個一女版橫崗。
看着那慘綠光源下扭曲了的臉孔、那隻露着眼白,留着口涎,嘴中呼哧、呼哧!噴着冬天呵氣般陰氣的猙獰模樣,兩女均是心寒膽顫。“這哪裏還是人,簡直就是殭屍般的怪物!”
嗯?衝進房中的女橫崗略一遲疑,已經發現了這邊的顧朝夕,咧着嘴嚎了一聲,坦克車般的衝撞了過來。
撫着盛物鐵架剛剛勉強站起的顧朝夕卻是不急不慌,語氣平緩的對兩女道:“看我表演。”說著還笑了笑。
“敕!”
黃符飛出,一閃,便擊中了那女橫崗的額頭,女橫崗的沖勢頓減,最後在顧朝夕身前不足半米的距離收住了身形。
“你就叫阿大,阿大,掉頭,沖。”
女橫崗一轉身,又坦克般的沖了回去,本來隨她之後,還有兩人進了屋,卻被阿大直接又撞了出去,稀里嘩啦!由於助跑距離夠,這一衝勢頭極強,竟把好幾個傀儡都擠到了門對面的牆上,一陣簌簌灰塵落地,附近的玻璃窗也被打碎,被夜雨侵的冰涼的風直往裏灌。
顧朝夕趁機交兩女道:“只能接收簡單命令,且不能過於頻繁。起個名字便於控制。”
“阿大,門口,打。”
隨着顧朝夕的這道命令,女橫崗退到門口,將門堵了個嚴嚴實實,然後揮動蒲扇般的大手和一對胖腳,亂踢亂擺,很‘正規’的女士打法,一時倒也沒人能靠近。
“看,就是這麼簡單。”顧朝夕回頭對兩女笑笑。
蔣雨筠和吳雪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沒想到對方看似兇猛的進攻就這麼被輕易破解了。
“好了,繼續工作。”顧朝夕如是說。他當然不會告訴兩女,雖然都是低層次的控制傀儡,但握有絕對主場優勢的對手對傀儡控制是無時間限制的,而己方則不同,這些陰陽傀儡鬼符只能控制一個鬼仆二十分鐘,而且現在一夫當關,其實也是被困籠中,現在才剛剛交手,己方能用的術法和法器卻少的可憐。情況越不似看起來那般輕鬆。
九樓倉儲室的異常很快吸引了更多的傀儡過來,這個時候,阿大顯得有些左右難支了,尤其是對手是幾個同樣塊頭巨大的傢伙時,好幾次險些被拉進廊下人群。
“我們來猜猜,敵人的下部動作。”顧朝夕卻依舊輕鬆。“我猜他想異軍突襲,趁我們疲於防備門口戰事的空擋,派那鬼進來破壞我們內部的安定團結。讓我們自亂陣腳,然後裡外夾攻,趁虛而入。”
兩女互望一眼,不由緊張起來。
“拉着手,符握在手中,嚇嚇那鬼。”顧朝夕低聲說著,塞了張符給兩女。
呼!一股濃重而腥臭的黑風從門的上方湧入,屋中頓時暗伸手不見五指。
“啊!”吳雪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同時,也有一聲凄厲的嘯聲。
與此同時,只聽顧朝夕在黑暗中喝叱,“阿大,暴光。”
轟!熾白的光芒從洗衣房大媽身上崩射開來,如同閃光彈般耀目,腥臭的黑風在這光芒下,真的成了煙,縷縷消散,同時,又一聲凄厲的嘯聲響起。
光線恢復,雖然依然慘綠,卻要比剛才的黑暗讓人心安的多。吳雪臉色白中泛青,渾身栗抖,看起來嚇的不輕。
“吳雪,那鬼也被你嚇的不輕,還被光暴了一下,它比你慘。”顧朝夕開導。
“哦……”吳雪應答着,可是神色並不見好轉。
顧朝夕微不可察的搖搖頭,“加快速度吧。”顧朝夕對蔣雨筠道。
“哦。對了,剛才那光暴是什麼?”
“收集周圍傀儡身上的陽氣,然後爆發,我控制的陽傀儡的特殊本領哦。”顧朝夕笑笑,繼續畫符。
門口那些被洗衣房大媽暴過的傀儡,一個個都陰氣缺乏,一時間疲軟無力,被阿大三拳五腳踹了開去,上來些‘小豆子’,阿大有那身肥膘體重鎮場,一時又陷入了僵局。
繩子終於被打好了。顧朝夕挨個試了試結實程度,“小雪,你先下。”
“九樓,我怕……”
“我們不能困死在這裏。”
“可這裏真的是太高了。”
“好吧,讓筠姐做個示範。筠姐,你先下,如果有傀儡靠近,就控制強力的保護自己。”顧朝夕說著又對吳雪說:“小雪,你去門口隨便控制一個,體驗下傀儡鬼符的用法。”
蔣雨筠咬了咬牙,“好吧,我先來。”
“等等,你先拴好自己,我再去控制一個頂替阿大,然後讓阿大放你下去。”
顧朝夕很快控制了另一個大塊頭,這期間,對方又發動了一次襲擊,然而在阿大的再一次光暴中同樣損失慘重。
阿大作為力士很是合格,蔣雨筠下行速度又快又穩,初時風急雨勁,漆黑又身懸高處讓蔣雨筠不適應而感到害怕,但在顧朝夕的鼓勵下,不看下面,只看眼前,功夫不大,順利降到了底。
蔣雨筠剛剛落地不久,就見九樓的房間裏熾白光芒大作,之後,一道帶着慧尾的星芒直上天際,在完全漆黑的雨夜中,神奇的點綴為天穹下的啟明星,一閃一閃的眨着眼睛。
功夫不大,用剛收回的繩索,有人被迅速的放下來了。蔣雨筠以為會是吳雪,結果下來的是顧朝夕。
“小雪在上面安全不安全?”蔣雨筠過去扶住顧朝夕問。
顧朝夕安慰道:“問題不大,她有五張符,又有我控制的阿大和另一個傀儡幫忙。閉着眼睛挨個發出指令,進行傻瓜式的操作也能擋上一會兒。我們趁機去破了對方的***問題就解除了。”
“哦。那天上的星是什麼?”蔣雨筠一邊背着顧朝夕冒雨前行,一邊問。
“計啟法符,相當於時光道標,有它在,等於給這世界重新加入了時間的元素。”
“……你真了不起。”
蔣雨筠的體力也是有限的,天黑路滑,背着顧朝夕這麼大個男人,如何能走快?兩人歇歇停停,踉蹌奔至荒草舊宅時,已經是十幾分鐘后的事。
荒草漫漫,冷雨瀝瀝、四周漆黑無光,房屋破敗,這地方在這種時候光顧,給人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我看不清路,我們要去哪兒?”被冷雨打濕的蔣雨筠瑟瑟發抖。
“那邊,堅持一下,就快到了。”顧朝夕比蔣雨筠還不堪,說是已經丟掉半條命,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兩人相互扶持着,深一腳、潛一腳,終於到了顧朝夕所指的那處地方。
這是一個棟房其中一個頂頭連接的大屋,可能當初是小禮堂或某儀器室之類的所在,內部面積有百多平,內部頂高四米。
吱呀聲中,推開破爛的大門,顧朝夕和蔣雨筠相擁着跌跌撞撞沖了進來。
“什麼都看不到……”蔣雨筠聲音中帶着哭腔。
“不要緊,有我在。”顧朝夕說著哆哆嗦嗦的摸出一道符,呼!符燃起,化成了四顆燭火般的光焰,圍繞在顧朝夕的身周。
“這裏就是**所在了,破壞了這裏,又有計啟法符的指引,這塊地域就會被拉會現世,陰氣大減,煞氣不存。傀儡術便會破,那兩個傢伙就會好對付很多。”顧朝夕一邊解釋着,一邊開始再次放血。這點他頗為無奈,早已無元氣可用,只能是透支生命能量,精血,也算是有些法術效力的東西。
以血在地面布法陣,每書一個字符,那字符就在地面亮一下,煞是奇異。
法陣布了一多半時,顧朝夕卻是再也堅持不住了。
“筠姐,扶着我,將剩下的法陣補完。”顧朝夕癱軟在地上,“咦?這裏……”
“感覺到陰氣在流動,在匯聚,是么?”蔣雨筠拂了拂濕漉漉的頭髮,嫵媚的對顧朝夕一笑:“你的血流的真的已經很多了,或許,再堅持一下,能做成些事,只是,誰來助你這最後一臂之力呢?”
蔣雨筠那嫵媚的笑,在此時此刻此地,竟有種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