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要求
是夜，晚風拂面，清雲過眸，簌簌綠茵如碧潭波動。
方毅盤膝而坐，雙目緩緩睜開，其中淡然若水流淌。
“藏字訣，一劍開天，一劍納心，立至聖之意，成上神權能。”
他抬起手指，輕輕彈在天劍鋒刃上面，劍刃上慢慢浮現出一個個排列奇特的字符，其中玄妙暗合天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至聖之道，煉神通，絕凡心，意指四方八荒，心納四海五湖。”
方毅對法則、對天劍、對道的體悟愈發深刻。
他漸漸明白，雖然道不同，但往往過程和結果，是相似的。
法則，上神權能，是為神、魔、佛三脈之一。
世上有諸般道法，可通長生不死之境，修仙，是最廣泛的法門。
仙，何為仙？
下界之身，脫胎換骨、證得大道、執掌神威，便是仙。
修行一脈，神境，其實就是成仙的預備隊，不領悟法則之力，是無法成仙的。
神仙神仙，神之力、仙之靈，便是神仙。
方毅想起了那三種最適合修行的存在或者說禁忌：無我無相的至尊佛心、無法無天的瘋魔悟道和無極無常神格入魂。
可隨着參悟的越來越多，現在看來，這三個禁忌，其實才是真正的神、魔、佛應該具有的。
修行者生於凡塵，又要超脫於凡塵，這個過程，便是修鍊。
修仙者，清心寡欲、一心向道、順勢而為，納天地於指掌，掌眾生於一念，念陰陽而歸於道。其極致，便是無極無常。
修佛者，心懷慈悲、四大皆空、六根清凈，不拘泥一身一魂，可存於一草一木，目之所及，皆是佛。其極致，便是無我無相。
修魔者，順者昌、逆者亡，一念所向、從心所欲，真我、本我、自我，唯我獨尊。其極致，便是無法無天。
這三種不同的道，都有着潛移默化改變修士的影響。
當方毅參悟藏字訣，領悟法則之力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窺探到仙之一道的冰山一角。
神靈之力，同樣會讓他變得強大，但也會讓他漸漸喪失情感。
魔給他的感覺是一個瘋子，佛給他的感覺是個賢者，仙道給他的感覺，像是冰冷的機器。
但無一例外，每一個道都會在無形中改變他的思想，哪怕他知道這一點，卻也無法阻止，除非停止修鍊。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有天劍在手，只要不怕死，方毅甚至可以去窺探天道奧秘，但僅僅是參悟法則之力、觸碰神仙領域，就讓他感覺自己的思想、心靈如萬年寒冰般冰冷，這麼下去可了得。
佛魔兩脈的修鍊者畢竟不如仙之一脈多，他現在在猜測，那些踏入神境的強者，已經喪失了多少屬於凡塵生靈的情感。
方毅忽然想起了老和尚紅塵僧，他真的是因為天資愚笨才無法修鍊的嗎？還是說，他不想成為一個不是自己的自己，所以才放棄了修行。
方毅不知道，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
參悟法則之力消耗了大量的時間，留給他的時間只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
雖然他藉此機會成功晉陞到了元嬰期，可依舊無法滿足現在的修鍊速度。哪怕這速度放在整個青都界，也可以排在前列。
此刻，晚風依舊。
方毅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身後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人影。
他愣了一下，行禮道：“弟子方毅，見過宮主。”
來者正是劍心宮宮主盧天舟，正牌神境強者。
半神境之上，便是神境，以領悟仙道、參悟法則、執掌神威為主，分九重天，每一重的差距，都是天壤之別。
而盧天舟身為劍心宮宮主，上屆劍神孫玉龍的師兄，更是有着神境六重天的可怕實力。
可此刻站在方毅身前，全無半點氣勢，與常人無異。
“穩紮穩打，卻能步步升華，你的天資，可與當今後天聖人張百仁媲美。”
盧天舟的一句話似乎根本聽不出誇獎的意思，反而像是在陳述一件合情合理的事實。
“宮主見笑，還是宮門栽培。”
方毅笑了笑，和盧天舟的目光交錯，僅僅是一瞬間，便感覺到自己的一切都在被審視着。
“龍虎冢大戰，傳奇狗妖成就瘋魔悟道禁忌，力挫聖庭、九宮、人皇、萬妖四大勢力，此後再無音訊，誰能想到，他竟然入了我劍心宮，成了我的師侄。”
盧天舟的話語無比地平淡，方毅的呼吸一頓，半晌不語。
原來盧天舟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哪怕有極道金丹加持瞞天機來掩蓋，但是一些特徵還是會流露出來，被認出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畢竟對方是神境六重天，手段只會多，不會少。
“看來…您是要拿這件事，讓我和北小茜迅速聯姻了。”
念頭閃過，盧天舟當面來跟他談這件事，除了和北冥古族聯姻，他想不到其他的目的了。
“這件事，對你百利而無一害，有九宮和北冥古族撐腰，將來踏足仙途，已是定數。”
“到時，你將不再是天下追殺的瘋魔者，而是九宮天驕、北冥族人，地位、資源、勢力、財富、美女、靈丹、帝物哪個不是你的？”
方毅笑了笑，他仰望夜空，道：“那樣當然好，這樣的路，是大部分生靈都願意走的吧。”
這是個簡單的選擇題，選擇北小茜，就可以用有一個正統的名聲，享受尊貴的地位和權力，有大量的修行資源可以使用。
但是抱歉，我曾對一個女孩承諾過。為了她，我可以放棄這一切。
話雖這麼說，可要是當著盧天舟的面講出來，怕不是死的連狗毛都找不到。
“我同意聯姻，但我有個要求。”
其實只要方毅肯合作，盧天舟還是不會做太過火的事情，畢竟北小茜還盯着這裏，之前在繁蓮峰設計的事情還沒解決好，不能在引起注意了。
“你說。”
“我要挑戰劍心宮所有關門弟子。”方毅可不敢指定道姓地點出小茉莉，“挑戰規矩我定，地點我定，時間我定，而且挑戰過程不準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