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三章沈家出事
阿森掏出鑰匙打開了纏繞在門的鎖,推開門將朝歌攙扶出來。
“娘娘啊,您怎麼虛弱成這副模樣?阿森快把馬車拉過來。”阿姑上前攙扶朝歌。
“好,你們等下。”阿森跑了出去。
阿姑小聲地說:“娘娘前門有一匹馬,您就騎那匹馬往右邊走,老奴幫您拖着阿森。”
朝歌詫異地看着阿姑,然後抿嘴一笑,“真是我的好阿姑。”剛剛阿姑的演技實在好,連她都信以為真。
“要不是老奴了解娘娘的心思,還真以為您生病了,娘娘快走吧。”
朝歌立刻跑向前門躍上馬背,回頭看阿姑,“阿姑,我走了。”
“好,娘娘一路小心。”
她點頭,雙腳夾住馬背,“駕”。
阿森聽到馬叫聲,立馬跑了出來,“娘娘,娘娘!”他懊惱的跑到馬車那邊,把套在馬上的繩子取了下來,騎上馬。
“阿森,你就讓娘娘走吧,她再在這裏帶下去,真的會憋出病來。”阿姑攔在馬前,不讓他走。
“阿姑,你這樣會害了娘娘!讓開。”阿森大喊,掉了一個方向,追了上去。
阿姑為朝歌爭取了片刻時間,按照朝歌之前的功力,可以將阿森遠遠甩在外頭,但現在她卻聽到馬蹄聲越來越近,阿森的聲音越來越近。
“娘娘,您等等我,我有話說。”
朝歌額頭滿是汗水,拚命地揮舞馬鞭,“駕駕~”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個人出現將她從馬背上掠進樹林之中,而她的馬還在向前奔跑。
朝歌驚訝地大喊,卻被一張大手捂住嘴,“嗚嗚”的發出幾聲。
看着阿森從眼前經過,那人才將手放下。
朝歌轉頭卻發現她身後的兩個人竟然是西束王子與馬烈將軍。
馬烈將軍行禮,“剛剛多有得罪,還望平王妃恕罪。”
“平王妃,您怎會在此處?剛剛追您的人是壞人嗎?”西束問。
朝歌才緩下勁來,“哦,不是,是我府上的人。不過還是多謝西束王子,馬烈將軍出手相救,你們怎麼會在此處?”
“原來如此,本王來郊外看東朝的雪景,從遠處看到一個女子像一隻驚恐的山鹿慌忙地奔跑,好像在躲避後頭的野獸,馬烈將軍心慈便上前相助,沒想到竟然是平王妃。”
朝歌訕訕一笑,剛剛自己的模樣真的像一隻驚恐的鹿?“一場誤會而已,勞王子與將軍費心。”
“不過金陵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王妃怎麼會在此處?”西束試探地問。
“金陵發生了什麼大事?”她瞳孔放大,緊張地問。是誰出事了?陳奕還是影山莊?
“原來王妃真的不知,是沈將軍府上出了事。”
“沈府?是我祖母還是…還是那個人…他們怎麼了?”
西束看了馬烈一眼,“也不算大事,只是沈將軍被查到貪污軍糧。”
“什麼?不可能,他為人剛正不阿,不可能貪污軍糧。”
馬烈說:“我也這樣認為,沈將軍的人品我也是很相信的,不過不知道東朝是怎麼回事,硬是把罪名按在沈將軍頭上,我也很替將軍惋惜。”
“那他現在在哪?”
“沈將軍現在還在自己的府里,聽說東朝皇上把這件事交由大理寺調查,在等調查結果吧。”
朝歌覺得十分不安,心像是被緊緊地抓住。
他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她望着他們身後的馬匹,“王子,我可以借您馬匹一用嗎?”
“王妃,您臉色不太好,我們護送您回金陵吧。”
其實,沈家出事後,西束王子與馬烈一直在尋找忽然消失的平王妃,最後走頭無路去了一趟影錢莊才打探到她的下落,西蜀也因此欠影山莊一件事。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蔓延開來,她討厭他,想起母親和弟弟,就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但他要死也要死在自己手裏,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他。
他們快馬加鞭地趕往沈府,才發現陳奕困住她的木屋離城內並不遙遠。
沈府的門人看到朝歌的身影,揉了揉眼,發覺自己並沒有看錯,大叫,“王妃娘娘,您終於來了。”
朝歌躍下馬背,對西束和馬烈行禮,“感謝二位相送,今日大恩,朝歌來日相報。”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西束說。
“朝歌就先告辭。”她說完就轉身入府,問一旁的下人,“將軍怎樣了。”
那個下人通紅的雙眼說:“昨日,大理寺的人把府里翻了一個底朝天才肯罷休,現在府里人心惶惶,將軍也一下子蒼老許多。我們本想早點兒去平王府找您與子環娘娘,求平王殿下幫上點忙,可將軍說什麼都不讓我們去。”
朝歌的腳步飛快,“快帶我去見他。”
“是,娘娘這邊請。哦,早上,平王殿下也來過府里,將軍見了他以後看起來安心很多。”
陳奕來過?朝歌沒多問,只想親眼看看情況。
她看到他的屋外聚集了很多人,祖母也站在門口。
“祖母。”朝歌飛奔向她。
“子莫?真的是你,兒啊,你父親等了你好久,你可終於來了。”祖母已經哭成淚人雙眼紅腫,臉色蒼白,頭髮的銀絲更加耀眼,由丫頭攙扶着才能站穩身子。
楊語馨衝過來想要打她,被下人攔住,“都是你,都是你母女,是你們害了長卿,害了沈府。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不和你母親,弟弟一樣死去,為什麼?”她絕望地慘叫。
“夠了!”祖母用盡全力發出怒吼,用拐杖敲地,身子微微顫抖,“子莫,你快進去看你父親,他在等你。”
突如其來的一起讓朝歌措手不及,她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到底發生了什麼?頭腦一片空白的闖進沈長卿屋子。
沈長卿卧在床上,臉色慘白,嘴唇卻發黑,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他的頭髮散亂,像是聽到外頭的吵鬧聲微微睜開眼,看到了朝歌,想要伸手觸碰她,但已經無力抬手。
“怎麼了?你怎麼了?”朝歌立馬衝到床沿,想要伸手卻又猶豫地縮回。
看到她的模樣,沈長卿微微笑起,“子莫,你來了。”
她頓時眼淚下來,小時候他可是她心裏的大英雄,如今竟然這副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回事,你是上陣殺敵的將軍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別哭,是你母親和朗兒想我了,他們……想見我,我要先走了。”
“我不準,我還沒有原諒你呢,你怎麼可以去見他們,你就這樣去了,母親也不會原諒你。你當初既然拋妻棄子就應該要好好活着,現在是怎麼回事?不就是貪污軍糧嗎?先不說是不是你做的,就真的是你做的也罪不至死,你可為東朝立下汗馬功勞。”
沈長卿用儘力氣摸上她的臉頰,粗糙的手擦拭她的淚水,“子莫別哭,父親看着心疼,別為我哭。你真的很像你母親年輕時候的樣子,我很想她,沒日沒夜的想,現在終於能去見她了,應該要為我開心才對。”
朝歌皺着眉頭,“當時是你拋棄她的,你現在說這話什麼意思?”
沈長卿微笑着摸了摸她的頭,“你不用懂,好好……活着就好,替我們好好活着。”他痛苦的吐了一口血。
朝歌拿出手巾替他擦拭,“到底怎麼了?我就找大夫,來人快叫大夫來。”
沈長卿搖頭,含着笑,艱難地發出聲音,“沒……用了,我服了……鶴頂紅,沒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