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原來是故人
樂正弘自從上次被周鈺從家裏面趕出來之後不僅沒有回過家,也沒有打過電話,沒想到這次受傷以後母子之間的感情似乎又回復了正常,在他住院的三天時間裏,母子兩曾經有過一次長時間的密談,至於談些什麼內容,也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不過,第三天樂正弘就出院了,只是並沒有住在家裏,而是住進了藍尚園六號戴安南的家,並且以養傷的名義閉門謝客。
第四天晚上,張素雲單獨來了,樂正弘急忙把她帶進書房,着急地說道:“怎麼這麼多天一點消息都沒有,丁澤濤手裏的視頻究竟找回來沒有?”
張素雲一臉疲倦地說道:“丁澤濤可能醒不過來了,他的肥肥打穿了,目前只能靠呼吸機生存。”
樂正弘一愣,問道:“難道變成植物人了?”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目前還不能下這個定論,不過,短時間之內是不會醒過來了,警方已經凍結了他的所有資產,並且搜查了他的幾個住所,但並沒有發現你想要的視頻。”
樂正弘擔憂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只要丁澤濤醒不過來,那些視頻對我就沒有多大威脅。”
張素雲猶豫道:“目前也不清楚這些視頻是不是在他手裏,如果他交給了別人的話,總歸是個麻煩,不過,眼下也只能以靜制動。”
樂正弘還是擔心道:“會不會被洛霞拿到手。”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這你可以放心,洛霞主動迴避了這個案子,所有的審訊工作都是由我和楊文意負責。”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恐怕還沒有聽說吧,市公安局好像又要調整領導班子,有傳言說洛霞不在擔任副局長了,準備調她去警校擔任什麼職務。”
“那不是降級嗎?”樂正弘驚訝道。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級別上應該沒什麼差別,但也算是明升暗降,這件事應該跟她母親的辭職有關。”
樂正弘一聽不出聲了,過了一會兒問道:“難道你們發現丁小蘭跟丁澤濤的案子有聯繫?”
張素雲說道:“這倒沒有發現,不管怎麼說,像她這種級別的幹部,尤其是政法口子上領導怎麼能有丁澤濤這種親戚,據說她是主動辭職的。”
樂正弘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你的案子可以告一段落了,反正丁澤濤已經不會開口,而吳友良肯定不會吐露一個字。”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這次你可說錯了,我原本也以為吳友良有可能像上次一樣守口如瓶、拒不承認自己的罪行呢,可沒想到這一次幾乎沒有怎麼審問,他就主動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不但如此,甚至還給我們談了他不幸的童年。”
樂正弘笑道:“這雜種知道自己說不說都活不成了,乾脆趁機宣洩一番罷了。”
張素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們且不管吳友良是出於什麼心理,他在交代自己罪行的時候提供了一個意想不到消息,這個消息目前只有我知道,並且跟你母親有關。”
樂正弘一聽,一顆心忍不住怦怦亂跳,吃驚道:“跟我媽有關?我媽跟她可八竿子打不着。”
張素雲沒有出聲,而是從包裏面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樂正弘,說道:“這是從吳友良身上搜到的。”
樂正弘仔細一看,只見照片上正是自己的母親周鈺,應該是有人趁着她不注意的時候拍的,地點好像是就在她辦公樓的門口,忍不住嚇了一跳,失聲道:“難道吳友良準備對我媽下手?”
張素雲緩緩搖搖頭,沒有回答樂正弘的問題,而是說道:“其實,原本我一直納悶,像吳友良這種一輩子跟毒品打交道的人怎麼會輕易相信你,即便相信你,他也不可能跟你合作,並且販毒集團有仇必報,怎麼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呢?”
樂正弘楞了一下說道:“這個問題我又不是沒有考慮過,不管怎麼說,我對他們有利用價值。”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根據吳友良的交代,上次你去山裏面幫他運送毒品並不是對你的什麼考驗,實際上這是一個陷阱,這個陷阱連丁澤濤都不知道。”
樂正弘驚訝道:“你什麼意思?什麼陷阱?難道他那次就想殺我?”
張素雲點點頭說道:“不僅想殺你,而且在那棟老房子後面連埋你的坑都挖好了,只等貨物一到,他們就會送你上路。”
樂正弘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失聲道:“這是吳友良親口告訴你的?可那天雖然兇險,但我倒沒有感覺到他有殺我的意思。”
“那是因為你訴說的家史救了你一條命。”張素雲哼了一聲道。
樂正弘怔怔地楞了一會兒,猛然想起當時自己為了去的吳友良的信任,確實把自己父親販毒、母親配置制毒配方的事情說了一遍,沒想到吳友良竟然是聽了自己這些話才改變了殺自己的主意。
“可不對啊,吳友良今年也就四十來歲,我父親死的時候他最多也就是十八九歲,怎麼也不會跟我父親扯上關係吧?”樂正弘一臉疑惑地說道。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他不殺你不是因為你父親,而是因為你母親。”
樂正弘一聽,心中一動,可隨即就否決了自己心中的齷齪念頭,驚訝道:“因為我媽?他跟我媽有什麼關係?”
張素雲沒有理會樂正弘的問題,而是說道:“你手裏這張照片就是幫他運送毒品之後拍攝的,因為你說的家史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但又不是十分肯定,於是就讓人偷偷拍了一張你媽的照片,結果,他根據這張照片認出了一個帶有感情色彩的故人。”
樂正弘吃驚的差點跳起身來,大聲道:“你放屁,有感情色彩的故人?你的意思我媽跟吳友良有一腿?那時候他才多大?我媽會跟他……”
樂正弘的話還沒有說完,擺擺手打斷了他,嗔道:“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難道有感情色彩的故人及時那種關係?”
樂正弘急忙說道:“好好,你說,你說。”
張素雲這才緩緩說道:“那時候吳友良已經是戴向佛販毒團伙的成員了,不過,只是跟着王大麻子混的一個小嘍啰而已,但他卻是江州市第一個掌握制毒技術的人,而你媽就是他的第一個師傅。”
樂正弘一聽,身子都涼了半截,失聲道:“師傅?你的意思是我媽也是販毒團伙的人?”
張素雲緩緩搖搖頭,說道:“嚴格說來你媽算不上販毒團伙的人,當時她也許是出於無奈,或者是為了錢,反正在你父親死後,她搞出了一個毒品配方,並且極大地提高了地產毒品的質量,只是吳友良文化水平太低,手裏雖然有配方,但還是沒法提煉出高純度的毒品。
根據吳友良的說法,有一天晚上,一個男人帶着一個女人秘密來到了制毒窩點,這個女人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手把手地教會了他怎麼提取純度更高的毒品。
不過,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第二天凌晨,這個女人就離開了,並且再也沒有見過,也沒有再聽誰提起過。
也許那時候你母親很年輕,又長得漂亮,也許是你母親精湛的工藝,反正給吳友良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以至於幾十年過去了都沒有忘記,並且還把這個女人當成了自己終生的師父。”
“這個女人就是我媽?”樂正弘顫聲道。
張素雲點點頭,說道:“吳友良從照片上認出了你媽,這也是他破例沒有殺你並且還準備跟你合作的原因。
實際上,像吳友良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是沒有什麼感情的,但說起這件事他竟然發出了感慨,尤其是當他知道自己死在你手裏之後,更是仰天長嘆,感慨命運捉弄人。
因為你母親把他培養成了一個頂級的毒師,而幾十年之後,她的兒子卻摧毀了他,這難道不像是造化弄人嗎?”
樂正弘慢慢摸出一支煙點上,坐在那裏好半天沒有出聲。
張素雲盯着他小聲說道:“你媽雖然沒有直接參与販毒,但嚴格說起來已經觸犯法律了,你難道還想說她是無辜的嗎?”
樂正弘沉默了好一陣,盯着張素雲問道:“你干擔保吳友良只吧這件事告訴了你而沒有告訴別人?”
張素雲楞了一下說道:“我不認為他會出賣你媽?”
“那他為什麼會告訴你呢?”樂正弘質疑道。
張素雲嗔道:“因為他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很明顯,他是想讓我給你傳個話。”
樂正弘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最後緩緩說道:“我不認為這件事我媽還要承擔什麼法律責任,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即便吳友良認出我媽,他也沒有證據證明二十多年前教他制毒的是我媽。”
張素雲嗔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真相嗎?怎麼開始替你媽辯解了?”
樂正弘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媽這輩子也不容易啊,你想想,一個原本跟毒品沒有任何關係的女人,先是被逼着搞毒品的配方,然後又被逼着深更半夜跑出去教一個毒販提煉毒品。
即便今天,我都能想像得出她當時是多麼的孤獨無助,對一個死了丈夫而又拖着兩個未成年孩子的女人來說,她還有什麼選擇?該死的是祁學東、顧玄武,也許還有我那個沒出息的爹。”
頓了一下咬牙切齒地說道:“既然他們都死乾淨了,那麼就讓這段歷史跟隨吳友良一起埋葬吧,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聽到了。”
張素雲試探道:“那你不準備跟你媽提這件事?”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永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