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丐收徒
自然居，實際上是一個天然石窟。方圓三百丈，高三丈。靠近里端有一寒潭，徑直三丈，其水溫常年皆如寒冰。無論春夏秋冬，嚴寒酷暑，水位始終一絲不增，一絲不減。寒潭外皆是綠油油的草地，充滿無盡的生機。
小野蹣跚的走進自然居，在寒潭邊躺了下來。陷入了長達三天的長睡。
三天的時間，彈指而過。
小野在寒潭邊醒過來，對眼前的情景感到非常吃驚。只見四周方圓三百丈的草地呈現一片死灰，再也沒有原來所有的生氣。更讓他吃驚的是寒潭之水竟冒着絲絲熱氣。這在以前是不曾有過的。小野當然知道這些現象都是他的睡覺時自動運轉的自然神功所造成的。但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以前也不過是他身邊方圓十丈的一切生物會出現生命力流失的的情況。可現在呢？不僅範圍大了許多，更是連寒潭都差點變成溫泉。看來，我的功力又大進了。小野一邊察看體內澎湃如潮的能量和生機一邊暗自想道。
走出自然居，小野彷彿見到母親的孩子般，撒開雙腿就向前衝去，一邊沖一邊還大喊大叫，嚇得沿途的鳥獸四處狂奔。小野沖不幾步，便在草地上打起滾來。只見他在草地上一會兒前翻，一會兒后翻，再不就是亂滾。可他的前翻后翻卻與眾不同，他翻到空中的時候，四肢和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運動着，發出喀喀的骨骼摩擦的聲音。亂滾更是聞所未聞，只見他把頭深深的埋在兩腿之間，雙手抱着小腿，整個立時成了一個圓球，然後前後左右的到處亂滾。奇怪的是不管怎麼滾，也不會撞到草地上的一些石塊或樹樁什麼的，像是對周圍的一切都瞭若指掌一般。
過了好一會，小野才停下來，本來破爛不堪的衣服更加破爛，頭髮蓬亂，上面掛着幾根野草。小臉髒兮兮的，除了一雙靈動的眼睛純凈得好像沒有一絲雜質外，其它地方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乞丐。
小野才不管這麼多呢，更何況這樣打扮是避免麻煩的非常有效的一種方式。
幾彎幾拐，小野來到了外谷。遠遠的便看見阿志仍好好的躺在那兒睡覺。看樣子還要等一陣子了。突然，一陣非常熟悉的生命磁場的波動從阿志身後的樹林遠遠的傳來。
小野心下一喜，雙足一頓。有若離弦之箭般以肉眼難見的高速向樹林撲了過去。
“小老頭，小老頭，快出來，我知道你來了。”小野欣喜的叫道。
“呵呵呵，野小子，看來我不服老不行啊，這麼遠都被你發現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從一棵大樹上傳來，餘音未了，小野的面前便出現了一個年逾古稀，鬚髮花白，身着百衲衫的小老頭。
“野小子，那個小子是怎麼回事啊？又是你救的？”小老頭神色有點怪怪的問道。
“是啊，怎麼了？”
“我昨天查看了一下他的身體，居然又是個百上難見的練武奇材，根骨奇佳。我想我想你能不能把他送給我？”小老頭有點小心翼翼的問道。
小野頓時一下跳了起來，指着小老頭的鼻子大叫：“什麼？!你還要？上次不是要了兩個走嗎？再說他又不是我的，我怎麼送你？至少也要問問人家本人同不同意嘛”
“可是，你救了他的命也，他現在這條命已經是你的了，你把他送人又有什麼大不了？更何況是送給我這個天下第八（小老頭名列武林八仙最後一名，故對外常稱自己天下第八）的絕頂高手，這是好多人跪着求也求不來的，他難道還不答應？”小老頭氣呼呼的說道。
“他答不答應暫且不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上次你要那兩個呢？傳你衣缽我想應該足夠了吧”小野此時已經有點懷疑上次那兩個是不是被小老頭轉手送人了。
“哦上次那兩個被老四（外號逍遙仙翁，以絕世身法‘逍遙遊’著稱於世）和老七（外號步虛神拳，也即不虛神拳，以‘步虛神拳’打遍天下少有敵手）一個要了一個，我說不幹，他們便說要硬搶，說什麼我還可以在你這兒再要一個更好的，又何必和他們鬧得不愉快呢？我心想，我一個人打又打不贏他們，反正你救的人全是些練武奇才，我也不愁找不到。所以，所以又來長春谷看看你。”小老頭說完心虛的望着小野，那模樣活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果然不出所料!小野暗道。不過他也為那兩人高興，畢竟能拜在宇內八仙的門下。雖然對那兩個老傢伙不太了解，但能在封號加上仙字的應該不錯，這一點從小老頭身上就可看到，前途一片光明啊。既然如此，又怎能真的難為亦師亦友的小老頭呢？畢竟，無論誰吃了百草丸都會成為練武奇才，不為別的，就憑吃過百草丸的都能強筋健骨，通筋和脈，貫通天地之橋，去蕪存精，平增二十年功力。在這方面，百草丸比之少林寺的大還丹有過之而無不及。於是，自己每救一個人，同時便造就了一個小老頭口中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
“好吧，看在你這麼乖的份上，就送給你吧，不過還得看看他自己願不願意。但是你總得給點什麼辛苦費之類的吧？”小野理所當然的向小老頭伸出了手。
“嘿嘿，當然當然，”小老頭從百寶囊中拿出兩本薄薄的小冊子，“給，早就準備好了，我就知道你一點虧也吃不得。”
小野接過來一看，“咦，這不是那兩個老傢伙的成名絕學和嗎？怎麼會在你這裏？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們要你拿這個在我這兒再要一個吧？還真是捨得。這種人我喜歡。想來你早有打算是不是啊？”
小老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什麼也瞞不過你，真不知道你的腦袋是什麼做的，明明還是個小孩子嘛，說話做事偏又如此精明。真他媽是個怪胎，不知你爹娘怎麼生出來的。”說到這裏小老頭突然發覺自己真不是人，怎麼東不提西不提，偏對一個沒爹娘的人提這些？看到小野流露出憂鬱的神色，不由一陣心疼。“野小子，對不起。我想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他們的。我也會叫我的那些徒子徒孫四處為你打聽。”
小野本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聽到小老頭這麼一說，心想，是啊，不管多麼艱辛，總有機會的吧？現在傷心什麼呢？再傷心也不能馬上就找到還沒見過面的父母啊。想到這裏，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眼中憂鬱之色盡去，恢復了以往的靈動與純凈。真是一個樂天派的孩子啊，旁邊的小老頭見之深深的嘆息到。
“小老頭，你嘆什麼氣？反正阿志還有一段時間醒來，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包你喜歡。”小野說著一拉小老頭便向內谷衝去。不一會，他們便來到了自然居，看到眼前的情景，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小野震驚的是不大一會的功夫，自然居里的野草竟全部恢復了生機，而且更加茂盛，寒潭也恢復了正常。這怎麼可能？難道自己的自然神功在汲取自然之力的同時還可催化各種植物的生機？而小老頭吃驚的不是野草的茂盛，也不是寒潭的水溫。而是在這方圓幾百丈的空間竟充斥着一股龐大的浩然正氣，純凈無比的天地靈氣。這個發現讓他太吃驚了。要不是他最近才踏足先天境界，感覺到天地間那無所不在的卻很稀薄的天地靈氣以及本身修練的內功也是玄門正宗，根本就發現不了這些。在這裏練功絕對是一日抵數十日，小老頭不由想到。
“喂，喂，小老頭，小老頭!”小野很快就放下自己的吃驚情緒，喊醒發獃的小老頭，感到非常得意。“怎麼樣？這個地方好不好啊？”小老頭一回過神來便聽到這句話，“好，太好了。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好的地方!”想也不想的話便脫口而出。
“這個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找到的。”小野頓了頓，突然想起阿志應該醒了。便道：“你在這兒好好的看吧，我去把阿志帶進來。”說完便跑了出去。
小老頭在自然居里走過來走過去，覺得這個地方有古怪。想我九指神丐走南闖北，足跡遍及大半個中原，到過多少洞天福地，什麼樣的山谷沒見過？可就是沒遇到過這類的。這裏的氣息已經不是這些花草所能散發得出來的了。最奇怪的是，天地靈氣如此集中的這麼一處勝景竟然沒有任何靈花異草，只有一些最普通不過的野草。難道是這個寒潭的古怪？小老頭想到這裏便來到寒潭邊，仔細觀察着這個潭的每一個細節，又用手觸摸潭水，“好冰的水!”這是小老頭對這個潭的惟一認識。
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明白，小老頭只得放棄。這時，小野也領着阿志走了進來。
“小老頭，對這裏還滿意吧？滿意的話就送給你怎麼樣？不過我來的時候可要好好的招待我哦。”小野道。
“什麼？送給我？!我有沒有聽錯？”小老頭不敢相信小野竟將這個山谷送給他,難道他不知道？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就是送給你啦”小野在小老頭的耳邊大吼道。
“真的？這太好了”小老頭正高興着，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由一陣泄氣。有誰聽過乞丐不出去乞討，而呆在山谷里享樂的？而且這個山谷的存在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別是那些和自己一樣達到先天境界的高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不過在這個地方練功卻是再好也不過。想到這裏，小老頭對小野說道：“野小子，你這份大禮我可承受不起，這樣子好了，我有空的時候就來這兒玩幾天好了。怎麼樣？”
“哦，好吧，隨你啦。”小野說著，把愣在那兒的阿志拉上前來，指着小老頭對他說：“阿志，這位可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武林八仙之一的什麼來着？”說著望向小老頭，小老頭白了小野一樣，似乎怪他連自已的大名都記不住，才傲然答到：“九指神丐李玄”“哦，對，就是當今武林中大大有名的八仙之一九指神丐李玄李老前輩，他有意收你為徒呢？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做他的徒弟？”
“做他的徒弟還要做乞丐嗎？”阿志看到九指神丐穿着破爛，想起做乞丐的這些日子仍心有餘悸，不由傻傻的問小野。小野不由好笑，看來這一次起死回生已經讓他對乞丐這個行業的前景大失所望。小野看到小老頭聽到這句話時目瞪口呆的表情，覺得大為過癮。覺得這是一種樂趣般。“小老頭，怎麼樣？還要收他做徒弟嗎？他可不想做乞丐啊？”小野興災樂社禍的說道。
“什麼？不想做乞丐？做乞丐有什麼不好？不用像農夫一樣辛苦耕田，也不用像那些做生意的平擔無數風險，更不用像當官的一天絞盡腦汁就是怎麼從老百姓那裏搜刮油水或是小心翼翼的逢迎上司，以免侍候不周遭到處分。而是想走哪就走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有多自由啊？當然更不用擔心沒有吃的，那些大戶人家早就為我們準備得好好的，你說，這又有哪不好？”小老頭唾沫心濺的向阿志訴說著當乞丐的種種好處。
“可是…可是又被打死怎麼辦？”阿志怯生生的問道。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小野在一旁捧腹大笑，直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才指着小老頭道：“想到、想到堂堂武林八仙之一的九指神丐帶着徒弟去要飯被人打死的情景就讓人為之捧腹，哈哈哈…妙，太妙了。”
這邊笑得直打跌，那邊卻一個不知所措，一個漲紅着臉。後者殺人的目光夾着陣陣殺氣向笑得不能自已的某人直撲而來。感受到其濃烈的殺意，某人知趣的強忍住笑，閃到不知所措者的身邊，對他說：“阿志，還不拜師？看你師父的凶樣，日後還有人敢來打你嗎？”說完閃得遠遠的。
“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阿志畢竟還是讀了幾天書，這些還是懂的，說完便向九指神丐拜了下去。咚咚咚，直磕三個響頭。
“呵呵，乖徒兒，快快起來，讓為師看看”小老頭前一刻還怒火中燒，猙獰如惡獸的臉容轉瞬間便春風化雪般，露出溫柔，慈祥的笑容。小野在一旁看到目瞪口呆，想不到說變就變，比翻書還快。看來，有空了得找他學學，這也是一門絕技啊。
小老頭愛憐的撫摸着阿志的小腦袋，用溫柔到噁心的語氣對不知所措的阿志說道：“孩子，今後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我可憐的小志。如果有人還敢那樣打我的小志的話，我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當然我也會把我的功夫全部教給你，你學會了之後，誰也不敢欺負你了，也不能欺負你了。到時你還可以欺負他們……”小野聽到這裏，對這個小老頭硬是服了，居然有人這麼教徒弟的。唉，為什麼我就不能找到一個配給我作師父的人呢？小野望着已經漸漸接受了小老頭的阿志，感受到他們之間氣氛，禁不住第一次期望自己能有個師父這樣關懷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