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一身輕鬆
?第330章一身輕鬆
李慶雲一向是稱王稱霸的人物,豈肯向人低頭?那將相和里老將廉頗負荊請罪,李慶雲本就覺得有些低氣。
馳騁疆場的人講究的就是個威風霸氣,頭可斷不可低。人家擺臉子給他看,還讓他賠着笑臉去負荊請罪?他寧願一把火燒了什麼狗屁相府,大不了就是個破頭撞金鐘唄。
“此言差矣。”安國候邊搖頭邊對軍師說道:“有道是人爭一口氣,豈能無故的把頭低?再說他林明德哪裏比得了藺相如?”
“候爺所言不錯,林相國怎麼能跟藺丞相比?那老廉頗又如何比得上候爺您呢?”軍師微微一笑:“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候爺您暫忍一時之氣,把身段放到最低。”
軍師很會說話,他先把安國候捧到至高點,讓他心裏很舒服,然後再提出建議,縱然他有些難以接受也不會直接翻臉,他會耐着性子聽你說完,你有機會說出你的理由拂去他心頭的疑惑。
“人要是站着就有可能被打倒,若是躺着就沒有人能打倒你。”軍師不急不緩的開口解釋道:“那藺相如只一句‘以國事為重’便把廉頗老將軍逼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若不是老將軍用了‘負荊請罪’之計,如何能夠脫困?”
“現在林相國一碗閉門羹佔盡了上風,候爺您若是進一步砸了相府的大門,金殿上難脫一個‘肆意妄為’之罪,您若是退一步轉回候府,聖命難復也要落個‘抗旨不遵’的名頭。”
安國候聽罷深以為是,他現在的境況可不正是如此嘛,他到底該怎麼辦呢?一時之間他方寸大亂,趕緊向軍師求教:“先生何以教我?”
“這分明就是那林相國的奸計,有意陷候爺您於進退兩難之中。”軍師望着李慶雲,見他微微的點了點頭,知道他對自己的說法深信不疑,於是繼續說道:“您不如給他來將計就計,放下身段誠誠懇懇地演上一出負荊請罪。”
“誒~”安國候可不願意演這丟人現眼的‘負荊請罪’,他爭的就是一口氣,不為了爭氣鬥氣焉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軍師知道安國候的想法,他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現在他把文章都做足了,您怎麼做理都在他的手裏。廉頗若不是演了一出負荊請罪,焉能夠千古留名?”
說實話勸人真的不是個好活,這是個有着高技術含量的力氣活。趁着安國候沒有表現出急躁和不耐煩,軍師趕緊的往下說。
“您又何妨照葫蘆畫瓢,也給他來上這麼一出。到時候他要麼順坡下驢對您以禮相待,要麼所有的惡名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聖上面前你也有理說,不管怎樣都能留下個千古美名照汗青。”
“這個”安國候被他說得心動,心下里猶疑不定。
軍師見他有動心的意思,急忙趁熱打鐵。“您負荊請罪在先,他若是不理不睬,便是他目中無人,陛下必定也會替您討個說法的。他若是熱情相待,便是又一出將相和,聖上也會感謝您的。”
“這個”安國候倒明白這些道理,只是放不下面子。“若依先生之見,豈不被天下人恥笑么?”
“此言差矣。”軍師當即否認了他的說法:“候爺當知兵不厭詐,詐降計、苦肉計、美人計多如牛毛,人皆以成敗論英雄,誰笑英雄曾折腰?候爺若不肯演這出負荊請罪之計,只恐怕要傷到根本,得不償失,到那時就追悔莫及了。”
安國候也不是痴傻之輩,他想想目前的情況的確如此。除了聽從軍師的話,也別無他法。
安國候讓校尉把兵士們都帶走,只留下軍師一個人陪着他。買來一捆乾柴真箇學起了負荊請罪的老廉頗。
林明德以為李慶雲肯定會砸門,他都命令御林軍埋伏在大門兩側了,沒想到的是這個李慶雲改路子了。
做夢都沒敢想安國候能赤.裸上身背捆乾柴跪到相府門前求開門,他來這麼一手着實是出乎於林明德的意料之外。
不給他開門吧,那實在是說不過去了,無論是上金殿也好,面對文武百官也好,他都說不出理來。
殺人不過頭點地,安國候的誠意不能說不大,人家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你好意思不給人家開門么?
就算一肚子不願意,也沒有理由閉門不見了。林明德氣得直咬牙,誰給這個蠢貨開竅了呢?
林明德計劃得好好的,只要李慶雲敢罵相府兩聲,御林軍就會跟他動手。到時候最起碼的他的候爵是保不住了。
現在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安國候如此會做戲,人家把身段放得這麼低,就算犯了什麼錯也沒人會追究了,反倒都會把目光聚焦到林明德身上。
不管你受了多少委屈,現在你再跟他計較些什麼就是你小肚雞腸。這可恨的流.氓邏輯實在是讓人無奈得很。
人都習慣性的同情弱者,誰先低頭誰就先人一步奪取了別人的同情心。林明德冷笑道:“他也知道形勢比人強么?”
是啊,形勢就是比人強,走到矮檐下誰能不低頭?安國候如此,林明德也是如此。
人家既然負荊請罪了,他也必須‘得饒人處且饒人’了。這才是世事如棋忒捉弄,縱橫進退不由衷。
林明德一聲令下大開府門,他帶着一眾家丁跑出門外,急忙熱情到不能再熱情的攙扶起安國候。
安國候還故意不肯起來,較力的話林相國是沒有什麼優越性的,不過這場較力他贏了。
安國候只是嘴上說著不肯起來,腿還是很積極的站了起來。林明德親手解去了他身上的乾柴,還非常關心的觀察起他的身體:“有沒有被刺扎到?”
有啊,刺多得數不清,都扎到心上了,一喘氣都疼。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人有的時候是要做些違心的事,並不是所有的事都是自己想做才做的。
“無妨事,多謝相爺關愛。”安國候此時倒沒有覺得怎樣的難堪,反而是一身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