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祭天台與魔法
整個世界剎那間就徹底幻滅。一片虛無的空間中，趙星河能感受到的東西就只有五樣。
一、自己。二、左手裏的洛陽鏟。三、右手上的青釭劍。
除此以外，第四、第五樣則是眼前兩團巨大火球。它們一紅、一藍，沒有炙熱的溫度，卻有一股強烈的壓迫感——那耀眼、劇烈的光，幾乎要穿透趙星河的整個身體。
事實上，穿透他身體的不只有光，還有聲音。
紅色光團的聲音，直接進入到他的腦海：“曾經蜀國的英靈，常山趙子龍的後裔啊！回答我！你還想感受到昔日的榮光，還想為了祖上之名，揮灑自己的淚與血，讓世界臣服於你腳下么？！”
趙星河停在原地，看了看自己身上日常的便服，剛剛那套潛水服已經消失不見。他沒有半點驚訝，只是冷冷地回問了一句：“世界？！”
紅色光團：“沒錯！就是你腦海裏面的世界！你要為你們的族群，爭奪佔領世界的權利！你代表的不再是你一個人，而是一整個文明！明白么？！你之所以被召喚到此處，就是因為你已被神選中，也就是我們兩位至高的存在！”
趙星河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地問：“那我要做什麼？！佔領什麼世界？”
“即將前往‘英靈遊戲’的世界裏！與其他文明的英靈作戰！”
“所以我才問，你要我爭奪佔領‘世界’的權利，是哪個‘世界’？”
又是莫名其妙的問題，紅色光團開始對他感到厭煩：“別，別解釋，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麼……”
可趙星河不管，他用手一指腳下，滔滔不絕地講解起來：“公元前數千年前，‘世界’在當時的古人來說，就是他們幾十人、幾百人的部落，天上的雷，甚至是火焰都是未知神明的力量。到了公元前650年，古希臘歐多克斯創作了地心說，認為地球才是世界的中心，世界是由地球為中心組成的。”
“直到兩千年後，十六世紀文藝復興期間，哥白尼提出了日心說，第一次將‘世界’這個概念提升到太陽系裏面。再到二十一世紀，也就是我所在的時間，‘世界’已經被認為是擴展到九百億光年的宇宙。所以說，你現在告訴我，我贏了你所說的‘英靈遊戲’之後，能佔領的‘世界’，到底是那一個‘世界’？！對於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紅色光團簡直被他嚇怕了：“哎……真是個話癆加麻煩的傢伙！簡單說，你在英靈遊戲獲得優勝，那麼你原本的世界，也就是地球，其他文明都會消失！當然，要是其他文明的英雄贏了以後，則換成你！徹底消失！”
趙星河不為所動：“也就是說，除了我以外，還有許多人參加這遊戲，那我就沒必要參與。除了我以外，你們應該會找了許多更厲害的人。”
紅色光團：“你……哎喲，為什麼我們會創造出這麼奇怪的人類啊！”
“可不是，”另一邊的藍色光團冷靜地替紅色光團說道，“有些人類雖說是我們創造出來。不過看着，連我們自己都覺得奇怪。”
“我服了，那接下來，還是由你來詳細說明吧，藍。”
“行。”藍色光團的聲音沒有一絲漣漪，與趙星河有些相似。“聽着，趙星河。你要爭奪的是名為‘地球’的世界。在創造宇宙的期間，我們在地球上讓人類分裂出無數種‘文明’。到了此刻，我們覺得是時候結束這樣的紛爭，在地球上選出一種最優秀的‘文明’，然後將其他文明從根本上‘滅絕’。只是，我和旁邊這個傢伙都無法達成共識，所以我們退而達成一項協議……”
讓所有文明的“英雄”重現世界，由他們自身決定到底誰比較優秀。
“英靈遊戲”，就是達成這項協議的競技場，也是人類世界千萬種文明的唯一交匯點。
藍色光球解釋完，最後說道：“情況大概就是這樣。去，與不去，都是交由你本身所選擇。不過既然你出現在這裏，你就是你們文明中足夠優秀的個體，你有義務肩負起承擔整個文明的責任。”
“原來如此。”趙星河稍稍沉思了一回兒，說：“不過，我還是得拒絕。”
紅色光球急了：“為什麼？”
“因為，比較無趣。”趙星河直面那兩個自稱“神”的光球。“說實話，你們自稱為神，選擇哪個文明足夠優秀不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我猜，你們不過是想看人類如同棋子一樣受你們擺佈而已吧？！要是那樣的話，你們大可以繼續觀察地球，看着我們像螻蟻一樣生活在上面。何必特地創造出那樣一個世界，讓我們自相殘殺？這其中，必定有什麼隱藏的原因，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
被揣摩，被看穿……
紅色光球顯然很不喜歡這個傲慢的撲克臉：“算了，這傢伙是個白痴。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會拒絕神的選擇。這樣的傻子，讓他繼承英雄的名號不當，去爭奪族人生存權利不去，還有許許多多英雄、武器、重新展現到世間的古城也沒興趣，我……”
“等等！”趙星河粗暴地打斷了紅色光球的話，“你剛剛說什麼？！”
“‘你真的是個白痴？’”
“不是，最後那一句。”
“還有許許多多的英雄、武器、古城。”
“那是文物么？是貨真價實地球上的文物么？！”
“當然，我們是如假包換的‘神’，逆轉時間的洪流，將曾經存在的物件重新呈現到世界上，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趙星河平淡如水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的笑意：“這樣的話，還算是有趣。”
紅色光團壞笑了一聲：“呵呵，畢竟你是我們神選中的人。”
“不！”趙星河一聲堅定地拒絕了，“不是你，只是歷史的必然性選擇了我……”
他說完，身體化作星塵般的碎片，從兩個光球的面前徹底消失。空間內，再次只剩下一整片的空虛，沒有任何現世之物，唯獨兩名處於世界起始的“神”，一如既往地相互爭執着。
藍色光團：“果然，最後還是如我所料進入了英靈遊戲。”
“但是，這趙星河性格也太奇怪了吧？”紅色光團說道，“都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選那種人繼承英雄的名號。”
藍色光團：“我與你不同，他並不是我選擇的，是他手上的英魂選擇了他。”
說到此，藍色光團頓了頓：“蜀國龍虎之將，常勝將軍趙雲，你親身選中的後裔，會與你在英靈遊戲裏掀起怎樣的波瀾呢？”
還真是，令我少有地期待啊……
…………
光束包裹起趙星河的全身，前一秒他還與兩位神在對話，在他心底“同意”的那剎那，四周的環境已經劇烈地變化着。
虛無逐漸被色彩所填滿，他的六感開始重新感知到世界的一切。
腳下，趙星河踩着着實的平地，站在一處將近三十米高的高台之上，能讓他能輕鬆俯視四周的美景。
視野遠處，連綿的清幽森林一望無際。而稍近處，古老的祠堂、衙門等建築讓趙星河的雙眼瞪得像牛眼那般大小，恨不得將眼裏看到的古建築細節全部刻印在腦海里。
這些文物般的古建築，不就是趙星河一直想親眼看到的奇迹么？！他嘴邊不禁自言自語說道：“傳統的木石結構，亭台樓閣，還有那漢代前後的特色瓦當，主屋脊樑。絕對沒錯！這裏的建築都是唐以前的建築，全都是無價之瑰寶！”
可圍繞在趙星河身邊的人群當中，一把粗獷的聲線打斷了他的話：“嘰嘰喳喳吵什麼啊！不過是剛進入遊戲的新手，什麼都不懂就敢大聲喧嘩了？！天眼！現！”
一道光束從那名壯漢手中的書本上發射出來，趙星河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容貌，那道光已經打入了自己的身體內！
傷害？！並沒有……趙星河根本感受不到身體有任何的變化。
他開始靜下神來，看向四周。這腳下高台的中央，是一處隆起的祭祀台，四處和趙星河一起站着的，還有將近十名人類。他們和趙星河一樣，站在祭祀台中心，疑惑地、好奇地看着四周。
明顯，他們也是新進入的“玩家”。
除此以外，還有兩種“人”。
首先是一群穿着着古老漢服的傢伙，他們列成了兩隊，趴在在地上，虔誠地祭拜着趙星河等人。他們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也不在意其他人的話語，趙星河和他們之間，擺這不少宰割好的牲畜、水果和武器作為祭品。
儼然是個嚴肅地祭祀儀式……
為首一名老者正在仰望天穹，用最嚴肅地話語向天祈禱說：“謹以至誠照告山川神靈，我今以最誠摯的心，仰望天上降下的英靈。乞求凜然之氣，衛先祖遺留給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順，鬼伏神飲，決心至堅，誓死不渝。漢賊不兩立，古有明訓，華夷須嚴辯，春秋存義！”
祭祀詞念罷，他們與身後的祭天隊伍如若無人。他們同時站立起來，朝着趙星河等人深深一鞠躬。之後，幾十名祭祀者好似看不見祭天台上的其他人，自顧自地沿着階梯離開了這裏。
但這祭天台上，除了他們，還有另一幫加起來將近二十人的組織。他們整齊劃一，一手拿着冷兵器，另一手則是二十一世紀的各種“現代”產品。
手機、手提電腦、yoyo球，甚至還有抱着個枕頭的……
剛剛吼住趙星河的粗獷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來。他壯實的身軀披着一套刻有熊紋的銀甲，右手一把大彎刀，左手一台智能手機。他看着手機上的屏幕，對趙星河他們這幫茫然的傢伙說：“嘛，趙星河……”
手機屏幕投射出一片光芒凝結在空氣中，光芒上顯示出幾行文字。
姓名：趙星河
統率：80
武力：65
智力：72
魅力：30
武器：不明（魔法等級不足）
壯漢對趙星河笑了笑：“數值還不錯，只是魅力值30，果然是個不會看氣氛，不懂得交涉的傢伙。”
能力？數值？趙星河也能看見那浮現在半空中的文字。可目前還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將其用全息影像，這種未來高科技將他們投影出來。於是，趙星河只能閉口不言，默默退回到他們新手的人群中。
“不錯，這不就會看形勢了么？！”壯漢走到兩波人員的中間，高喊說。“我是雷恩，是這個雷炎盜賊團的首領。從今天起，你們將要成為我們的奴隸、家畜，聽我們的號令！你們不得違抗！違抗者，就地立刻處以極刑！”
“家畜？！”一名女子不樂意了，從趙星河的身後走出來，與雷恩對峙。“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我連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裏都莫名其妙的呢！”
雷恩走過去，看着那女子一臉的壞笑，用手輕撫着她俊俏的臉龐：“哦？！挺漂亮的小妞。不好意思，我說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們不想死在這裏的話，就聽我的話。假若違抗……”
話音未完，啪的一聲！女子拿起手中的鐵扇，一巴掌拍在了雷恩的臉上。雷恩不閃不躲，臉上甚至沒有一絲疼痛的痕迹。
只是……
滴滴！一聲警報，他們頭頂立刻出現了一排全息文字！
“警告，非法攻擊同盟，非法攻擊同盟。”
雷恩挺直了腰板，面對女子，變得更加冷漠：“不痛不癢的，再來一下試試看。”
“你！你！”女子並不知道頭上的警告到底代表什麼，可她又咽部下這口氣，高舉起手上的鐵扇又一巴掌蓋在雷恩的臉上。
警告聲二度響起！
“非法攻擊同盟，保護已解除，攻擊權限和被攻擊權限已放開。”
剎那間，雷恩身後那一幫守候多時的盜賊團團員一擁而上，十幾把兵器同時砍向那名女子。速度之快，只能看見好些殘影！沒有鮮血，也不見傷痕，那名女子瞬間化作幾十團小光點，飄散在了四周的空氣之中，逐漸被“兇手”全部吸收。
她死了么？大概吧？面對這群人，他們這些新進玩家根本不會有任何勝算！
趙星河一看形勢有些不對，立刻沿祭天台的樓梯往下飛奔。
名叫雷恩的男子一跨步，身影直接攔在了他的前面：“想跑？你覺得你能在這個世界裏面單獨活下去么？”
趙星河很鎮定：“自己一個人能不能不知道，但跟着你們我肯定會死。讓開吧，你暫時沒有任何手段殺死我。”
“哦？！”雷恩舉起了大彎刀，裝模作樣想要往趙星河頭上砍過去。“這樣呢？算是沒有任何手段？”
趙星河不為所動：“第一下攻擊同盟是警告，第二下解除保護權限。你自己很清楚這是什麼意思。你一旦攻擊我，你或許就會被四周的其他傢伙打得四分五裂。”
其實，趙星河此刻並不懂這具體的“同盟”、“攻擊條件”是什麼，但他明白“結果”。此刻，作為“玩家”的他們，只要攻擊對方兩次，自身就不再受系統保護。
這就是“遊戲”裏面另類的“PK保護”吧？！
雷恩當然知道後果。他一咬牙，臉上升起怒火：“還不錯，像你這麼聰明的新玩家可不多。但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雷恩將手“融入”到手提電話里，一個魔法陣在電話上展開。
這又是剛剛的奇怪光線的前置動作！
危險？！這當然的啊！沒等魔法射出，趙星河兩步跨開，身體一躍過護欄，身體已然從幾十米的高空往下墜落！
“切！”雷恩追到護欄邊往下望，那祭天台下茂密的森林就是一片天然的軟墊。“跑得真快。算了，這一次也收穫了不少人員，又可以開始調教一番時間了。”
“不過，雷恩啊。”身邊一名同伴走過來，指着下方搖晃的樹林，“剛剛周稽那傻子也跟着跳下去了。”
雷恩一愣：“那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