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再無退路
另一邊毒老人所率火器兵隊彈藥已快消耗怠盡,飛蠍沒了抵擋,終於一下從半空中撲下,只見一隻只飛蠍準確無誤地撲在一名名火器兵隊戰士身上,頓時響起一片哀嚎驚呼之聲。
滾開!毒老人一揮手,一掌拍向一隻金鉤蠍王,砰地一聲,這飛蠍被掌力打得翻了一個跟頭,落地之時,毒老人見到一隻飛蠍撲在一名戰士身上,咔嚓一聲,巨鏊一下將他一條手臂剪斷,那戰士還未哀嚎出聲,這飛蠍又長尾一甩,沙地下,這戰士半個頭顱被劈下為,這蠍王長尾尖端鋒利尖銳,倆側薄如利刃,穿刺劈掃,迅疾如風,再加上本身皮堅肉厚,刀劍不入,同時動作快疾,力大無窮,這些尋常戰士沒了火器,徒手肉搏,根本不是對手。
***!去死吧!一名懸蒲宮衛士一下撲上去抱住一隻飛蠍滾到地上,一下拉爆了身上的雷公膽,轟隆一聲與那飛蠍一齊血肉橫飛,好不慘烈。
拼了!拼了!整座山頭群情激憤,無人再膽怯退卻,雖彈藥耗盡,但依舊用槍托,用短刀,用拳頭與這飛蠍作殊死搏鬥,一時血染山峰,與那金鉤蠍王的綠血混在一起,大地變得色彩斑闌,說不出的詭異。
哈!少姬一躍而起,一手扯住一隻金鉤蠍王的尾巴,如風車一樣掄起來,將這飛蠍當一件武器,左右撲掃,砰砰砰數聲,四周巨蠍被掃得到處飛濺,端的是神力非凡。
毒老人見狀大叫道:別白費氣力,用這個!言畢將手中無影劍擲向少姬,少姬將手中快要散架的金鉤蠍王摔在地上,接住無影劍沙沙揮舞,兩隻向她迎面撲來的飛蠍立時斬成碎片。少姬冷哼一聲道:要你教嗎?毒老人無瑕與少姬鬥嘴,抽出另一柄無影劍,劈斷一隻飛蠍,喝道:大家快退,退進峽口。然而毒老人一回頭卻看見成千上萬隻金鉤蠍王已源源不斷湧進峽口,將所有人退路堵死,他們除了背水一戰,再無他途。而此際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幾百名火器兵隊戰士在上萬隻飛蠍圍攻下,無一倖存,俱化成模糊血肉,慘不忍睹。
就剩咱倆了!毒老人掃視一下滿地血肉,一下倒縱到少姬身邊,二人背靠背揮舞無影劍,不斷劈落衝上來的飛蠍。二人內功劍術俱入化境,早已不屬**凡胎,飛蠍雖兇殘無比,數量巨大,但始終近不得二人身體,一靠近立時化成碎片。不消片刻,二人身周飛蠍屍體堆起一丈多高,但飛蠍毫無懼意,一隻接一隻向二人狂沖而去。只見毒老人與少姬手中無影劍飛速舞動,化作兩堵紅光閃閃的銅牆鐵壁,飛蠍一衝到這紅牆上,立時粉身碎骨,殘肢四濺,此際從上空鳥瞰,當具是蔚為奇觀,飛蠍長長隊伍化作一道金黃色的龍捲風,尖端一隻只飛蠍炮彈般直衝地上兩堵紅光劍影形成的護牆,不時傳來砰砰被長劍劈碎的聲音,紅牆兩側有如道道金光四射,正是被劈得四散飛射的金鉤蠍王碎片。
而此際,峽口傳來隆隆巨響,數千塊巨石滾滾從峽谷兩側傾泄而下,挾着滾滾煙塵,砸向峽谷中金黃的巨蠍長隊,如陣陣雷鳴之聲。金鉤蠍王雖力大無比,卻也挺不住這許多數千斤巨石凌空砸下,剛進入峽谷的數百隻巨蠍喀啦啦發生骨胳碎裂之聲,有的被當場砸死,有的壓在大石下拚命掙扎,有的爪斷殼碎,無法動彈。山峽谷兩側立時傳來人群一片歡呼。
然而高興沒多久,第二波蠍王又湧進峽口,踩着巨石與同伴的屍體拚命向峽谷外撲去。而此時山上巨石已然用罄,群雄只得眼睜睜看着一條金黃色的長龍怪嘯着沖向谷外。
金鉤蠍王剛出谷口,便踏上一大堆一大堆的乾柴枯枝,鋪開縱橫一里多長。它們不知道這裏即將化作一片火海,就算知道,也絕不會停滯不前,巨蠍長隊剛行進到柴草中途,四面烈火已熊熊燃起,乾柴狂吐火舌捲起漫天濃煙,向中央地帶的巨蠍撲去。
齊天烈率敢死隊站在一片山嶺之上,望着烈火吞沒金鉤蠍王,臉上絲毫沒有喜色,因為他看到身後許多人直打哆嗦,已被這妖怪嚇得大有撒腿便逃的跡象。而更糟的是,不消多時,金鉤蠍王一隻只居然完好無損地從火焰中又沖了出來,這金鉤蠍王原本就性喜炎熱,慕士山乃高寒之地,火焰溫度也不會太高,試想金鉤蠍王在岩漿中還能不被立即燒化,雖然死亡,但軀殼仍舊保持完好,又怎會懼怕這尋常火焰呢?故爾除了少數幾隻化作一團烈火在衝出火海后燒成焦炭,大部份依舊保持一往無前的氣勢,呼嘯前進。
過了火海,又是刀山,這數百個陷阱倒是起了些作用,遠遠看到一隻只巨蠍不時栽進陷坑,被陷坑中利刃或刺穿,或卡在阱中上不來,只有少數幾隻較大一些或甲殼堅硬刀劍難入的金鉤蠍王爬上來。但金鉤蠍王數量實在太多,數百隻陷阱如何擋得住這鋪天蓋地的數萬隻巨蠍?齊天烈等人也只看到從峽口衝出火海的數百隻大蠍,便心驚膽戰。殊不知金鉤蠍王衝出鬼門陣,挨過萬斤炸藥的轟炸,又被巨石砸過,火海燒過,經歷了層層關卡,仍有不下十萬隻湧出盆地,一線峽后整個盆地密密麻麻已成一片金色的汪洋大海,十幾萬隻金鉤蠍王疊羅漢一般堆起來在谷內左衝右突,急欲尋找出口,撲向大地人間。
齊天烈遙望金鉤蠍王很快越過刀山,填平了那幾百個陷阱,心中嘆道若多個十來天,再挖一些陷阱便好了。他不知道此進陷阱再多也無濟於事。待又看到數十隻金鉤蠍王被夾住后,知道很快便輪到自己這一幫人上陣了。
望着前面金鉤蠍王如一片金色的汪洋大海緩緩覆蓋大地,齊天烈回過頭,望着身後黑壓壓的人群。
你們怕嗎?齊天烈環視人群一張張不同的面孔,有懼怕、有悲傷、有怨恨、更多的帶着一股迷茫。齊天烈站一塊大石道:我和你們一樣害怕,可是我們想一想,如果我們的老婆孩子,父老兄弟與我們一同站在這裏,看到這群怪物,他們會不會害怕。你們現在可以逃,也許這一逃還能保住一條性命苟延殘喘。我也決不會責怪那些逃命的人動搖軍心,膽小怕死。因為今天這一戰是屬於英雄的一戰,我們這一戰捍衛的不止是我們的家園,我們親人朋友的性命,更是我們人類的尊嚴,每一位參戰者都是真正的好漢,都將名垂千古。我們面對的是**裸的惡魔,是由野心和**凝成的怪物,戰勝它們,就是戰勝我們自己,讓我們的生命有更輝煌的未來。看到你們的臉色,我知道你們害怕,但我告訴你們,哪怕你們全都走了,只剩我一個人,我也要與這些金鉤蠍王決一死戰!齊天烈轉過身,取出那隻鐵手裝在斷臂之上,他不打算再回頭,就算身後所有人都逃匿了,他也不會回頭,他心中最壞的結果,便是他獨自一人孤伶伶沖向這蠍群。然而,他聽到不知身後誰高呼一聲:誓死作戰!誓死作戰!萬眾齊呼,聲震四谷。齊天烈聽到身後陣陣狂濤般的吶喊,聽到長刀利刃金鐵交鳴,知道隨着這一聲吶喊,身後舉起了如林的刀劍,掀起了群雄的濤天鬥志。
沖啊!殺聲震天,數千頭扎紅頭巾的戰士躍出山頭,向峽谷后鋪天蓋地的蠍群衝去,有如山崩海嘯……
一往無前的蠍群忽然停頓了一下,因為它們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山峰上成千上萬的鬥士從四面滾滾而來,手中刀劍閃着森森白光,映得山頭積雪更加一片銀白,它們感覺到一股如濤殺氣撲面而來,這殺氣令到從不畏懼的金鉤蠍王也被震憾了一下,但它們很快清醒,似乎也意識到真正的抵抗來臨了,決戰的時候來臨了。
石破驚天的殺喊聲捲起漫天塵土,混着一片滾滾人流與前面那像征着惡魔的蠍群絞合在一團,原本一片金色汪洋中忽然衝進股股鐵流,殺喊聲,怪嘯聲,金鐵交鳴之聲此起彼伏。敢死隊員五人一組對付一隻金鉤蠍王,成群的巨蠍被分割成一塊一塊,戰線傾刻間拉開數里之長。
這場曠古未有的人蠍之戰終於拉開最宏大,最為波瀾壯闊的一幕,這是一場真正的生死之戰,每一方都面臨要麼生存,要麼被毀滅的必然結局,每一方都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每一方誓死作戰都只有一個理由——我要生存!
咚咚咚,花之仆率領的群雄聽到敢死隊衝鋒的怒嚎,十幾門虎蹲炮開始助戰,四面八方又見山峰之上人頭涌動,飛天噴筒與鳥銃槍如炒豆子般響起,白雪皚皚的山頭亮起一片血紅的火光。
硝煙夾着通紅血色,震天吶喊隱含着聲聲慘嚎,數座山峰谷底,方圓幾十里的戰場,烽煙四起,血肉橫飛,從最初只為捍衛江湖到今天捍衛人類生存的權利,這場圍繞異星怪客與金鉤蠍王的風波終於進入最後的決戰,沒有人後悔當初的決定,沒有人相信放棄江湖意味着永久的和平與富足,人類的尊嚴註定要靠戰鬥來維持,他們選擇了寧可在腥風血雨中搏殺,也不願意要那放棄心中鬥志與**換來的和平。戰勝他人,是人類唯一證明自己存在的方式,所以他們必要經過江湖風浪的洗禮,才能最後感受到和平寧靜的心靈,沒有這個痛苦掙扎的過程,任何富足與和平都毫無意義,人就是這樣矛盾着,選擇江湖,是向所有不理解他們的對象宣告:沒有過程,結局就一文不值。這時沒人注意到,陰陽洞口旁邊山峰之上,有一隻身高五丈的鐵甲人靜靜佇立在峰頂,俯看着這風起雲湧,壯闊宏大的戰場。這便是身穿鐵甲戰衣的猴子,面前這人蠍大戰的場面令他心中時而血脈賁漲,時而一片蒼涼。
人間是不可能有和平的,看看這場人蠍之戰就知道,我們仍在用戰爭來維持我們可以戰鬥的權利,哭娃是對的,江湖是個夢,不管是美夢還是惡夢,人就是喜歡作夢,每個人都會作夢,每個人心中都有江湖!猴子仰天遙望那血紅的天狼星,大聲喝道:所以,我們今天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你們知道——人是不可戰勝的!嗚哇一聲怪叫,鐵甲戰衣胸前的死光炮緩緩開啟,一道藍光射出,罩住了一群被分割的巨蠍,噝噝幾聲,一大群巨蠍化作一團焦炭。
咚咚的腳步聲震得地動山搖,猴子巨大的鐵腳一步步邁下山峰,每一腳踏下,便有一隻巨蠍踩成肉餅。每行進一段,鐵甲戰衣胸前便藍光閃耀,猴子一路前進,身後是一堆堆燒焦的蠍屍。
而此時,山野上已有成千上萬的江湖好漢永遠倒斃在這戰場上,大明時代的火器不可與千年後懸蒲宮與兵器冢的火器同日而語,飛天噴筒與鳥銃槍的鐵彈打在皮堅甲厚的金鉤蠍王身上,啪啪作響,卻毫無作用。虎蹲炮數量太少,準頭又差,威力連一支普通電炮也及不上,幫不上大忙。五人一組對付一隻金鉤蠍王仍是太少,片刻間慘死在巨蠍的鐵爪金鉤之下,除了像古空空,齊天烈這樣一些武功高強又手持神兵利器的高手外,其餘人一對一對付金鉤蠍王純粹是送死。但江湖中人畢竟有頭腦有見識,見刀劍不管用,又想出另一套法子。這巨蠍雖刀槍不入,力大無窮,但身形移動笨拙。群雄改變戰術,十人一組,每兩人分持一道繩索的一頭,逗引金鉤蠍王步進索套之中,再一下拉緊,十人一齊出力,將金鉤蠍王一匝一匝捆住,包得個粽子似的,然後刀劍齊下,金鉤蠍王沒有還手之力,被十幾人一輪狂砸亂砍,就算真是鋼筋鐵骨也要整個散架。這麼一來,群雄逐漸摸出對付金鉤蠍王的門道,變成二十人一組,前面十人負責引得金鉤蠍王被捆,另十人只待巨蠍動彈不得,立時衝上前狂砍亂砸,將其弄死。
但金鉤蠍王畢竟是個活物,不會任由你捆綁,每一次捆綁,總有人或慘遭刺死,或受傷倒地。巨蠍最厲害的不是前面兩隻巨鏊,而是那條金鉤蠍尾,不但可以亂刺亂削,而且含有劇毒。人只要稍有划傷,不到一柱香功夫,便毒發身亡,全身浮腫,死狀奇慘。
再加上金鉤蠍王數量巨大,較群雄多出數十倍,敵眾我寡,群雄傷亡慘重,節節敗退。
猴子見狀顧不得甩跟頭,邁開兩腿飛速奔出一線峽,一路上鐵甲戰衣如同滾地葫蘆,不時摔倒爬起,也不知壓死了多少只金鉤蠍王,總算出了峽口。猴子一眼望見前方悟明大師與悟真大師二人背靠背,揮舞無影劍,將近身的金鉤蠍王劈成碎片,二人身邊也是成堆的蠍屍,但二人已累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眼看難以支撐。
師父!猴子大叫一聲,鐵甲戰衣又射出藍光,將二人身邊一片蠍群燒成焦炭。悟明與悟真一回頭,望見猴子坐在這古怪的鐵甲人中瞬間滅了一大片巨蠍,既是驚訝又是歡欣鼓舞,悟明來不及問猴子這鐵甲戰衣從何處來的,大叫道:猴子,快幫忙殺蠍!知道!猴子走近二人,鐵甲戰衣藍光四面掃射蠍群。群雄見這鐵甲戰衣威力驚人,一下將數百隻巨蠍化為焦炭,知道己方陡增強援,驟是歡呼萬歲,再度鬥志昂揚,原本節節敗退的敢死隊又乘隙撲上,故伎重施,將一隻只金鉤蠍王零碎活剮。
但猴子並沒注意到,鐵甲戰衣腳下幾隻金鉤蠍王尾端向鐵甲戰衣身上猛射毒液,這毒液一沾上鐵甲戰衣,立時發出噝噝的聲音,還冒出縷縷白煙,原來這毒液不僅劇毒無比,而且對鋼鐵金屬有極強的腐蝕作用。猴子只顧着拚命殺蠍,卻不知鐵甲戰衣身上已千瘡百孔,一些鐵皮還在零零碎碎往下掉。
猴子!小心!悟明第一個發現這毒液居然如此厲害,一個箭步上前,沙沙兩劍劈死猴子腳下兩頭巨蠍,大叫道:保護猴子!切勿讓金鉤蠍王靠近它!誰知話音未落,嗤地一聲,一條蠍尾將悟明從背後穿透到胸前,原來鐵甲戰衣一條腿后隱有一隻較小的金鉤蠍王,悟明只顧呼喚猴子小心,一下遭了暗算,這巨蠍長尾一甩,悟明屍身被甩入蠍群,傾刻被蠍群撕成片片模糊的血肉。
師父!猴子痛呼一聲,一腳將那巨蠍踩個稀巴爛,又轉頭狂吼着向蠍群猛射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