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八章:不說再見
回到S市之後,一下火車,兩人先到老王的學校去報道。
老王的幾個狐朋狗友看到老王回來,像蒼蠅見了屎一樣圍了上來,嚷嚷着讓他請客。
開學已經快兩個月了,老王一直沒來學校報道,平常上課點名都是靠這幫兄弟在打馬虎眼——如果不是老王提前打電話跟兄弟們交代好,說不定學校已經把他列為失蹤人口了。
梓楊看着老王跟朋友們互相嬉笑打鬧,突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從滇南到漠北,經歷了幾個月的腥風血雨刀光劍影之後,突然重回到凡人的世界,有點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到底哪邊的世界更真實一些,他也說不清楚了。
“噯,你哥們怎麼了?怎麼站那不說話啊?失戀了?”一個哥們看着站在一邊失魂落魄的梓楊大咧咧地問道。
“閉嘴吧你!這點錢哥幾個拿着,老子請客,你們晚上自己隨便找地方吃,別跟我客氣。”老王從剩下的幾百塊錢裏面抽出兩張,遞給其中的一個人。
“哎呦,王哥太客氣了!舉手之勞還請客!自家兄弟這麼客氣幹嘛!”那人毫不猶豫地把錢收下了。
另外一個人問道:“王哥,怎麼聽你的意思,晚上不跟我們一起?”
“是啊,學校附近新開一家網吧,正在搞活動打折呢,吃完飯一起去通宵唄!”
“我還有點事要解決一下,先走了,這幾天繼續幫老子罩着啊,回來必有重謝!”老王不顧眾人的熱情挽留,拉着梓楊轉身就走。
“王哥,你好歹跟李老師打個招呼啊,他念叨你好幾次了!”一個同學在背後喊道。
“再說再說!”老王回頭揮揮手,跟梓楊兩人離開了醫學院,直接在校門口打了輛出租,讓司機加速趕到客運站,買了兩張最近出發去H市的車票。
“去學校?咖啡坊?還是先回住處?”老王看着梓楊問道。
“去咖啡坊!”梓楊毫不猶豫地說道。
下了客車之後,兩人在車站旁邊叫了輛黑車,直接到奔向咖啡坊,到了地方之後,一下車愣住了。
往日熱鬧非凡的咖啡坊大門緊閉,門上貼了兩張封條:“本店轉讓,停止營業。”
“咋回事啊?好好的店怎麼就關了?”老王趴在窗口往裏面望,大廳里的桌椅已經全部搬空了,櫃枱也被拆的亂七八糟,裏面一地狼藉。
“去小麗學校。”梓楊沉着臉說道。
老王握着兜里的錢一臉猶疑地說道:“老李,咱這馬不停蹄地跑了半天了,剩下的錢只夠再打一次車了,你可悠着點——咱這還沒吃飯呢。”
梓楊一揚手:“出租車!”
兩人趕到小麗的學校時,正巧是晚上吃飯時間,從食堂里出來的小麗看到兩人愣了。
“小麗!”老王咧着嘴喊道,臉上表情複雜,不知是哭還是笑。
“王哥!”
小麗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蹬蹬蹬地跑到兩人跟前,欣喜地喊道:“你,你們怎麼才回來啊?這段時間你們去哪兒了?到處找都找不到你們!咖啡坊被關了你們知道嗎?睿姐呢?沒跟你們一起嗎?你怎麼不說話啊?”
小麗連珠炮一般說了一大堆話,老王只是看着她傻呵呵地笑着。
梓楊問道:“正想問你呢,咖啡坊怎麼關掉了?”
“對了,你等一下!”小麗轉身蹬蹬蹬地往宿舍跑去。
梓楊跟老王兩人一頭霧水地看着對方。
過了會兒,小麗背着一個小坤包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
“走,到學校旁邊飲料店去,我請客!”小麗挽着兩人的胳膊,拉着他們向學校外走去。
飲料店裏沒什麼人,小麗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三杯咖啡,從包里掏出兩個厚厚的信封,鄭重地擺在二人跟前。
“這是你們的。”
“啥東西?”老王接過信封一捏,憑感覺裏面應該是錢!
“遣散費,咖啡坊給的。”
老王張開信封往裏面看了看,神色一變,低聲說道:“卧槽,這麼多?起碼有一兩萬吧?這麼多錢你平常就帶身上?”
“我一直鎖在柜子裏啊,怎麼了?”小麗睜着兩隻純真的大眼睛看着他。
“誰給你的?”梓楊摸着信封輕輕地問道,心底里期待着那個名字會從小麗嘴裏說出來。
小麗搖了搖頭,嘆口氣道:“我也不認識那個人。
上個星期我們還在營業呢,突然來了個中年人說要查賬,財務說不認識他。後來那人拿出了工商執照、公司印章和委託書,我們這才知道他是咖啡坊老闆委託的律師……後來,財務就跟我們說,咖啡坊要關門了,老闆把店賣了。
那個律師把大傢伙叫在一起開了個會,他說老闆很大方,知道大家平常很辛苦,所以給我們每個人準備了一筆感謝費,我後來算了算,每個人有四個月的工資和獎金呢!
本來你們兩人也都準備了一份的,但是你們兩個不在店裏,又聯繫不到人,律師就把錢給我,讓我轉交給你們。後來我問他睿姐在哪裏,他說他不知道我說的是誰……”
小麗在那絮絮叨叨地數說著,梓楊忍不住打斷她的話:“你給她打過電話嗎?”
“睿姐嗎?當然打過啊,我又不傻!但是電話那頭一直是關機狀態。睿姐到底怎麼了啊?她回國了嗎?我覺得大家最近都好奇怪啊,表哥前兩天也請假回家了,說是家裏有事,問他有什麼事兒也不說……”
“手機給我。”梓楊伸出手。
小麗猶豫着看了老王一眼,一兩個月不見,這老李怎麼像是變了個人似得?
老王咳嗽了一聲,輕輕點了點頭。
小麗遲疑着把手機遞給梓楊。
梓楊接過手機,翻出蘇睿的電話號碼,按下了撥號鍵,把聽筒放在耳邊,手忍不住地微微顫抖。
電話里傳出一個溫柔的聲音:
“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does-not-exist,please-check-it-anddial-later.”
“什麼情況?”老王看着一臉黯然的梓楊,知道情況不妙。
“是空號,走吧。”梓楊失望地把手機還給小麗,起身向外走去。
“你們去哪兒啊?”小麗納悶地問道。
“回住處。”梓楊喃喃地說道。
“這就走啊?噯,你們還沒跟我說這些天去哪兒了呢……”小麗嚷嚷道。
梓楊不理睬她,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噯,老李!你等等我!”
老王看着一臉失魂落魄的梓楊走出門,想要追出去,但是又捨不得小麗,猶豫了一下,握着小麗的手叮囑道:“麗麗,你,你先回去吧,我、我這兩天有空找你!”
說罷朝已經走遠的梓楊追去。
兩人在校門口重新打了輛車,用咖啡坊給的遣散費付了錢。
回到住處,打開房門,只見家裏空蕩蕩的,傢具上落了一層灰塵。
幾個月沒回來,屋裏的一切還是老樣子。
老王長長地舒了口氣,“到家了到家了!肚子餓了!老李啊,你在家裏歇會兒,我去買點飯,馬上就回來——你想吃什麼?”
“我不餓。”梓楊輕輕地說了一句,默默地走到自己屋坐下,兩眼無神地盯着地面。
老王搖搖頭,嘆了口氣,轉身走出門。
“嘭”外面響起房門關閉的聲音,老王出去了。
梓楊終於支撐不住了,他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雙手捂着臉,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蘇睿!!”
壓抑已久的他失聲地嚎哭起來。
蘇睿,我終於失去了你。
……
幾個月後,學校圖書館。
梓楊捧着一本英語書認真地看着。
對面一對小情侶正在卿卿我我,兩人不時地從包里拿出餅乾、糖果互相餵食,不斷發出悉悉索索地聲音。旁邊正在自習的同學不斷地轉頭看着秀恩愛的兩人,臉上一股厭惡的神情。
梓楊對此卻充耳不聞,他坐在那裏頭也不抬,心如止水,周圍的一切都跟他無關。
回來的頭一個月裏,梓楊像是瘋了一樣,去遍了蘇睿所有去過的地方,能聯繫的電話也都打過了,卻始終找不到任何有關蘇睿的信息。
蘇睿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一下子從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那幾個月梓楊像是丟了魂兒一樣,整日地不吃不喝,一個人坐在那裏默默地發獃。
老王在旁邊日夜看着他,唯恐他做出什麼衝動的事兒。
後來,在老王的苦心“勸告”下,梓楊終於開始去學校上課了,沒課的時候就待在圖書館看書,圖書館關門了就坐在馬路邊看車來車往。
時間是治療一切的良藥。
蘇睿在他心中留下的傷口慢慢地癒合了。梓楊開始接受這一切,習慣這一切。
不管如何,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對么?
沒有了奇異的冒險,也沒有了驚心動魄的遭遇,睡眠中也不再充滿了焦慮。
梓楊的生活開始變得平淡無奇,上課,看書,打球,睡覺。
學校、食堂、宿舍,三點一線。
一個人來來去去,整日默默無語。
老王的生活卻比他滋潤多了,他終於跟小麗在一起了,兩人甚至開始同居了!就住在梓楊的隔壁。
本來小麗想跟老王搬出去單獨租一個房子,但是老王放心不下梓楊。再說這年頭房租也不便宜,三個人住還能省不少錢。
擺脫單身的老王也收性了,跟以前那群狐朋狗友徹底斷絕了關係,整天跟小麗膩歪在一起。
但是當梓楊在場的時候,小麗和老王都刻意地收斂起來,沒有什麼濃情蜜意卿卿我我小指頭勾在一起,兩人互相之間端莊有儀,客氣的像是結婚幾十年的老夫妻。
他們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梓楊的情緒,害怕一不小心就刺激到他。
梓楊也很識趣,盡量避開他們,給兩人多一點空間獨處,他不想給人家添堵。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隱身起來,讓全世界的人都看不到自己。
最近小麗重新找了個餐飲店兼職打工,每天很晚才回家,梓楊在家裏的時間這才多了一些。
憑着在咖啡坊打工積攢下的經驗和資歷,小麗在這家餐廳里又做到了領班的位置,收入還不低,她主動地負擔起了家裏的開銷,好吃好喝從來不缺,餐廳里剩下的美味佳肴也能經常打包回來。
在小麗的精心運營下,三個人的生活品質水漲船高,老王整個人跟吹了氣一樣脹了起來,連梓楊都覺得最近自己胖了一圈。
這天中午,老王跟梓楊兩人在宿舍里吃昨晚小麗帶回來的披薩。
老王感嘆:“我的人生夢想實現了,終於過上了吃軟飯的日子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老王還特意看了梓楊一眼,像是哲人一般說了句:“其實,只要把自己的目標降低,夢想還是可以實現的。”
梓楊不說話,抬起身拍拍腚走了出去。
傍晚,從圖書館回來之後,梓楊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手裏捧着剛從圖書館借回來的一本書,《挪威的森林》。
正在看着,這時候門外響起開門聲。
梓楊看了看錶,才7點鐘,這對小夫妻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老王從門口探進頭來:“老李,還在家膩歪着呢?趕緊換衣服,跟我們一起慶祝去!”
“慶祝什麼?小麗有了?”梓楊頭也不抬地說道。
“滾蛋!今天是元旦你忘了?千禧夜啊!1999年的最後一天!一千年才有一次,多麼值得紀念的日子啊!晚上西湖有焰火表演,大家都去看呢!”
梓楊面無表情地奧了一聲,他已經忘記這個節日了。
這些天媒體和周圍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但是他卻絲毫不感興趣。
有什麼好慶祝的!
對他來說,千禧夜只不過是日曆上普通的一天,只不過又是一個淡如白水的日子。
不管外面的世界多麼精彩,他的生活不起一點波瀾。
“走吧!趕緊的!先跟我一起去接小麗下班!”老王不由分說地拖起梓楊。
梓楊想賴在床上,無奈抵不過老王的力氣,胳膊都要被拉脫臼了,他只得勉為其難地坐了起來,隨便地換了件套頭衫。
兩人走在大街上,外面熙熙攘攘,路邊的商鋪家家戶戶都張燈結綵,充滿了節日的氣氛。
因為今天有全城慶祝活動,所以天一黑交警就封了路,現在H市的幾條主幹道都變成了步行街,人們穿着漂亮的衣服,呼朋喚友,攜手相行,喜悅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
梓楊跟在老王的後面,默默地低着頭走着,隨着人潮來到小麗打工的店裏。
小麗打工的餐飲店就在西湖邊上。
此時西湖邊上燈火輝煌,光影交錯,人們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欣賞着旖旎的燈光湖景,年輕人打打鬧鬧,情侶們相互擁抱。
小麗剛剛下班,換好衣服出來迎接兩人。“今天我請客!”小麗挽着兩人的胳膊說道。
三人一行沿着西湖大道走着,梓楊看身邊都是情侶組合,自己一個人夾在中間太不合適,識趣地放慢腳步走在了兩人後面。
小麗和老王兩人挽着手興高采烈地在前面走着。
梓楊被裹在人流里,漫無目的地跟着。
突然,有人重重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梓楊停下腳步,茫然地轉身。一個穿着風衣,帶着球帽的人匆匆地跟他擦肩而過。
“跟我來。”那個人壓低嗓音說道。
梓楊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尾隨他七拐八拐,一直進了旁邊一個幽靜的小飯館。
那人進去之後,背對着門靠牆坐下。
梓楊猶豫了一下,走到他對面坐下,那個人的帽檐低低地壓在臉上,只能看到他一張鬍子拉碴的嘴巴。
“你是誰?”梓楊好奇地問道。
那人抬起頭,兩隻眼精光灼灼地看着他。
“靳國強!”梓楊不由得驚呼起來!
“噓!”靳國強把手指豎在唇邊,回頭看了兩眼。
這時服務員走了過來,靳國強點了兩杯果汁飲料,兩份牛排套餐。看到服務員轉身走開,梓楊欣喜地說道:“隊長,真,真的是你!”
靳國強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容:“好久不見了。”
“你,你還好嗎?她、他們怎麼樣了?”梓楊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把那個名字說出口。
靳國強點點頭:“大家都很好。
我今天來看你,其實是違反了規定的,但是我覺得有些事還是跟你說一下,免得你心裏牽挂。”
梓楊緊張地看着他,他知道接下來,靳國強會告訴自己那些困擾他許久的事情。
“你,你最近都在幹嘛呢?怎麼會突然想到來找我?”
靳國強喝了口水,想了一下說道:“張教授和他的犯罪集團已經倒了。這幾個月來,我和將軍一直在忙着處理這事兒。”
梓楊一驚:“倒了?上次在秦漢村抓的那兩個俘虜招了?”
靳國強搖搖頭:“不是,我們在秦漢村抓的俘虜只是蝦兵蟹將,根本沒掌握什麼有用的信息。我們能扳倒張教授,把他手下的勢力全部消滅,還是靠的蘇家的幫助。”
“蘇家?”
“嗯,你還記得普拉薩德嗎?”
“記得,他是蘇家的人?”梓楊想起那個在真武大帝墓中出手相助的傭兵首領,就是他關鍵時刻在張教授背後開槍,才救了毒氣庫里的眾人。
靳國強點點頭:“嗯,普拉薩德其實是蘇牧陽的心腹,蘇牧陽在十幾年前就開始布這個局了,那時候普拉薩德還是英國皇家廓爾喀步槍團的一個小頭目。蘇教授一直在暗中培養他,費盡心機把他安插在汪陽明的身邊,這十多年來普拉薩德一直在張教授的陣營里潛伏,掌握了大量的機密信息。
普拉薩德臨死前交給蘇睿一張加密晶片,裏面記錄了汪陽明和張教授十幾年來參與組織的各種文物走私、綁架勒索、基因實驗還有其他的大量違法信息。
根據這上面的信息,加上將軍掌握的線索,我們一舉搗毀了汪陽明在邊境線上的傭兵基地,抓獲了他們在國內各個交易環節的負責人。在蘇家和國際刑警的協助下,張教授和汪陽明在國外經營多年的商業網絡也被搗毀了,他在海外隱藏的大量資金也被截留。
現在我們正在搜捕他的殘餘勢力,國內已經沒有他的藏身之所。國際上也有蘇家在追查他,相信張教授再也沒法翻身了。”
靳國強說完這些,服務員這時把他點的飲料和牛排端了上來。靳國強咕嚕咕嚕一口氣把飲料喝光。
梓楊愣怔地說道:“普拉薩德的那個記憶卡是真的?蘇睿把記憶卡交給你們了?”
“嗯,她跟我們做了個交易,用這張卡,換取你們的安全和自由。”靳國強大口地吃着東西,像是幾個月沒吃過飯一樣。
“我們的安全和自由?”梓楊一頭霧水地問道。
“嗯,還記得你跟老王在俄羅斯軍事基地被關押的事兒嗎?”
靳國強三口兩口把飯扒完,又喝了一口水說道:“其實,那時候蘇家正跟俄羅斯還有我們三方談判——這老毛子真的是貪婪而又無恥,凡事兒惹上他們都沒好兒,蘇醒被他們訛得不輕!
不過那時候時間緊張,蘇醒也只能找他們幫忙了,如果聯繫到我的話,估計光走程序就得好幾天……”
“先不說這些,蘇睿到底跟你們做什麼交易了?”梓楊焦急地問道。
靳國強看了他一眼:“蘇睿把晶片交給我們,你跟老王之前參與的所有探險和行動——包括在蒙古和俄羅斯軍事基地的那些記錄,全部消除。
目前,在官方、非官方的各種記錄里,已經沒有你和老王的名字。你們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已經完全清除了。你們已經恢復了普通人的身份——你可能不知道要做到這點有多麼難。”
梓楊喃喃道:“蘇睿這麼做,只是為了讓我跟老王不會受到任何牽連?”
靳國強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猜是這樣吧。其實三方協議裏面還有其他很多內容,細節問題我就不跟你多說了,保密。”
靳國強跟他笑了笑:“現在,你跟老王只是兩個普通的大學生。以後沒有人會來調查你們,也沒有人知道你們之前幹了什麼。我倒是挺羨慕你們倆,惹了那麼多麻煩,到最後兩手一甩,逍遙自在。”
梓楊愣了半天,輕輕地問道:“小黑和阿沖他們呢?”
靳國強說道:“小黑還有那個叫阿日斯蘭的孩子被蘇睿帶走了,她保證會給他們最先進的治療。他們那點傷你不用擔心,蘇家的能力我想你也清楚,死人也能救活。
另外,阿斯根和娜雅回到了蒙古,蘇睿本來在國外給他們安排了去處,但是被他們拒絕了。”
“阿沖呢,他到底死了沒?”
“阿沖?我也不知道,蘇睿沒說,我也沒問。”靳國強搖了搖頭,指着梓楊面前的飯菜問道:“這飯你吃不吃啊?味道不錯。”
“我沒胃口。”梓楊黯然地說道。
“那我吃了,別浪費。”靳國強三口兩口把梓楊面前的那份牛排吃完,抹了一把嘴說道:
“其實,我這次來,是蘇睿拜託我的,她讓我把這些事兒告訴你,大概是希望你不要留下心結。好了,現在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走了。”
靳國強起身,從兜里掏出一隻摺疊成千紙鶴模樣的紙條遞給梓楊:“對了,蘇睿還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梓楊接過那隻千紙鶴,靳國強去櫃枱結好賬,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梓楊展開紙條看了一眼,突然跑出門去,遠處靳國強寬厚的背影在人潮中一晃一晃,突然消失了。
梓楊手裏握着那張紙,內心無比惆悵。
上面兩行清秀的筆跡正是蘇睿所書:
人生如霧亦如夢,緣生緣滅還自在。
梓楊記得,這是跟蘇睿剛認識的時候教給她的。
……
“咦,老李!你怎麼在這裏,害我找了半天。”
老王氣喘吁吁地從後面趕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馬上12點了,要放煙花了,我們一起慶祝啊!小麗,老李在這兒!”
老王向遠處人群中的小麗招手。
梓楊愣在那沒動,突然對老王說道:“靳國強來過了。”
“啊?在哪兒?”老王轉頭四處張望。
“走了。”
“走了?卧槽,他說什麼了嗎?有沒有提起我?”
梓楊喃喃道:“他說小黑很好,阿沖很好,蘇睿也很好……”
老王一拍他肩膀,興奮地說道:“大家都很好!那你還擔心個什麼勁兒!”
是啊,大家都很好,那我還有什麼好傷心的呢?
梓楊心裏想着,抬起頭,一叢絢麗的煙火突然在天空炸開,瞬間有無數的煙花在空中綻放。
午夜12點了,1999年過去了。
梓楊看着漫天的煙火,突然笑了。
———尾聲———
從2016年12月29日開始,《龍紋身的少年》連續更新了310天。
近一年來,憂世傷生,經歷了很多心路歷程。有過開心,有過迷茫。幸虧有你們這些忠誠的讀者我才堅持完成自己人生中第一部長篇。
是你們的追隨,讓我相信自己的價值,讓我堅信這是本好書,讓我認真對待每一個字。
感謝大家!
如今三部曲第一卷完成,故事終於告一段落,在封卷之時,一直猶豫彷徨,無比感傷,心中充滿了對書中人物的依依不捨。
真的不想這麼快地就結束。
阿沖、老王、梓楊、蘇睿、小黑……他們已經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
從一開始簡單的幾個名字,到現在成為有血有肉的鮮明形象。他們承載了我的喜怒哀樂。
真的不想說再見。
《龍紋身的少年》是部故事框架很宏大的作品,我一直想把它寫成史詩作品。我也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努力着。
但是故事告一段落了。
在下一部曲開始前,我曾認真考慮過是接着《龍紋身的少年》寫下去,還是開啟新的篇章。
猶豫了很久,經過鄭重的考慮之後,還是決定封卷。
雖然第二部的故事大綱和情節已經構思好。但還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醞釀和完善,保證書的質量,讓故事進行的更圓滿。
對於關心本作的讀者,可以先用一句話預告接下來的故事梗概。
幾年後,梓楊跟老王大學畢業,踏上社會,面臨著新的冒險和挑戰。
而新的江湖故事,將從蘇家、葉家開始。
鐵騎軍的故事還在繼續,十二章星圖的秘密並未終結。
最後說一句,還是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創作不易,且行且珍惜。
我知道很多盜版網站轉載我的,我懇請你們能保留這段文字,讓我給我的讀者們一個交代。
另外宣傳下我的新書《榮耀王者心》,已經在起點網站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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