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六章:玉碎山脈
不知過了多久,梓楊迷迷糊糊地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渾身得骨頭都像是折斷了一般,耳朵里仍舊不斷地傳來一陣陣尖利的耳鳴聲。
梓楊掙扎着欠身向左右看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堆亂石上,愣了幾秒鐘之後他才回憶起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盜洞裏發生了一次劇烈的爆炸!
上面出事兒了,有人把炸彈扔了下來,阿沖在爆炸前把他推進了洞裏!
“蘇睿!阿沖!你們在哪裏?”梓楊驚慌失措地大聲呼喊,耳中卻只能聽到一絲微弱的聲音,似乎自己的呼喊是從一個密封的玻璃房裏傳出來的一樣。
剛才那次劇烈的爆炸差點把他的耳朵給震聾了,一時半會兒還沒緩過來。
梓楊踉蹌地站起身來茫然四顧,洞穴里煙塵瀰漫,光線很暗看不到周邊。藉著頭頂礦燈的燈光,梓楊發現旁邊的亂石里躺着一個人——正是蘇睿。
“蘇睿,蘇睿你怎麼了?”梓楊不顧渾身的疼痛,三步兩步跑過去,手忙腳亂地將她身上的石塊和沙土清理掉。
蘇睿雙眼緊閉,兩耳、口鼻中都有未乾的血漬,看來是被爆炸震傷了內臟。一時竟然不知是死是活。
“蘇睿!蘇睿!”梓楊抱着她的身體痛哭起來。
“咳咳咳……”懷中的蘇睿突然劇烈地咳了幾聲,梓楊立刻變哭為笑,捧着蘇睿的臉哽咽道:“你、你沒死,蘇、蘇睿你沒死……”
“咳咳……我、我們這是在哪兒?”蘇睿眯着眼,努力地想要坐起來,剛撐起半個身子,嚶嚀一聲又倒在梓楊懷裏。
梓楊忙抱住她的肩膀,驚慌失措地喊道:“蘇睿,你哪裏受傷了?你哪裏疼?”
“我、我胸口疼,渾身都疼……”
“怎、怎麼辦,我不會治傷,蘇睿你教教我,怎麼才能救你……”梓楊的眼裏噙着淚水,雙手緊緊抱着蘇睿,生怕一撒手她就會永遠離開自己一樣。
“我、我還好……”蘇睿躺着喘息了一會兒之後,終於緩過來一些,慢慢地坐了起來。
“咱們這是在哪裏?阿沖呢?”
“咱們是在盜洞下面的那個洞裏,阿沖在爆炸的時候把我們推了進來,他……”梓楊仰頭往上看去,只見上方亂石封頂,哪裏還有什麼洞口?
“阿、阿沖他為了救我們,他、他死了……”梓楊哽咽着說道。
“對不起……”蘇睿抱着梓楊輕輕地拍着他的背,眼角也有一滴淚水滑落。梓楊把頭埋在蘇睿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
兩人坐着相擁而泣,過了一會兒蘇睿輕輕說道:“梓楊,你能站起來嗎?”
“嗯”梓楊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着蘇睿。
“那好,你扶我起來,咱們看看四周有沒有其他出路。”
梓楊扶着蘇睿慢慢地立起身來,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了幾米——面前遇到一堵厚實的水泥牆,梓楊藉著礦燈的燈光上下左右張望,發現他們是在一個幾十米平方的密室離,地面和周圍的牆壁全是冰冷的水泥。
繼續沿着牆壁走了半圈,他們看到一扇厚重的、鋼筋水泥混鑄的大門,門已經被推開了一條縫,剛好可以容一人出入。
蘇睿扶着門嘆了口氣:“阿斯根搞錯了,這裏不是真武大帝墓,這是一個永久性地下工事。”
雖然心中早有預感,但是聽蘇睿說出來的時候,梓楊還是不由得吃了一驚,“這、這就是當年日軍為了抵抗蘇軍進攻建造的地下堡壘?”
蘇睿點點頭:“地下工事可能跟真武大帝墓重疊在一起了,所以連之前打盜洞的那個人也看走了眼。”
梓楊眼睛一亮:“既然是永久工事的話,那麼肯定有出口吧?咱們順着這條路說不定能走出去。”
蘇睿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還是小心點,我總覺得這裏有問題。”
經過剛才一段時間的恢復,兩人慢慢地有了些體力,可以自行行走了,眼見得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梓楊心情也稍微地放鬆了一點,看着蘇睿安慰她道:“有什麼問題,你怕這裏還有活着的鬼子嗎?就算有也七老八十了,早就沒戰鬥力了。”
蘇睿看着他勉強一笑:“小心點就是了——咱們先來整理下身上的裝備吧。”
這次下盜洞,為了行動方便,他們幾乎沒有攜帶其他的裝備和給養,除了每個人頭上帶着的礦燈之外,蘇睿兜里有一把瑞士軍刀,梓楊懷裏還有幾根巧克力棒。
這是他們唯一攜帶的裝備了。這意味在缺糧缺水的情況下,他們最多能支撐兩到三天,在這之前必須要找到出去的路口。
為了節省電源,他們關閉了一盞礦燈,兩人相扶着走出石門。
外面是一條狹窄、潮濕的水泥通道,頭上是圓形的拱頂,旁邊牆壁上密密匝匝地排着十幾根生鏽的線管,想必裏面埋着是電線之類的。
蘇睿數了數線管的數量皺了皺眉:“這個工事比我想像的要大很多。”
沿着甬道往前走,旁邊偶爾會經過一些生鏽的鐵門,上面用日文寫着浴室、廁所、醫療室、發電室等字樣,字體是用油漆寫的,天長日久,在潮濕的環境裏跟鐵門一起鏽蝕的斑駁不堪。
梓楊試着進了幾個房間看能不能搜到一點有用的東西。大部分房間裏面都是空空如也,就算裏面有點東西也早就腐朽成一團破爛了。
看起來這是一座被廢棄的地下工事,梓楊心想。
走了一會兒,前面出現一個岔路口,牆上的指路標已經被塗抹掉了,兩條路都是黑乎乎的深不見底,蘇睿看着梓楊徵詢道:“怎麼辦?走哪條路?”
梓楊深吸了一口氣:“別擔心,我有辦法。”
“公雞頭、母雞頭,不是這頭是那頭!”梓楊的手指停在左邊的岔路上。
“就這條路,沒錯了!”
蘇睿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這就是你的辦法?”
梓楊嚴肅地點點頭:“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礦燈的燈光只能照亮前方的一點點地方,兩人牽着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着,突然梓楊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發出“咔嚓”一聲。
梓楊低頭往地上一看,不禁嚇得毛骨悚然。
角落裏赫然躺着一具朽爛不堪的屍骨,梓楊剛才正好踩到“它”的胸前,一腳踩斷了它的幾根胸骨。
梓楊慌亂地把腳從屍骨中拔了出來。
蘇睿低頭觀察了一眼說道:“是個日本兵,衣服已經爛了,不過還是能看出軍裝的模樣。”
“這、這傢伙怎麼死在這裏?他的武器呢?”梓楊納悶的說道。
蘇睿搖了搖頭:“不清楚,繼續往前走看看。”
為了防止再次有“意外”發生,這次兩人把礦燈都打了開來,照着地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越往裏走越是觸目驚心,一開始只是零零散散的發現了幾具骷髏,走到一間水泥房跟前時,看到大門洞開,裏面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幾具屍骨。
雖然這些日本兵已經死了五十幾年,但是突然看到這麼多屍骨堆疊在一起,還是讓人有些害怕。
梓楊聲音顫抖着說道:“這些日本兵是不是因為戰敗不肯投降,所以集體自殺了啊?”
蘇睿仔細觀察着屍骨的形狀說道:“很奇怪,從他們屍骨的扭曲程度來看,似乎死前經歷了極大的痛苦。”
“我聽說日本人喜歡剖腹,他們是不是臨死前腸穿肚裂所以才這麼痛苦啊?”
“也不是,在日本僅有武士、軍官才有資格剖腹自殺。何況他們身邊也沒有留下武士刀之類的物品。”
“那他們怎麼死成這個模樣?餓死的?”
蘇睿又搖了搖頭:“我覺得,他們似乎是……被毒死的。”
“毒死?!”梓楊眼皮一跳,他想到了死亡谷那些累累白骨,還有路上倒在毒瘴中的幾頭牛羊。
“是不是外面的毒氣進入到地下工事裏,把他們給毒死了?可能在幾十年前死亡谷就有毒瘴了。”
蘇睿沒有答話,突然站起身來快步往前走着。
梓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只得三步並作兩步跟了上去。
幾分鐘之後他們走到了通道的底部。
在這段甬道的盡頭出現了兩扇巨大的鐵門,讓人感到恐怖的是,在虛掩着的鐵門旁邊,倒着幾具已經變成黃綠色的骷髏。其中有一具正“頂”在門上。
“里、裏面有什麼東西嗎?為什麼它、它們好像在堵門一樣?”梓楊感覺腦後一陣冷氣襲來,渾身寒毛直豎。
從這些骷髏倒地的姿勢來看,似乎它們在生前正儘力的試圖把門關上——好像裏面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要衝出來一樣。
蘇睿面色蒼白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過了會兒喃喃道:“這是一座武器庫,裏面,裏面儲藏的應該是毒氣彈。”
“窩草,毒氣彈?”梓楊嚇得差點蹦起來。一隻手拉着蘇睿就要掉頭往後跑。
蘇睿安慰他道:“不用擔心,毒氣已經失效了,否則我們根本活不到現在。”
說罷,蘇睿又向前走了幾步到了門前,把手伸進門縫裏,竟然試圖將那道虛掩的門打開。
“等一下!”梓楊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