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主
平白無故的被瘋狗給掃了興，眾人對身邊陪侍大獻殷情的姐兒都沒了多少興趣，不過少年心性，就算是心裏再怎麼鬧挺，也得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該吃吃該喝喝，以表示對剛才那瘋狗沒看在眼裏。
薛緒也把手伸進了邊上姐兒的衣襟，畢竟這次來是給大侄子**的，總不能被這瘋狗攪和一通就忘了正事，再說打都打了，若是不看看這公主是什麼成色豈不是白得罪這瘋狗了？
飲酒聊天推杯換盞，李敬思卻突然爬在薛緒的耳邊說道：“二哥最近有沒有聽過一首病龍歌。”
薛緒一愣，最近他忙着蓋房子，已經好久沒出門了，道：“沒有。”
李敬思道：“這首病龍歌是突然間在街面上流傳開的，查不到源頭，但如今就連五六歲的稚童小兒都會唱了，‘病龍不長久，朝堂飛鳳凰，日月當空照，終究是明月。’”
薛緒聽后心頭狂震！“嘶~~，好厲害的歪詩，這是衝著皇後來的啊，這詩。。。。莫不是已經傳到聖人耳朵里了？”
“不知道，不過就算沒有應該也快了，二哥一向深謀遠慮，依你看，這事。。。。。”
薛緒果斷打斷道“什麼也不聽，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知道，這事跟咱沒關係，你爺爺的智慧深似大海必然能想明白其中因果，倒是提醒下你大哥，別讓他做任何的動作，這個時候對皇后出手，除了傻蛋以外沒有別的可能，對那位絲毫也動搖不得。”
如果可以的話，薛緒絕對是最希望弄死武媚娘的人，但他卻知道，現在還遠不是可以開戰的時候，能在這時候做這種事的人智商怕是都有問題，這樣的豬隊友不要也罷，且讓他去死。
李敬思點頭道：“十之八九，幕後那傻蛋之一應該是聖人的那位納蘭美人了，只是憑她一個人怕是不夠，朝堂中必有牽連，這些年來咱們關隴的長輩們走的走倒得倒，但願，可千萬不要再出什麼事了啊！這皇后讓她當上之後，真是一天太平日子也沒過過啊。”
一桌子關隴紈絝心有同感，當今聖人與先帝太宗的政策相差很大，尤其是長孫無忌等人倒下之後，他們的日子都不算太好過，家裏面都告誡過讓他們在外面不要惹事，這也是新貴一黨的紈絝們最近比較囂張的原因。
薛緒笑道：“朝堂上的這種大事還是讓長輩們去操心吧，咱們管好咱自己的小事就行，吃酒吃酒。”
隨即喊道：“老鴇，公主呢？怎麼還不出來。”
“來了來了，哪敢讓貴人久候，幾位貴人上眼，悄悄吧。”
說著，老鴇從樓上領下來一個身姿高挑的女人，色目高鼻，膚白如脂，有胸有屁股，倒是個典型的中亞人種。
只見這公主身穿一似紗非紗似布非布的袍子，一走一動無不春光外泄，臉蛋上梨花帶雨顯然是剛剛哭過，一見到這麼多人眼珠子裏霧氣蒙蒙怕是又要下雨，倒是頗惹憐惜。
很顯然，公主並不是自願的，因為在她那情趣服裝的外面栓了一條足有手指粗細的鐵鏈，如果說拴着的是個唐人，除了心理變態怕是很少有人會有什麼情趣的心裏了，再說大唐嚴禁逼良為娼，就算官府不管也保不齊啥時候來個俠客一把火把樓子給燒了。
可若是胡女么。。。。
只見下面的老少爺們們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之情，反而對着這柔弱的可憐女子大喊大叫，淫言穢語，整個樓子裏的氣氛大變，掀起一浪巨大的高-潮。
大唐的女人是人，而且地位還想當之高，而胡女是玩物，地位跟豬牛羊差不多，甚至連馬都比不上，大唐的百姓分的可清楚了呢。
這老鴇顯然是深得營銷之道，雖說這公主鐵定是薛家公子的了，但該賣的好還是要賣的，更何況今夜過後又不是就不賣了，因此清了清嗓子，老鴇高聲唱道：
“鐵勒首領比粟喪心病狂，犯我天威，竟敢派兵襲擾我邊境，殺我百姓七百二十一人，牛三千頭，羊八千頭，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邊疆百姓難得安寧，孩童不敢啼哭，老人不見笑容，着實該死！”
眾嫖客拍着桌子齊聲喝到“該死！該死！該死！”
“幸賴左武衛大將軍薛禮，過荒原出大漠，遠擊天山，小小鐵勒十餘萬大軍負隅頑抗，被我大軍橫掃，敗盡鐵勒九姓，坑殺降卒，生擒葉護兄弟三人，薛大將軍抓鐵勒女人十餘萬，大半已經賞賜給出征的有功將士做妾，而其中最高貴的鐵勒公主，便是此人！軍中有歌道：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關！來，讓我們滿飲此杯，為薛大將軍賀！”
“吼！吼！吼！壯哉我大唐！壯哉我薛大將軍！”
這春風樓可謂極盡營銷之能事，老鴇幾句話居然能說得大傢伙熱血沸騰，場中居然響起了軍中的戰鼓擂動之聲，更是將這些富家公子的腎上腺素調動的直衝腦門。
其實中亞的女子在東亞人眼裏都差不多，除非特別熟悉，否則轉臉肯定認錯人，這鐵勒公主連唐話都不會說，如果沒有這麼個公主的身份抬高身價，怕是搞不好都會仍外面去站街，可加上公主這麼個身份可就不一樣了，再加上老鴇這麼一渲染，合著上她居然還有幾分為邊境百姓報仇的味道。
可憐的公主給嚇壞了，這麼一會功夫眼淚流了怕是得有一斗，可卻沒有一個人同情她，倒是薛緒作為現代人心裏有些難受，鐵勒有錯也是首領貴族的錯，跟她一介女流有什麼關係，但誰讓這是萬惡的封建社會呢，別人可絕不這麼想，你爹敢侵犯我大唐，那你也得跟着一起受罰，這在唐人看來是天經地義的。
這也是大唐的霸道之處，這種事放在宋明兩朝頂多也就是打打嘴炮，譴責譴責，抗議抗議，動兵想都別想，而放在大唐，好懸沒直接把他們給滅族了，至於搶掠十餘萬女子賞賜給軍中將士為妾，更是堪稱大唐特產，薛仁貴被戲裏美化太過，其實他對異族百姓堪稱是大唐最殘忍的幾個將領之一，事實上打得贏的時候誰願意跟你之乎者也的放嘴炮？當然了，大部分的士兵都不樂意養個胡人小妾，因此這些胡女最終的歸屬大半都在這平康坊之中，雖說賣不了三瓜倆棗的，但好歹也算是筆小錢不是。
這就是戰爭，哪有哪個民族在戰爭中還是溫文爾雅的，北宋時期金人對大宋皇家的公主妃嬪所作所為讓人恨得咬牙切齒，但其實大家都差不多，打贏的時候做這種事只覺得解氣，痛快，哪個管你一個戰敗者怎麼想？
老鴇繼續道：“鐵勒既然侵我山河，得到如此報應實屬罪有應得，今有其公主，有幸被我春風院所得，小郎君們可願也讓這鐵勒公主嘗嘗我大唐男兒的金槍銀杵？”
幾句俏皮話一說，登時哄堂大笑，就連陪侍的姐兒們也不覺得這樣對待這個公主有什麼不妥之處，要不是因為公主二字身嬌肉貴的值錢，怕是光這些姐兒就能欺負死她。
如果按正常情況，這時候老鴇肯定就該忽悠這幫公子哥競價了，在這陣陣的戰鼓聲中，在巨大的民族仇恨之下，這些腎上腺素佔領了腦子的公子哥還不砸出天價來？
可是今天無論如何不能按照正常的套路來了，因為薛緒坐在底下，而且紈絝圈子裏唯一敢跟他呲牙的賀蘭敏之已經被打跑了，不過老鴇也知道人家是給大侄子找的姑娘，人老成精，賣好的方式千千萬，她才不會傻乎乎地點薛緒的名字呢。
只聽她道：“老婦自然是沒法上陣殺敵，為我大唐男兒賀彩了，但百姓亦有愛國如家的，今日我春風樓何等榮幸，剛剛遠征歸來的薛大將軍長孫薛嵩薛小將軍也來了，真是讓我春風樓蓬蓽生輝啊，聽聞薛小將軍三年前出征，至今方歸，為國為家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破身，這是何等的情懷啊！老婦提議，將這鐵勒公主的第一夜送給薛小將軍如何？”
剛剛賀蘭敏之發瘋，眾富家公子哥都知道是薛緒到了，老鴇賣的其實是薛緒的好，哪個敢不懂事的有意見？更何況大唐最重軍功，對出征歸來的將士們極盡榮寵，犒賞薛小將軍的這個理由也着實說得過去，因此紛紛主動叫起好來，倒是把薛嵩一個小處男給叫的整個人都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