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深談
聽到奧德莉的話，李察眼睛一瞪，整個人呆愣住了。
他苦笑了一聲，摸了摸後腦勺，朝面前穿着銀盔的女孩道：“也許吧，但每個人都會變得。”
回望了一眼旅店裏，他原本待得那個角落，發現那三位聚聚一堂，似乎正氣氛熱烈的討論着什麼，李察又對奧德莉講：“咱們先換一個地方，這裏可不能隨便講話。”
奧德莉征征地望着他。
“你總算不那麼幼稚了。”公主殿下嘆了口氣，臉上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
……
“什麼叫幼稚，我那是不服天，不服地的赤子之心。”李察打開了鑲嵌着毛邊玻璃的窗戶，頭伸到外邊，到處瞥了瞥。
“我覺得我還是收回原來的話。”奧德莉聽到李察一張嘴，就直接提這個，頓時感覺自己有眼無珠，居然剛才還以為這貨成熟了不少。她將背在後背的金屬長弓取下，攤到面前的這一張松木圓桌，先取下了弦，然後對着弓臂各處的符文仔細端詳。
一邊檢查着自己的武器，另一邊還不忘調侃，“你這個傢伙還是那麼不知天高地厚。”
“喂，這叫什麼話。”李察眨巴了一下眼睛，掉頭朝奧德莉的背影凝望一眼，“親愛的公主殿下，我就這麼入不了你的眼嗎？”他接着朝窗外探去。
李察發現這片被爬滿爬山虎的石牆，圍繞的這一片院子，西邊隔了一大片麥地，就是白馬旅店。它的東面則是一片松林，裏邊還能隱約望見池塘。磐石鎮雖然是個人煙稠密的城鎮，也有大片的商業區。但它總體佈局，倒是和城鄉結合部有幾分相似，隔街道沒多遠就是大塊小塊的麥地。
“這裏倒是比之前那個好一點，既山清水秀，又離街道沒多遠。”李察縮回了頭。他感到有些奇異，這間租下的民居居然也是白馬旅店的地產。
“我倒是好奇，你在那邊居然能忍住，總算你還有點進步。雖然這一點改變，有和沒有沒多大區別。”奧德莉又把腰間的箭帶取下，開始整理箭矢。作為一個出色的弓箭手，她每天都要保養武器。
“我又不傻，有人要試探我，我又不是兔子，總不能把頭往他的圈套里裝。”李察“吱呀”閉上了窗戶，他對這邊很滿意。
這時窗外掠過一個黑影，正是變化為嬰龍的亞摩斯。
這條深淵魔龍被李察打發出去，用來四處巡邏。李察也害怕隔牆有耳，而深淵魔龍的敏銳的感官，足夠杜絕這個可能。
“什麼意思？”奧德莉忽然放下手裏的東西，饒有興緻的盯着李察。
“這還不是一目了然嗎？最開始那個人，那把裝着金幣的袋子一甩，說話時口氣還那麼不客氣，幾乎是明着向我挑釁。”李察推開了一張椅子，坐到了奧德莉一邊，“我又和他不認識，幾乎是第一次見面，對我這樣的陌生人至於這樣嗎？”
奧德莉朝他一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很明顯，他是看到了亞摩斯，我們親愛的龍大爺。”李察不得苦笑，“我原先以為讓它變成嬰龍，已經是很掩人耳目了，沒想到照樣還是被人這麼看重。只能說我們現在運氣差得很，一從山裏出來，就來到這麼一個風起雲湧的地方……”
“你是說暴君鐵怪和那一條龍？”奧德莉忽然打斷了他。
“除了它們，還有哪個？現在這邊到處都是盯着寶藏的人，連我們也被人誤解。不過，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我是他們，我也會對一條帶着嬰龍，牽着一群狼的傢伙感興趣。誰讓我的打扮，是一個魔法師。魔法師，可是這片星空下最危險的人。”李察發出幽幽的嘆息。
他又接着道：“現在想改都來不及了，已經被那麼多人發現了。”
“所以，你認為那三個人都是來試探你的，並試圖向你挑釁？”奧德莉把話題拉了回來，她又整理一下垂落到胸前的一束長劉海，把這縷秀髮移到了腦後。
這個很女人的動作，讓李察不由一愣。
“他們雖然都有打探的心思，但並不是都來挑釁。至少第三個出來的人，他明顯抱着震懾我的念頭。”李察嘿嘿一笑，繼續講述起來，“他是那三個人里最強大的，手裏那一把劍我當時沒注意，後邊仔細一想，居然發現自己真的聽說過。這傢伙是魔劍班傑明，是一個已經成名多年的高手。這樣的人，擺出那一副姿態，擺明了是向我施壓，表示他對那個龍的寶藏志在必得。”
“可惜，他弄成了笑話。”奧德莉也不知是哭，還是笑。
她當時也在現場，早已用魔眼窺視過。憑心而論，這一位的實力在她之上。他周遭的元素渦流，至少與目前的李察平級，為魔導階。
單以魔力講，無論是魔法師抑或劍使、狂戰士、野蠻人，甚至是魔法獸，都可以分為六個階段，學徒、入門、導師、大成、魔導、大魔導。魔導階已經算是金字塔的頂端，它再朝前邁進一步，即是傳奇。
由上至下，每一階的平均差距，大約是二十倍。
奧德莉雖然自詡有着“海神本相”的天賦異能，但光憑她原本的實力，恐怕頂多與這位魔劍先生處於伯仲之間。當然，加上魔鎧又是另一說。
但李察卻不一樣，身懷聖物，外加有一條真正的深淵魔龍為其護航，足夠他對這一位報以徹底的蔑視。
班傑明在旅店那一番表演，在李察眼中不過是一幕滑稽戲。
想到了這邊，奧德莉很無語望着李察。
經過了那一戰，這傢伙離奇獲得了比她還強上十數倍的魔力，硬生生從魔法學徒衝到了魔導師階。
和李察的計劃之所以臨時改變，也是因為李察實力暴漲的厲害，已經不再需要太多人的保護，更可況還有一條送上門的深淵魔龍。
對於這一件令人無語的事，奧德莉也只能怪那兩傢伙實在是作惡多端，居然一口氣被四個大魔法師詛咒，結果他們的魔力全都便宜了這混蛋。
但這並不代表奧德莉對李察的未來很看好，她只是有所改觀。
因為身懷神咒之令，李察要對付的敵人，可不是這裏的一堆貓貓狗狗，可包括天上的諸神。
人可以對螻蟻不屑一顧，但在巨龍面前，卻一樣卑微的可憐。這是李察目前所處的尷尬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