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神秘人造訪
傅容月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見果園裏那棵醒目的桃樹果然有動過土的痕迹,而她為了省時間,剛剛就摘了些桃子堆在一邊的草叢裏,那些粉紅色的桃子也還在,都新鮮着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抬手,左手腕上的黑色鐲子就露了出來,冰冰涼的碰觸了一下臉上的肌膚。
“這……見鬼了!”傅容月再是遲鈍,也恍然明白了是這個詭異的鐲子搞的鬼。這東西也太邪乎了,竟能把她從山洞裏送到這裏來,可她壓根就沒碰過這東西,它到底是什麼時候跑到自己的手腕上去的?
傅容月心中說不出的害怕,第一反應就是要脫掉這鐲子,可這鐲子看着挺大,但戴到她手上后,就自動縮成了略比她手腕粗一點,根本褪不下來。
傅容月也來了火氣,眼波掃到一塊鵝卵石,當即將手擱在略平整的石頭上,掄起一塊鵝卵石就對着玉鐲砸了下去。
明明看着是個玉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石頭砸出了火花,也砸不碎這東西……
傅容月折騰得滿頭是汗,也拿手上這東西沒辦法,眼見着時辰越來越晚,隱約聽到了展嬸的呼喚,才不得不暫且放下跟這東西較勁,將桃子先裝入籃子裏,一邊應聲,一邊迎着展嬸的方向走去……
“小月,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展嬸循着人聲找到她,頓時就吃了一驚。
才一小會兒不見,只見傅容月臉色蒼白得隨時都會倒下一樣,頭髮也亂蓬蓬的,衣衫也破了好些口子。
她想着昨天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生怕傅容月吃虧,忙拉着她問:“你不要擔心,告訴展嬸,展嬸給你做主!”
“沒事,展嬸。”傅容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不知道,剛剛玉鐲吸了她的血氣,那一滴至純至凈的精血,已然讓她的身子出現了極度的疲乏,她努力笑着寬慰展嬸:“我可能是沒有休息好,剛剛去摘桃子的時候沒站穩,從山坡上滾了下去,這才爬上來。展嬸,害你擔心了,是展叔他們回來了吧?”
展嬸同情的點點頭,轉而又憤然:“是啊,你展叔他們回來了。”
“怎麼了?”傅容月忙問。
展嬸便道:“那狗官忒糊塗,明明是那些人不安好心謀害了你娘,那狗官本來也信了,可是姓傅地悄悄跟他說了幾句話后,他就態度來了個大轉彎,一口咬定是王嬸貪圖錢財毒死了你娘,還想利用此事要挾姓傅的,姓傅的當堂就無罪釋放了。哼,那狗官一定是被收買了,做這昧良心的勾當!”
“那王嬸呢?”傅夫人和傅容芩等人屁事都不會有,傅容月故意煽風點火讓她們進公堂的本意也不是指望着縣衙能夠伸冤,倒也沒覺得有多鬱悶,見展嬸憤怒難當,忙轉移了話題。
提到王嬸,展嬸的臉上就露出來大快人心的冷笑來:“那不要臉的能有什麼好下場,判了殺人罪,狗官當堂就收押下了大牢了。”
“只是可憐了王大哥……”傅容月面露悲戚,嘆了口氣。
展嬸悶聲道:“有那樣的娘,也是小二崽子倒霉。王嬸自己在公堂上招人了,說是傅家人給了她銀子,讓她下毒的。她本來不想做,但要給小二崽子娶媳婦,她一個寡婦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不得不做這些下作的事。小二崽子在公堂上哭得差點昏死過去,自覺沒有臉面再面對你和鄉親們,剛剛回來時,村裡人見他收拾了東西趕着離開了。”
她嘴裏的小二崽子是王嬸的兒子,今年才十七歲,平日裏倒也對傅容月挺好,提起他,再想起他那可惡的娘,傅容月和展嬸的心情都很是複雜。
說話間已回到了傅容月家門前,衙門定了殺人案,蘇綰的屍骨就可以入土為安了。
鄉里鄉親們都沒有太大的排場,傅容月拿出全部的家當給蘇綰買了口還算可以的棺木,入殮之後,喪事辦了兩天,第三天一早,儘管陰雨綿延,在陰陽先生的帶領下,村裡人幫着抬着蘇綰的棺木上山,就依照傅容月的意思埋在了果園裏。
喪事後鄉親們都慢慢散去,展叔展嬸開口相邀傅容月去他們家住一段時間,傅容月含着眼淚禮貌地拒絕了。
她轉身只是冷笑,她若去了,傅家人可不是沒機會了嗎?
今生,她肯定是要入京的,由傅家人帶着去,才是最為名正言順的……
她踏進屋子裏關上房門,沒注意到鳳溪村村頭的小橋上,正站着兩個高挑的男子。
站在前面的男子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皮膚是宛若白瓷般的光潔細膩,配一雙星光璀璨的眼眸,更顯得恍若謫仙。但是,從這人緊繃的雙唇和下巴可以看出,他並不如長相那般易處,眼神也顯得太過冷漠了些。
他身穿藏青色錦袍,袍子剪裁合體一看就是名家手筆不說,袖口、衣領和下擺處,還用同色系的錦線綉着張牙舞爪的龍紋。龍紋,在大魏,也沒幾人敢如此明目張胆的用在衣服上,這人的身份必定貴不可言。
只不過……
藏在寬大的袖子下,隱約露出一根黑色的拐杖,顯然是這根拐杖支撐着他站立的。
如果傅家人有一個在這裏,只怕會立即認出他來——誰又不認識京都之中這位無權、卻最有勢的人物呢?
他身後的人眉目亦十分冷淡,穿一身黑色勁裝,顯然是個侍衛,此時正給他撐着傘,陪着他看向前方的那座小院。
許久,只聽一聲惋惜的輕嘆:“我們還是來晚了,蘇綰還是死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得到消息總歸是晚了些,您這般奔波,甚至親自前來,也救不了她的命。咱們也是儘力了。”侍衛目光沉沉,似寬慰又似說出一個事實而已:“您不必過分自責。”
“走吧。”男人深深看了一眼小院,疲倦的揉揉自己的眉心,率先轉身。
這一下倒讓身後的侍衛有了一絲詫異:“那個女孩呢?您不打算管了嗎?”
男人頓了頓腳步:“不日,咱們會在京城再見她的,那時候再管不遲。”
傅家人走投無路,哪裏會輕易放棄這個救命稻草?憑着這些人的手段,相信再見這個女孩並不難。
再則……
他想起剛剛那女孩轉身的神色,她看着京城方向的眼神和微微翹起的、飽含諷刺的嘴角,心底就有了一絲有些荒唐的想法——她一定會去京城,就算傅家人不帶她去,她憑着自己的辦法也一定會去的!
至於為什麼……
男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樣子,京城會越來越有意思了。
侍衛顯然弄不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笑容從何而起,不過,做侍衛久了,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他還是了解的。當即撐着傘,陪着男人回到村頭樹林裏一輛隱蔽的馬車前,扶着男人上車,他才低低地說了一句,帶着無盡的惋惜失望:“蘇綰當年是名動京都的大魏第一美人,想不到她的女兒竟然是這樣一個醜八怪。”
那張臉晃眼一瞥,左臉上的青色胎記可真是駭人,毫無美感!
傅家人也真是想得出來,竟找出這樣一個不堪入目的女子來頂包,將傅容芩換掉……
這一刻,他有些暗暗惱恨傅家人,要頂包嘛,怎麼也得找個能看的吧?也虧得主上能忍,否則,這些人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車廂內的男人聽到他這句嘆息,雙眸微微一顫,不知想到了哪裏,也露出了一絲感傷之色……
京都第一美人啊?
輸了,無關緊要;贏了,卻是一生的累贅。這個頭銜,又有什麼值得爭的呢?
他們的馬車從樹林裏穿梭,慢慢走上官道時,夜色終於再次降臨。
傅容月知道白天有鄉親們在,傅家人不敢輕易犯她絲毫,閉門好好睡了一覺。夜色濃時,她便悄悄起身,將一些緊要的物品都收拾好,做成小包袱擱在自己的枕頭邊,等候着傅家人的來臨。
剛要躺下裝睡,又一下子爬了起來,看着身邊的包袱犯了難。
傅家人進來瞧見了包袱,多半會有戒心,知道她識破了她們的目的,那自己再跟着走,就顯得其心可居。她並不是多心,就算傅夫人愚蠢想不到,傅容芩那人精也一定會提醒傅夫人的。
如此是不妥,可這裏面全是蘇綰生前的一些首飾,還有蘇綰買給她的各種小禮物,都是蘇綰留給她的紀念,她又怎捨得扔掉?
要是能無聲無息、不露痕迹的帶着走,那該有多好!
此念一起,奇迹又一次出現了!
放在她身邊的小包袱無聲無息的,突然就從她身邊消失了,同時,手腕上的鐲子微微一亮,腦袋裏傳過來一個感知,那包袱好端端的放在了一個虛無的空間裏。
傅容月自打從後山回來后,就忙碌於蘇綰的喪事,此時才想起這詭異的鐲子還在自己的手腕上。她摸索着手上的玉鐲子,忽然,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如有神助?
不然,那鐲子怎麼會好巧不巧的就出現在山洞中,又無端出現在了她的手腕上?
想起前世自己死去后發的誓言,還有那雲端的模糊對話,傅容月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反而被一股濃濃的驚喜填滿。
有個這個鐲子,她斗那些仇人就更有信心了!
這京都,她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