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生的盟約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生的盟約

第三百六十五章一生的盟約

初夏的天兒變得很快,前一刻還是艷陽高照日光傾城,下一秒就有可能下起稀里嘩啦的大雨,春天永遠短暫的跟沒來過似的,沒有春秋只有冬夏,這是龍城個四季最分明的特點。

山間下了一場大雨,空氣中瀰漫著本草植物濕漉漉的香氣,石頭縫隙里滲出來的泥土和青苔的腐味,本應該是奇怪的味道才對,混到一起卻有着一種莫名好聞的清新甜膩感。

龍城前幾日發生了一件爆炸性的大新聞--顏氏集團的前任董事長顏忠因病逝世,消息一出,全城震驚。

年初春節的時候,龍城的群眾們還看到顏忠在電視上給全國的觀眾朋友們拜年問好,前後不過才三四個月的時間,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顏忠去世的第二天,訃告就發表到了各大新聞報紙和電視媒體的頭版頭條上,那幾日是蘇語曼最最難熬的日子,每天除了要強忍悲痛打起精神來應付來自世界各地的慰問,安撫顏忠生前的好友和親人,還不得不面對媒體們的狂轟濫炸,已經心力憔悴到一個頂點。

蘇語曼以為再這樣下去不超過三天自己就會崩潰,然而不等她給自己設置的期限降臨,顏忠的死很快又迅速降溫被人們遺忘到了腦後,人們的視線又被今天哪個明星和某某人的地下戀情被曝光,哪個貪官被雙規了等等諸如此類的八卦所佔據。

這世界就像一個巨大的鍋爐,它張開血盆大口吞雲吐霧,人們就像它噴出的白色水蒸氣里數以億計的浮游生物,少了誰這個鍋爐都不曾停止運轉過。

有時候午夜驚魂突然醒過來,蘇語曼時常會有種錯覺,好像前幾日的經歷就只是一場噩夢,一場自己做過的,最最可怕的噩夢,夢裏的孤獨感像7;150838099433546潮水般淹沒過她的喉嚨,在她快要窒息的那一刻忽然醒來。

等待大腦清醒的過程更加的痛苦,葬禮的場景會一幕幕的重放,就好像重新經歷了一遍外公的離開,每一遍都比上一次更刻骨銘心。

蘇語曼不敢想像,下一個親人失去的時候她會不會直接崩潰掉。

被雨水打濕的墓碑上,水滴相互追逐嬉戲,沿着稜角緩緩地滑落,墓碑前,一頂黑色的雨傘就像一朵綻放在雨霧中的黑色玫瑰。

一隻纖細蒼白的手輕輕拂過濕噠噠的墓碑,輕柔的聲音好像來自很遠的天外:“我今天回家把行李都收拾出來,準備暫時先搬回我師傅那裏去住,我可不是嫌你那兒不好,我只是還不能適應,不能適應你不在家的生活。”

“表哥給我打過好幾次電話,讓我和他一起約上律師聊聊遺產分割的問題,不過我不是很想去,都讓我給拒絕了。我以前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現在我也想明白了,要那些東西有什麼用呢?如果能換你多活兩年,讓我拿什麼換都可以。”

“我按照你的要求把你和我媽埋一塊了,希望你倆到下面少吵幾次架,有話好好說,她那個脾氣你忍着點,誰讓你這輩子欠她的。”說完蘇語曼還大逆不道地用手指頭在墓碑上彈了一下,輕笑一聲,“今兒頭七,你要是有什麼沒交代的趕緊的,今天晚上來我夢裏說完還能有用,再晚我可就幫不上忙了。”

這個時間段里來掃墓的人很少,寂靜的山谷里迴響着凄涼哀怨的雨聲,像嚶嚶嚀嚀的哭聲,眼淚沾濕了世人的清夢,蘇語曼突然覺得身上陣陣發冷,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空等了半晌,一點兒迴音都沒有。

她放棄了,輕聲嘆了口氣,撐着雨傘從地上站起來,低低的視線掃過墓碑上一行蒼勁有力的黑紅色字體:“你不說話,我可就回去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的時候,嚇了蘇語曼一跳,那一瞬間她還以為這世上真的有午夜凶鈴這種詭異的怪事,以至於當她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不是顏忠時,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

“喂。”蘇語曼接起電話,聲音有些有氣無力的。

電話那頭的人聽得出來她聲音里的異樣,關切地詢問道:“你在哪兒呢語曼,雨越下越大了,用不用我去接你。”

蘇語曼沿着山間碎石鋪就的石階緩步往下走,光滑的石頭表面沾了雨水變得更加濕滑,蘇語曼從小就平衡性奇差,不得不一步步小心謹慎地慢慢走,說話的語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放緩下來:“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來的,一會兒就回。”

“老頭把飯都做好了,立軒也已經到了,我剛跟他說了你在哪兒,他不太放心想過來接你,讓老頭勸住了,你也快點回來。”遲邵陽在電話那頭說,他最近給蘇語曼打電話的時候,幾乎是把自己畢生全部的耐心和溫柔都用在了上面。

不只是他,蘇家的三個男人最近都開啟了溫柔體貼的模式,對蘇語曼的關心和照顧那叫一個春風化雨、無微不至,好像他們只要說話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兒,蘇語曼那可憐的脆弱的神經系統就會崩潰一樣。

其實蘇語曼真的很想告訴他們不用這樣,顏忠死了她是很傷心沒錯,但生活總歸還是要繼續下去,她不可能永遠沉淪在傷心難過之中。

可是偶爾享受一下被全家人捧在手心寵的感覺也挺好的,蘇語曼心想,就是司立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他們拉攏到統一戰線來,最近幾乎天天都能在自家飯桌上看到他,整一個編外人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已經搬到一塊兒同居了。

這人嘴上什麼都沒說,可每天的一行一言無處不在體現着他對蘇語曼的擔心和在意,遲邵陽在電話里已經把對他的稱呼由原來的司總變成了現在的立軒,蘇語曼這才驚訝的發覺,短短几日的時間裏,司立軒已經慢慢滲透到了她的全部生活中。

他們未來還有很長一段要走,司立軒不管以什麼樣的角色,都不可能再從這條路上消失,他對她的重要性,可能早就超過了朋友和戀人的界定,甚至連親人都不是,蘇語曼很難給他們之間這種關係下定義,但唯一能確定的是,司立軒是最獨特的存在。

可是沐傾天那邊怎麼辦呢,她答應過在孔菡的病好之前不會做出任何選擇,還有那個時不時就會出現一次膈應你一下,幽靈一樣混歸不散的何晚晴……

蘇語曼下山的時候什麼都干,凈思考這些有的沒的了,坐上車的一瞬間她頗有些感慨,倒還不如一開始就跟着顏忠撒手去了,末了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趕緊用力地搖了搖頭屏蔽了不好的負面情緒。

每到錄節目這天就跟打仗一樣,陳維嘉忙得腳不沾地,對着對講機講個不停嗓子都喊啞了,忙得暈頭轉向,如果這種時候還是有不長眼的人犯了一個很小的錯誤也會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你眉毛底下長倆窟窿眼是用來出氣兒的嗎,我讓你把台本上這段給刪了重新改一遍你改去哪兒了?”陳維嘉把一摞台本都扔到對面一個剛來台里實習的編導身上,氣得跳腳直罵,“不行就給我滾回去重新學習!”

小夥子初來乍到卻對陳維嘉的壞脾氣早有耳聞,默默地挨了一頓罵愣是一個字兒沒敢反抗,忍着委屈彎腰一張張拾起地上的台本,撿到最後一張時,台本被一隻染了酒紅色指甲的手拿了起來。

徐夢依掃了眼台本上的內容,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又抬手扔給了編導,回過頭來對着陳維嘉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陳導發這麼大脾氣幹什麼,難不成是因為我?”

陳維嘉的臉色變了變,這徐夢依雖然和司立軒、蘇語曼的金主身份不能比,但也是個後台很硬的主兒得罪不得,圈子裏誰不知道蘇語曼有意要捧她,大把大把的好資源都砸在她一個人身上,又有沐傾天這位財大氣粗的朋友撐腰,即使她名聲在圈子裏有那麼點複雜,卻也沒多少人敢當面頂撞或質疑她。

“哪兒的話啊,誰不知道您最近風頭正盛,代言接到手軟還忙着和大導演拍戲,我能跟您合作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陳維嘉皮笑肉不笑地奉承道。

徐夢依哼了一聲,對於她不喜歡或者是不屑於搭理的人,她從來不會為了所謂的人際往來強迫自己露出一張笑臉來。

陳維嘉憋得都開始在心底偷偷罵娘了,臉上卻還是得賠着一副笑臉:“你今天第一次來錄節目,可能進度有點趕不上,有什麼問題咱在慢慢商量,你和修煜是一個公司的,不知道的地方可以問問他。”

“謝謝了。”徐夢依嘴上說著感謝的話,表情卻是一點都不加掩飾的敷衍,扭着標準的台步轉身走了。

陳維嘉的臉色立馬拉下來,惡狠狠地低聲罵了句:“呸,給點陽光就燦爛,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也不看看是誰給你的機會。”

對於徐夢依這種仗着有人撐腰就把人放在眼裏的性子,陳維嘉是極度看不上眼的,他相當的不明白為什麼蘇語曼要花費如此多的精力和金錢在她身上,一個模特最好的年紀已經過去了,相信亞遠旗下籤約的當紅模特們隨便拿出一個都不會比她差到哪兒去。

徐夢依今天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得從上周說起來,顏忠去世之後,蘇語曼就差不多推了除了公司之外所有的公事,以最近精神狀態不佳不適合上鏡為理由,把亞遠之星評委一職也給推掉了。

推就推吧,她走之前還向電視台推薦了另一個代替她的人選,也就是今天為什麼徐夢依會出現在電視台錄節目,外人都知道徐夢依和蘇語曼關係好,卻不知道倆人已經好到這種不分你我的程度了。

陳維嘉很早還沒出名之前,在一家時尚雜誌里給人當攝影師,那時候就和徐夢依合作過一次,拍攝期價倆人因為服裝問題鬧了點不愉快,矛盾一直僵持到今天,萬萬沒想到又會在節目裏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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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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