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5放手（5）
蘇莫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臉上的那道疤是他這輩子的烙印，他不想去掉，因為只有它能提醒自己曾經犯下的致命錯誤，而這個錯，他不會再犯！
見他沒有說話，郁小北覺得氣氛有些沉悶，咬咬牙，有些小白地說：“我給你唱歌吧。”
蘇莫有些錯愕，剛想開口拒絕，就聽見她的聲音從身旁飄來：“出賣我的愛，你背了良心債，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再沒常識的人都知道她唱的是《愛情買賣》，蘇莫受不了地低吼：“別唱了！”
郁小北這才狡黠地沖他眨眼：“誰叫你不理人。”
蘇莫二十幾年來一直生存在黑暗裏，即使應酬時需要和女人打交道，那也是極為端莊或是極為妖媚的女性，說來說去無非為了一個利字。像這樣坐在夜風中和一個白痴女人閑聊還真是頭一回。
他覺得有些頭痛，放下酒杯，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一會兒管家找不到你人，你會挨罵的。”
“哦。”郁小北知道他嫌自己煩，但卻捨不得走，雖然這裏有些僻靜，甚至，有些蕭索，可是越是這樣越有情調，她看了看身邊冷漠的男人，終於還是不情願地道別：“面具男，我走了。”
蘇莫沒有應她，依舊靠在椅子上慵懶地賞月，郁小北覺得不甘心，又加了一句：“明天我還會來的。”
果然——椅子上的男人僵硬了，他側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郁小北卻笑了，月光下，映出她姣好的面容……
第二日一早，郁小北就被砰砰砰的敲門聲吵醒，她打着哈欠將門拉開，還沒來得及說出那句“誰啊？”，就被湧進來的一大撥人抓住，往她身上一陣亂套，在她臉上一通亂抹，她像一個破布一般被一群人拉扯着擺佈着。
當她徹底清醒的時候，她的大BOSS蘇夜已經站在她身後好幾分鐘了，看着鏡子裏的她，眼波微漾，出聲提醒：“郁小姐，我想我們該下樓用餐了。”
“哦。”她費力的睜開眼，接着發出一聲驚嘆，“啊！”
鏡中的女子膚白如雪，眉黛似霧繞的遠山，琥珀色清亮的眼睛，淡紫色的眼影，夢幻粉的唇瓣，栗色懶卷的長發，純白色的職業套裝顯出她修長的身形。這21年來，她從未細看過自己的臉，今日才發現自己竟也能這般的美，她不得不佩服給她化妝的人的技術。
身後的蘇夜看着她，想起昨夜父親說的話，眼神立刻變得深邃起來，他看着鏡中驚奇的女人，忽然覺得，父親的話也不錯。
無意間瞟見身後的男人還在好脾氣地等她，郁小北舒趕忙起身，抱歉地笑笑：“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走吧。”
加長林肯在寬敞的道路上行駛，蘇夜連坐車時也不忘工作，修長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遊走。
郁小北偷偷瞥見他的屏幕，儘是看不懂的術語。她在心底汗顏，怎麼辦怎麼辦，待會一定會出醜的……
像是感覺到她的不安，蘇夜出聲安慰：“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郁小北望向他的臉，優美的輪廓，緊繃的下巴，盯着屏幕的深邃的眼睛——那彷彿可以洞察世間一切的眼睛。這樣英俊優秀的男子，在郁小北的世界裏第一次遇見，她有些措手不及，這兩天的生活像是在夢裏一樣，華麗的別墅，一望無際的玫瑰園，還有那個……帶着面具的男子……
“郁小姐，到了。”蘇夜出聲提醒。
她又走神了，有些尷尬地笑笑，連忙往外沖，因為太急，失了平衡，就這樣直直地朝地面摔去，糟糕！！這是她閉眼前在心底的驚呼，又要在他面前丟臉了……
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她睜開眼，只見她整個人倒在了蘇夜的懷裏，鼻息間是淡淡的香水味，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男人也能將香水用的這麼優雅。離開他臂膀的瞬間，她竟有些捨不得剛才的溫暖。
周圍的空氣泛着曖昧的味道，她竟有些臉紅，這樣的感覺似乎很久之前就消失了。兩個人在粉色的氣氛中往公司電梯走去，一路上，每一個職員都用探究的眼光看着她，讓她很不自在，在總裁專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整個大廳開始沸騰了——
“誒，小雯，你說剛才那個女的和總裁是什麼關係啊？”
叫小雯的女人臉上露出不甘的神情，嘴上卻是不在意地說：“管她是誰，反正不會是總裁夫人。”
“是嗎？”女職員A不相信地問。
“可是總裁好像第一次帶人乘他的專用電梯啊，連程秘書都沒有資格呢。”女職員B也附和道。
“好了好了，別廢話了，反正啊，我們這些麻雀是沒有機會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女職員C指着下巴抱怨着。
“哎，想一想總可以吧？”女職員D又開始做她的王子夢。
“就你？你看看剛才那個女人，多美啊，你差遠了。”小雯揶揄道。
“喂，你找打啊！”
……………….
總裁辦公室里，程秘書端來兩杯咖啡，禮貌地沖郁小北微笑，然後安靜地關上了門。一時間，辦公室里寂靜無聲。
“坐。”蘇夜招呼她坐下，“以後你就是我的私人秘書，有什麼不懂得可以問程秘書，或者直接來問我。”
她乖乖地點頭，忍不住四下打量，寬敞的辦公室，棗紅色的辦公桌，別緻的書櫃，柔軟的沙發，辦公室的西側還有一扇緊閉的門，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蘇夜解釋着：“那是休息室，你若累了可以進去休息。”
“啊，太麻煩了。”她客氣地推辭，“我就趴在桌子上休息就好。”
他沒有答她，指着另一個辦公桌說：“以後你就在那裏辦公。”
“嗯？”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秘書不是都有單獨的辦公室嗎？為什麼她要和總裁呆在一個房間裏呢？連偷懶的權利都沒有了……她沮喪地垂着頭，卻不好說什麼，萬一他不高興，把自己炒了也是有可能的，要知道沃薩奇瑟是寰球連鎖店，這裏的每一個職員都不是吃素的，自己本來就沒什麼本事，還敢挑三揀四，不被踢出門外才怪！
在程秘書的帶領下，郁小北總算把這個龐大的集團逛完了。程奧看看手錶，已經是中午了，他禮貌的問：“郁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呢。”她撓撓頭髮。
“那麼我帶你去員工餐廳吧。”程奧溫柔地為她引路。
員工餐廳建在寫字樓的底層，早聽說過這裏的豪華，今天親眼看到了也還是忍不住驚嘆。
整個餐廳分為紅黃藍綠紫銀6個區域，各個層次的職員在各自的區域就餐。銀色是最高層次的區域，是總裁用餐或是與投資者共餐的地方。程奧是總裁秘書，在僅次於銀色的紫色區域裏用餐，郁小北理所應當地跟着他走了進去。
“啊，是程秘書啊!”有人興奮地朝這邊忘，卻看見往昔形單影隻的程奧身後的郁小北，紛紛感到驚訝，有人質疑：“這個人該不會是程秘書的女朋友吧？”
有人反駁：“胡說！她一定是新來的員工。”
“到了，你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食物，這裏是自助式的。”沒有理會那些閑言碎語，程奧溫和地笑笑，替她拿來了餐具。
郁小北放眼望去，全是讓人垂涎三尺的食物，在這裏工作，遲早得變成大胖子的。她既興奮又擔憂地咬着勺子，瞪着眼前的一排排五顏六色的食物。該吃哪一個好呢？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身後一陣騷動，她好奇地轉過身，卻看見面無表情的總裁大人正站在門口，程奧立刻迎過去，遠遠地只能看見蘇夜好看的眉頭皺着，似乎在講什麼很嚴肅的事情。
該不會是終於發現自己的菜鳥要把自己趕出去吧？老天，千萬不要這麼殘忍……
“郁小姐，總裁叫你過去。”程奧快步走過來對她說。
“那個……程秘書啊，是不是有什麼很嚴重的事情啊？提前告訴我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啊。”她可憐地望着他。
程奧被她的表情逗笑：“沒有的事，你快過去吧。”
“哦。”她不相信地一步三挪挪到門口那尊大神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問，“總裁，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他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跟我來。”
身後的人們疑惑地討論着，這個新來的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銀色餐廳里，純白的桌布上放滿了菜肴，長長地飯桌上卻只有蘇夜和她兩個人。她吞了吞口水，這麼多好吃的，她簡直到了天堂。
“以後，你就在這裏用餐。”帶着不容違逆的聲音，他吩咐道。
“嗯？”郁小北困惑地問，”這裏不是總裁的專用餐廳嗎？”
他想了想，說：“你我之間並非只是單純的職員與上司的關係，所以，你就在這裏就餐。”
她聽得似懂非懂，不是單純的關係，那就是說自己父母和蘇清是熟識，應該是托他照顧自己吧。果然，有裙帶關係真是好啊。
享受着最尊貴的服務，郁小北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