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銀
?提步再往前,又往西行,不多遠,照樣也是三間大門,方是榮國府了。
原來他竟是幾乎饒了大半條街,等徹底的走完這條街,街上這才開始繁榮熱鬧起來。
賣面人的手藝人,賣香包首飾的中年婦女,賣藤編的老者,只看得賈鏈眼花繚亂。這些可比後世古裝劇裏面演的有趣多了。
賈鏈看得眼饞,這些東西在現代可就是工藝品,那個價格貴得呢~
忍不住在一個賣藤編的攤子前面駐足,賈鏈摸摸這邊藤條編的兔子,摸摸那邊藤條編的籃子,稀奇得不行。
只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興兒旺兒就苦不堪言。
兩個人手上身上,大包小包的,幾乎快把整個人淹沒在裏面。
賈鏈出手着實闊綽,其實這些小東西大都是幾文錢的事兒,但是因着財大氣粗,但凡是看着年紀稍大的,他能多給就多給,所以這時候基本上荷包也空了。
感嘆時間的流逝,賈鏈這次上街總結出一個道理。
在有錢,有大量錢的情況下,男人也是喜歡逛街的。
臉上帶着地主家傻兒子的標準笑容,賈鏈在興兒旺兒的好說歹說下,終於同意在午膳前打道回府!
.......
......
“哇~”
翠兒還有月牙幾個丫頭看見興兒旺兒兩個,幾乎都要兩眼冒金星了。
等兩人把東西往外屋的炕桌上一放,翠兒喜滋滋的從中挑了個荷包緊緊握在手上。
“二爺這可是買來送給那邊幾個小姐的,可是未免太小氣了,這些東西才值幾個錢。”
話雖如此,但是翠兒眼光每每所及,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雀躍。
賈鏈聽得一愣,還真沒想到這一茬,當時只覺得荷包裏面的銀子跳得慌,他十分迷戀那種花錢如流水的感覺,所以才大肆採購,其實......
“興兒旺兒,我們都買了些啥?”
賈鏈看着滿桌子的東西這才覺得有點頭疼。
興兒旺兒無語,對視一眼開始將這位主子的豐功偉績一一道來。
剛說完,就聽到門外下丫頭的聲音。
“大老爺,二爺在屋裏呢,剛回來。”
賈赦?
旺兒興兒面面相覷,又都一臉苦相的看向賈鏈。
得兒,被抓了個正着。
賈鏈心裏也有點發憷,也許是前身留着的感覺還在,每每賈鏈看到賈赦都總覺得有幾分害怕。雖然其實賈鏈覺得賈赦其實還挺好的,從之前他對自己的關心和不自覺親手給他喂葯就可以看出來。
即便這個人在外人面前是多麼的混蛋,但是對這個兒子是真沒話說。
翠兒月牙等幾個小丫頭也被唬了一跳,之前賈赦和邢夫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過的,不許二爺私自出去。
眾人心中惶恐,果不其然,賈赦進門看到滿桌子的玩意兒,臉上原本帶着的幾分笑意就凝結起來。
賈鏈臉上訕訕的起身相迎,見賈赦面色不虞的指着桌上的東西,連忙臉上賠笑先答。
“老太太說明日要設宴慶賀兒子痊癒,我想着從前每日裏只知道胡鬧,也沒想過給諸位姐妹們,買點小玩意兒打發打發。剛好月牙說起,我心裏愧疚,所以就在門口的街上,買了這些。”
五六年的公司小職員的經歷,讓賈鏈學會了察言觀色。賈赦見這個逆子態度尚好,心裏的惱怒便又減了幾分。
接過賈璉親手斟的茶,抿了一口,賈赦挑眉。
“行了,你的那些小把戲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的身體,你自己要注意,千萬不可為了貪玩而逞強。”
賈璉連忙點頭稱是,賈赦滿意,又揮手示意眾人出去,然後才頗為得意地朝賈璉開口。
“鳳辣子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了,我已經跟老太太說好,媳婦的問題,需要你自己親自挑過眼,我們再給你做主。”
賈璉欣喜,又再三的謝過了自己父親。等賈赦走後,吩咐翠玉從中挑選些好的,留給三春並一個李紈,其餘的挑一些擺放在屋子裏,剩下的乾脆讓小廝和丫頭們分了去,反正這麼多也用不完。
翠兒聞言,歡天喜地的去安排。等事事具備,服侍賈璉更衣洗簌,準備就寢的時候,臉上才變了顏色。
“爺,您荷包里的錢,怎麼全沒了?”
一股不祥的預感抿結於心,翠兒嘴角抽搐的看向賈璉。
“奧~銀子啊,之前你們拿的東西,還有幾位小姐的禮物,送給老太太的,不都是用這個錢買的嗎?”
賈璉漫不經心的開口,他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官二代富二代,銀子一抓一大把,他才不會在乎這些。
心裏舒坦至極,賈璉覺得這種散財的行為,真的是從頭到腳的舒暢。
翠兒頗為無語,拿着荷包的手抖了抖,臉色變了又變,才終於顫抖着開口。
“爺,這可是這幾個月剩下的所有的月錢了,而且,這裏面足足有五兩紋銀,為什麼一點點都沒有剩?”
翠兒無語扶額,今天買回來的東西,她是統計過的。
雖然看起來一大桌子,但是其實都是一些低廉,頂多是手巧一點的物件,最貴的也不過才三四十個銅板,說破天去,這麼一堆,攏吧攏吧,頂多也就二兩銀子,這荷包里可是足足有五兩呢!
賈璉被翠兒說的一愣,望着她手上的空荷包看了看,隨後痴痴的開口。
“什麼五兩不五兩?這幾個月所有的月銀子,難不成我用錢還有定數?”
翠兒見賈璉的神色不似說笑,臉上嚴肅起來。
“你難道忘了不成?每月您的月銀二兩,向來都是存着的。偶或出去鬼混,要麼也是蓉大爺花得比您多。這五兩銀子可還是存了好幾個月才得來的。”
說著將手中的荷包狠狠地絞了絞。
“肯定又是旺兒和興兒兩個沒良心的慫恿爺的,本來還指望着年關,存着給老太太買個什麼禮物,高興一下。”
翠兒的埋怨,賈璉只聽進去幾分,更多的卻是震驚。
什麼鬼?像他這樣一個含着金湯匙出生,唐唐簪纓之族,詩書禮儀之家的長子嫡孫!一個月竟然才二兩銀子的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