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抵死不從
“沈姐姐，你真的在這兒啊！我還以為你真的出宮了呢！”
趙珊兒溜進來之後，看到躺在床上睡着的鐘離，驚訝又驚喜地開口。
鍾離原本閉着眼睛，聽到熟悉的聲音這才猛然睜開，往外面一看，可不是趙珊兒么！
“珊兒，你怎麼會在這裏？有人知道么？”
鍾離掀開被子下床，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趙珊兒搖搖頭。
“沈姐姐，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現在先帶你出去。嗯，出不了宮，至少可以先到我的寢殿裏面，之後我們再詳細計劃一下怎麼出宮！”
趙珊兒拽着鍾離出了門，趁着夜色正濃，人不注意，飛快地溜進了她的房間裏面，將鍾離安置下來。
“沈姐姐，皇兄偏殿的人剛剛都被我引出去了，如果你不在，我想他一會兒會過來搜查，所以你……”
趙珊兒話音未落，就聽門口一陣嘈雜聲傳來，她忍不住面色一變，急匆匆地推着鍾離要把鍾離往衣櫃裏面藏起來。
只是，鍾離卻在這時候推開了她。
“不需要，我一沒犯法，二沒謀權，我何懼之有？你不用擔心我，之所以跟你出來，我不過想要一次見他的機會。”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絕對絕對不會跟趙珊兒出來的。
趙珊兒有些驚訝的看了鍾離一眼，然後咬着唇·瓣輕輕地朝着她點點頭。
“好，只是，沈姐姐你小心一點，現在的四皇兄和之前的四皇兄，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人。”
鍾離眼睛閃爍幾下，笑着朝着趙珊兒點點頭。
趙珊兒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敲門的聲音。
“七公主，皇上有命，讓奴婢接沈小姐回去。”
趙珊兒忍不住變了變臉色，這人的聲音，是小安子，皇兄身邊的貼身太監，如今皇宮裏面的太監總管。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鍾離，眼神複雜。
皇兄似乎比她想像當中更重視鍾離，這，要怎麼辦？
而鍾離就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朝着趙珊兒笑了笑，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轉身，走人。
那種乾脆利落的樣子，絲毫不拖泥帶水。
小安子原本以為屋門很難打開的，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要打持·久戰的準備了，可誰知道，他這邊才剛剛說完話，那邊門就應聲而開。
他先是一愣，可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忍不住勾勾唇角，露出一抹諂媚的笑容來。
“沈小姐，您快隨着奴婢走吧！您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承慶殿，也沒有一個消息，皇上那邊可着急得很呢！差點沒把整個皇宮給翻過來找人。”
鍾離原本已經領先朝前面走了，可聽到這句話之後，猛然在運抵站定，目光定定地看着小安子。
“是么？只是我倒是不知道，我究竟是什麼身份，我究竟何德何能能夠讓皇上對我刮目相待，甚至不惜翻了皇宮來找我？”
小安子面色一僵，眼神閃爍起來。
這句話原本就是例行公事的客套話而已，皇上是比較着急，甚至懲罰了伺候鍾離的人，從這裏面足以看出皇帝對她的另眼相待，可女人么，誰不想要聽一下皇上究竟有多注意對方？
以往他這樣說，都能引來不少王妃側妃們的打賞，可今天到了這裏怎麼變了？
不過他能夠跟在趙子健身邊，自然不是一個傻子，他馬上反應過來。
“沈小姐您說笑了！時間不早，請您隨奴婢回去吧！”
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來，鍾離面無表情地抬腳率先往前走去。
身後，趙珊兒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寫滿了不甘。
一直都是沈姐姐幫助自己，自己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幫助沈姐姐？
鍾離的確回到了承慶殿，只是她卻沒有像是小安子口中說的那樣躺下睡着，反而叫住想要離開的小安子。
“小安子公公，勞煩您通稟一下，就說我有事情想要找皇上談。”
小安子笑着搖頭，毫不猶豫地拒絕。
雖然他並不知道皇上打的什麼主意，可是他心裏面還是很清楚的，皇上現在並不想要見到鍾離，所以他只能搖頭。
“真不好意思，如今時間不早，皇上早就睡著了呢！”
鍾離再也忍不住了，往前一步，目光直直的看着小安子，目光冰冷。
“小安子公公，這話說得您自己相信么？剛剛還說皇上擔心我，可現在卻說皇上已經睡著了。所以究竟膩那一句話說的是真的，那一句話說的是假的？你往日就是這樣忽悠別人的么？”
小安子差點沒直接朝着鍾離跪下了。
最後，被逼無奈之下，小安子只能表示，他得先去問一下皇帝的意思。
沒一會兒時間，鍾離的你偏殿迎來了如今整個天啟最尊貴的人。
“鍾離，給皇上請安。”
鍾離起身行了禮，趙子健急忙快走幾步，上前將鍾離給扶了起來。
他哈哈一笑，上上下下打量着鍾離。
“沈離，看起來你身體恢復的不錯。”
鍾離輕笑着點點頭，甚至起身給趙子健沏了一杯茶，這才在趙子健身邊坐下，目光直視，不卑不亢。
“多謝皇上惦記，沈離身體已經好多了。只是鍾離有一事不明。”
趙子健笑着點點頭。
“究竟，皇上您將我留在宮裏面要做什麼？您知道的，草民家中有不弱於皇宮的醫大夫，您大可不必為我這小小的人而傷神！”
鍾離今天打破砂鍋問到底，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雖然，她心中對於這些早就已經有所猜測。
趙子健先是一愣，然後仰頭哈哈一笑，只是那雙眼睛卻沒有敢落在鍾離身上，反而到處飄忽不一定。
“哈哈，你在宮裏面出了事情，為了給你們家人一個交代，為了給沁陽王一個交代，我當然要好好對待你。在這一方面，你不用擔心，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惡意。”
沒有什麼惡意，鍾離相信，但是除了惡意之外的其他念頭呢？他難道是真的沒有？
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麼剛剛還要那樣看着自己？為什麼說話連自己的稱呼都忘記了？反而“我我我”起來？
“既然這樣的話，沈離當然恭敬不如從命。不過現在皇上也說了，草民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其他問題了！所以草民想要早日歸家和家人團聚。皇上應該知道的，草民和家人之間聚少離多，而且家父剛剛被您平反，我們一家都很感激，萬萬不敢對您有什麼意見！”
趙子健蹙起眉頭，將万俟明將要到來這件事情給拿出來搪塞鍾離，卻遭到鍾離無情的反駁。
“皇上，您知道的，這根本夠不成您將草民拘禁在這裏的理由。而且王妃娘娘突然之間對草民改變了態度，應該也是皇上您授意的吧？如果我的想法是真的，那麼請皇上早日放我回去，因為鍾離，抵死不從！”
最後四個字被鍾離咬了重音，說話之間似乎多出一抹金戈鐵馬之意。
趙子健這才終於收了臉上所有的表情，嚴肅認真的看著鐘離。
“你知道我的意思？”
鍾離輕笑一聲搖搖頭。
“說知道有點牽強，畢竟您也沒有承認。可如果說不知道，也有點勉強。畢竟一個男人究竟為什麼將一個女人拘禁在自己的視力範圍內，很難不被人誤解。”
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頰，趙子健終於緩緩地笑了起來，他輕笑着搖搖頭。
“鍾離啊鍾離，你不愧是聰明人。所以，越是聰明人才越知道要如何抉擇是么？如今，我是天啟的皇帝，我是天啟的皇帝，我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鍾離搖搖頭。
“不，你說錯了。我不是鍾離，我是沈離。在家父平反之後，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家父當年能夠冒天下之大不韙保護安慶太子的孩子反而遭到先皇的追殺，您就知道，在面對這些事情的時候，我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兩個人像是在猜謎題一樣，誰都沒有將那件事情直接說出來，可偏偏兩個人之間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相當默契。
趙子健倏然沉了表情，他冷笑一聲看著鐘離。
“哼！朕不管你是鍾離也好，是沈離也罷，你難道就沒有好好想想你的家人么？是，朕是捨不得動你，可是朕卻對長樂侯家的人沒有什麼意見。”
威脅！又見威脅！
鍾離從開始到了這裏，整個人就處在威脅當中。
她之所以要賺錢，要提高自己的地位，要和達官顯貴的人交朋友，就是想要不再受制於人，可沒想到，就算給沈燁平反，他們家也成了世襲長樂侯，可依舊還是逃不開這樣的命運。
惱恨！生氣！
“皇上，草民和慶陽王府已經有了婚約，所以您這樣是強搶臣妻，是要被人詬病的。”
趙子健聳聳肩，攤攤手。
“你不說朕還沒有想起來，在先皇沒有離世的時候，一直想要將七公主趙珊兒嫁給慶陽王，如今父皇去世了，長兄為父，朕也應該為小七打算打算。朕明日就讓人頒佈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