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危難時刻生疑心2
高斂也不由得心疼拓跋勰,為拓跋勰辯解道:“陛下,如果不是六王爺,我們未必能這麼快找到您。您不要怪六王爺了……”
馮潤心底雖有疑慮,但也不好斷定。雖然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互相了解必須,可是自古因為皇位,親兄弟之間互相傷害的事情屢見不鮮,如此,她還真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是嗎?”她冷笑諷刺反問。
拓跋宏眉頭皺得更深,他看向拓跋勰,兄弟二人互相對視着,氛圍靜靜地……
“我信你。”忽然,拓跋宏道。
不遠處的李順聽了,黝黑的臉上露出詫異,竟感嘆:“人善被人欺~手足未必至親~”
李順的話令拓跋勰的心裏很不舒服,“是啊~陌生人有時候未必就是好識歹,無非就是有利可圖罷了……”
“你!”李順瞪了拓跋勰一眼,覺得他不可理喻,便不再理他,回身喚了弟兄們開始埋豬。
李順:“兄弟們,咱們埋豬去!”
拓跋勰見拓跋宏似乎並不在意那人說的話,反而一副坦然,一向淡定的他,心裏生出幾分惱怒,還有失落。
他不想解釋,他相信,總有一天,拓跋宏會明白的。
正巧侍衛送來了金瘡葯,“陛下,六王爺,金瘡葯拿來了。”
拓跋勰點點頭,無聲地接過金瘡葯遞了過去,嘆了口氣說:“傷口塗些金瘡葯好得快,如果再不處理,時間久了化了膿就不好了。”
他的聲音里滿是關心之意,目光也是淡淡地憂鬱。馮潤打量着他,只見他雖然身上的月色衣袍皺皺的,卻是一塵不染,心中不免生出幾分疑惑,但還是上前毫不客氣地一把搶過金瘡葯:“讓我來吧。”
見她緊張的樣子,拓跋勰怔了怔,轉身落寞地走開。
氣氛格外微妙尷尬。
馮潤看着她的背影,回頭對一臉複雜,臉色蒼白的拓跋宏道:“相公,來給你上藥。”
拓跋宏亦是打量地目光看着拓跋勰的方向,聞聲回頭點了點頭:“也好,咱們後面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做。”說完,回身朝不遠處走去
…………
此時,李順已經帶人埋好了豬,他難過地擦了把汗,回頭看向拓跋宏的方向。見拓跋宏半裸着肩頭,馮潤正在小心翼翼地為拓跋宏上藥,拓跋宏疼得肩膀顫抖,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李順走過去,從懷中掏出一個粗布帕子,遞到了拓跋宏的面前,忍不住讚賞:“看你養尊處優慣了,沒想到竟也是條硬漢子。”
拓跋宏任由馮潤為其上藥擺弄,擠出一抹非常難看的笑容,伸手接過粗布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待包紮好后,道:“聽你口音,看你的身段,不像是鮮卑人。”
李順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我是頓丘衛國人……”他猶豫了一下,頓了頓道,“究竟是不是,我也不知道……”
拓跋宏詫異:“你父母是哪國人?”
原本還不拘小節的李順低下了頭:“我是孤兒,從小沒父母,被一個寒門老先生收養了,我這名字就是他給取的,他希望我能順順利利地活着……”說完,沉默了下來。
拓跋宏由於問了人的敏感處,也不再多言。
馮潤見狀,忍不住問:“你後面有什麼打算?”
李順回頭看了一眼弟兄們,搖了搖頭:“老先生過世得早,我讀書不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馮潤為拓跋宏的肩膀包紮好,轉頭道:“想必你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不如跟着我們吧,我看你這些兄弟們雖然個個黑瘦,但都能吃苦,力氣大。我們馬上要去崞山賑災,你們一定能幫上忙。”
李順眼睛一亮,張哲嘴,露出潔白的牙齒:“真的?”
拓跋宏和馮潤兩人默契地異口同聲,“當然。”
說完,兩人互看了一眼,相互一笑。
…………
拓跋勰清點完拓跋宏馬車中餘下的銀兩和乾糧,便令人重新組了馬車,將物品裝箱。
不遠處,高斂和碧華為難地望望拖把思勰的方向,而後再望望拓跋宏和馮潤的方向。
“看樣子,陛下和貴人是誤會六王爺了……”高斂憂心道。
碧華皺眉:“我剛剛打聽了,想必是一切都事情都太過於巧合了,六王爺做了個冤大頭。”
高斂一臉着急:“那怎麼辦?”
碧華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拉着高斂的袖子道:“走,咱們去給六王爺寬寬心。”
…………
碧華和高斂來到拓跋勰的面前,此時,所有的物品行李都已經裝車,侍衛正在彙報:“六王爺,一切都準備好了,可以上路了。”
“嗯。”拓跋勰點點頭,回頭看到站在身後的兩個人,淡淡笑道:“什麼事?”
還是那種淡淡地不與世爭、仿如謫仙的神態,令碧華怔了怔。
“六王爺,陛下和貴人一定是誤會了什麼,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碧華急道。
拓跋勰聞言,面上依舊平靜如水,“還有別的事嗎?”
“沒、沒……”碧華拽着高斂搖頭。
拓跋勰看了緊張的兩個人,目光暗了暗,轉身朝拓跋宏的方向走去。
…………
“我李順,願意為大魏效忠!”
拓跋勰走過來的時候,剛巧看到李順面朝拓跋宏行鮮卑禮表忠心,不禁多打量了一番。見其皮膚黝黑,有些憨態,是個可塑之人,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
“不必多禮,說起來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可以喚我們少爺、夫人,以後有機會,給你安排個事兒做,就是自己人了。”拓跋宏扶起李順,內心也是充滿了誠意。如今,在宮裏,身邊到處都是太皇太后馮氏的眼線,自己身邊可信的人屈指可數,若能將此人藉機招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拓跋勰聞言,插嘴道:“李順兄若不嫌棄,倒是可以跟着我。”
聽到拓跋勰的聲音,李順快步上前,張開雙臂擋在他的面前,極不友善:“你丫的一副小白臉相,誰知道肚子裏裝了些什麼狼子野心!”
拓跋勰不在意他的話,見拓跋宏和馮潤沒有為他的話做解釋,微微皺起了眉。他的心底升起怒氣,繞過李順來到拓跋宏的面前,看了一眼一旁曾經青梅竹馬長大的佳人,竟沒有發起火來,生生把憤怒壓了下去,一向溫潤的王爺聲音也變得冰冷:“大哥,嫂子,馬車備好了,若沒什麼事,可以上路了。”
說完,轉身朝人馬方向走去。
拓跋宏和馮潤都怔在了原地,他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拓跋勰,想來是真的怒了……
他們對視了一眼,馮潤道:“走吧,該上路了。”
李順還不明所以,急忙跟上:“少爺,夫人,你們跟着他太危險了!”
馮潤回頭朝他一笑,意味深長道:“困難總是要解決的,迎難而上才能找到解決辦法的突破口。”
李順伸手似懂非懂地撓撓頭,回頭朝自己的兄弟們揮了揮手喊道:“兄弟們走了~咱們有隊伍了~”
…………
一路上,李順騎在馬上,帶着自己的兄弟們將拓跋勰擋在馬車的外圍,像防賊一樣,不讓他靠近馬車。碧華和高斂分別坐在馬車的兩側抓着韁繩,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選擇閉口不言。
馮潤掀開馬車帘布的一角,順着目光看了過去,然後回頭看向拓跋宏。拓跋宏淡淡地朝外看了一眼,目光暗了暗,閉眼嘆了口氣。
馮潤放下帘布,“阿宏,你有什麼打算?”
“靜觀其變,盯緊隊伍里的人。”說著,猛地睜開眼睛。
…………
車轍滾動,馬車駛出山道進入羊腸的官道,盪起道路上的灰黃塵土,遠遠看去,煙塵滾滾如硝煙,漸行漸遠……
車隊到了冀州的關口,關口的城牆下站着一些官兵。這些官兵衣着灰灰的,甚至帶着補丁,卻要比路過的百姓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車隊人馬正要入城的時候,官兵持刀將馬車攔了下來:“站住站住,都停下來!”
“怎麼了?我們要進城。”李順不滿道。
“我們縣太爺說了,縣城裏壓力太大了,所有人只准出不許進。”為首的一位官兵說。
“若我們一定要進呢?”好聽的聲音響起,拓跋勰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名官兵道。
那官兵看向拓跋勰,見其衣着雖有些皺亂,卻遮不住那通身的貴氣,雙手環凶抱着刀道:“看你也不像尋常貧苦百姓,眼下到處飢荒,非要來我們縣城做什麼?”
李順不耐煩地下馬,徑直走到了那官兵面前,問:“這縣城又不是你們縣太爺家的,為何不能進?”
“縣城裏有沒有糧食,你們來了到時候還是要出去,別白費心思了~識相的百姓都出城逃荒去了~”官兵不耐煩道。
“怪不得一路上餓死的人那麼多……”碧華小聲嘀咕着。
高斂:“太慘了,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多死人……”
拓跋宏的臉黑了下來,掀開車簾冷聲問:“不是還有朝廷的賑災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