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清歡閣
濁酒半壺洗風塵，落魄江湖非此身。
清歡一曲歌猶在，不識他鄉夢裏人。
清歡閣，雖是青樓，旗下的青樓酒肆，自然少不了以皮肉換取酬勞的風塵女子，但是在清歡閣主樓，這個洛陽城最大的銷金窟，卻不再是簡單的以酒色愉人。
換句話說，清歡閣，因為蕭杉雨，上升到了藝術的層次。
說起來可能是個笑話，但事實確實如此，清歡閣中的女子越是清高，洛陽城的男人對此地卻越是趨之若鶩。尤其是清歡閣中，那九位賣藝不賣身的花魁，個個容顏傾城，或善琴棋書畫，或善詩詞歌賦，每日引得那些僅僅飲酒聽曲，想要一窺夢裏人的男人，就如過江之鯽一般，數不勝數。
而今日，本是不夜城的清歡閣，卻和往日的熱鬧恰恰相反，這種相反，不是因為人少了，而是因為更加安靜。
剛轉過街角，遠處燈火闌珊之處，便成了整條街道，唯一的中心。
燈火輝煌，長街人潮，數隊身着各自統一戎裝的玩家，安靜的立在清歡閣前，各自佔據一方區域，一言不發，雖不是劍拔弩張，針鋒相對，卻也是涇渭分明，不相往來。
“嚯，好大的陣勢啊！”
清歡閣今夜之事，早就被有心人傳播的滿城皆是，洛陽的玩家都知道，洛陽城最大的七大玩家勢力，今夜居然破天荒的聚到一起，宴請兩位客人，而這其中，有一人已經踏足出體境。
因而，哪怕今日是清歡閣建立至今，第一次閉門謝絕接待外客，可通過各自手段辦法，進入清歡閣的人仍舊不在少數。尤其是清歡閣外，一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玩家，早就佔據了一處處視角極佳的屋頂，準備好瓜子小酒，靜待今夜的大戲開唱。
來到清歡閣，夜幕已然降臨，星月漫天，縷縷柔和灑落洛陽城，踏着星光，在眾人的期待中，黃昏和耗子，才是姍姍來遲。
一條長街，兩旁玩家如林，唯有中心的一條道路，留給兩人通行。無視玩家們或好奇，或羨慕的目光，黃昏和耗子一路上對着洛陽繁華的夜景品頭論足，好像沒有感覺到周圍玩家身上繚繞的一縷敵意，似是踏青，神色從容。
來到清歡閣前，雖有玩家夾道，卻沒有想像中熱切的迎接，僅有兩名身披羅衫的靚麗少女等候，引着兩人向里走去。
清歡閣和一般的青樓不同，雖也是紙醉金迷之地，可進入其中，黃昏和耗子卻感受不到半點的浮誇，僅僅看清歡閣的裝飾，沒人會想到此地是一處青樓。
清幽淡雅、悠遠曠達。
不知道平日裏的清歡閣如何，但是今夜，黃昏對此地的感覺，便是這般。當然，如果無視堂中安坐的那群神色各異的玩家的話。
看着像土包子一樣好奇打量四周的兩人，主位上安坐的蕭杉雨掩嘴一笑，眸子中閃現着點點的熒光，吸引着堂中大部分玩家的心神。
“請！”直到兩名引路的少女提醒兩人一聲，黃昏和耗子才是輕笑幾下，坦然入座，沒有半點尷尬。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
望着滿桌子的珍饈美味、瓊脂玉露，黃昏和耗子根本沒有理會眾人，沒說一句話，就是毫不客氣的開動起來。
能在今夜入座的玩家，無一不是洛陽城的風雲人物，可面對一上座，便埋頭猛吃的兩人，眾人神色莫名，不知是心存忌憚，還是等着他人出頭髮難，都沒有率先開口。
身為此地主人的蕭杉雨同樣也是不置一詞，嘴角含笑的望着若無旁人、推杯換盞的兩人，神色頗為好奇。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眾目睽睽之下，黃昏和耗子酒足飯飽，打了一個飽嗝，終於開口說出進入清歡閣的第一句話。
“多謝諸位的款待，在下告辭了！”起身一拱手，黃昏沒有半點拘謹或者不好意思，開口便要告辭。
“噗嗤！”
見黃昏這般厚顏無恥，蕭杉雨終於沒能忍住，直接笑出了聲，而這一聲輕笑，也算是打開了眾人的話頭。
“在下早就聽聞兩位在衡山腳下的事迹，今日有幸得見，沒曾想兩位居然如此風趣，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青衣牧馬放南山眼中笑意滿滿，好像根本就沒有在意兩人的失禮。
“哼！”青衣牧馬放南山無所謂，脾氣火爆的漠北刀客一刀斷水被身旁的儒士攔下，可同樣一點就着的海外不歸客不知為何，看兩人一直都很不順眼，冷哼一聲，接着青衣的話就是冷聲道：“哪裏是風趣，依我看，他是沒把咱們這群人放在眼裏是真的！”
“開始了！”落於清歡閣外的屋頂，透過窗檯看到殿內的情景，眾多玩家臉上的百無聊賴立馬被火熱取代，在外面吹了半宿的夜風，為的，不就是看到幾大勢力對這個神秘少年發難的場面嗎。
海外不歸客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就點燃了無數玩家本來慢慢熄滅的火種，這場熱鬧的大戲，終於要開始了。
“哦，這位是···”抬眸瞥了一眼海外不歸客，黃昏一臉疑惑的問道。
“老夫望瀛台洛陽堂堂主海外不歸客，少俠未曾踏足江湖，沒聽說過也正常！”雖然開口嘲諷，但海外不歸客還真不會不把這個出體境的少年放在眼裏，聽到少年的發問，老氣橫秋的回答道。
“望瀛台啊！”點點頭，黃昏輕嘆一聲后，目光直接掠過海外不歸客，放到首位，那個巧笑嫣兮的美人身上，雙眸一亮，黃昏頓時化為一副豬哥模樣。
報上自己的名頭，還以為能震懾一下這個小子，沒想到他居然直接無視自己，有心動怒，可想到洛陽現在的形勢，海外不歸客只能強行咽下去，氣的鬍子亂飛。
自然不會以為少年是此時才看到自己，不過，被少年直勾勾的眼神看的臉頰一熱，蕭杉雨羞怯的輕敵眼眸，一副小女兒的姿態，頓時讓無數男性玩家，心魂盡失。
沒想到蕭杉雨居然這麼給面子，不過黃昏可不敢真的這樣和她演下去，要知道，自己後院的事情還沒徹底解決，今夜要是再配合蕭杉雨曖昧一番，那後院可真的要失火了。
“咳咳！”輕聲咳了兩聲，讓過蕭杉雨似怯似羞的目光，黃昏也不願意和眾人兜圈子浪費時間，，直截了當的說道：“酒喝了，菜也吃了，諸位，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