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次拜訪
客廳中呈現了一種詭異的氛圍。
每一名菲利們都在做着自己的事，但是每個人都將大部分的注意力分給了他們之中的唯一一個外人——摩爾菲的工程師。
不，這並不是說因為他是外人這件事本身，而是……他們的雙胞胎已經糾纏工程師大約有一個小時了。
雙胞胎們似乎是終於見到了一個精通科技的專業人士。雙胞胎的啟蒙是由萊茵絲來進行的，但是教導完基礎的理論之後，一切的實踐都是他們自己的發揮。而現在，工程師對於他們來說，也許就相當於一位導師——能夠解答他們在實踐過程中所有的疑惑。
菲利們非常想阻止雙胞胎，但是，雙胞胎看起來都非常的乖巧，沒有進行任何的搗亂，所以他們不能阻攔——總不能說，為了防止你們以後更加嚴重的惡作劇而不允許你們求教吧？
當萊茵絲與華韶走進客廳時，看到的就是菲利們有苦難言的表情。萊茵絲挑着眉掃視了一圈，最終將視線定格在雙胞胎的身上。
“米妲、米塔。”她輕柔地說著，“我可不可以請教一下——你們在做什麼？”
“他們只是在問我工程方面的問題。”阿帕亞有些緊張地解釋着，他一直看着萊茵絲，但後者並沒有理會他，只是那雙看着雙胞胎的紅色眸子已經眯了起來。
“哦，親愛的”
“萊茵姐”
“正如工程師”
“先生的所說”
“我們在請教知識！”雙重奏。
雙胞胎的一唱一和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笑意，萊茵絲緩步走了過去，而兩個孩子連動也不敢動。
“萊茵姐，我們真的除了問問題之外什麼都沒做，你看，平時大家也沒有辦法教我們這些，好多問題我們都已經攢着很久了，所以……”米塔的聲音隨着萊茵絲的靠近越來越弱小，而米妲則和他一起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兩個人一臉大禍臨頭的表情，但也只敢在原地打哆嗦——如果他們逃跑，下場會更慘。
萊茵絲一手一個將雙胞胎揪着后脖領拎了起來，然後將他們交給了波拉。
“把他們身上帶的東西都給我搜出來放在桌子上。”萊茵絲臉色不好地說著，“然後給你們所有人15分鐘的時間，收拾一下東西，然後一起去摩爾菲的基地。”
看到萊茵絲的臉色，不管有什麼疑惑，菲利們都馬上行動了起來。雙胞胎配合著波拉把身上的道具都掏了出來，然後跟着波拉上二樓開始整理東西。伊米沒有行動，而是坐在了萊茵絲的身邊。
“我的東西讓修卡幫我收拾，”伊米對着萊茵絲說，“我要看着你喝葯。”
萊茵絲的表情扭曲了那麼一瞬，然後只能認命地將她之前忽視的桌子上的杯子拿了起來一飲而盡。
“能稍微睡一會兒就睡一會兒吧，不然伊莉又要念叨你了。”伊米盯着萊茵絲，而後者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躺在了她的腿上。
“在伊莉開始管制的時候，你們所有人都會變成幫凶。”萊茵絲嘟囔着，“好吧，15分鐘。”
萊茵絲閉上了眼，伊米將手放在了她的耳朵上。然後抬頭看向對面家族的兩個人。
“那麼麻煩你們等15分鐘了。”她平淡地說著，“以及不用擔心聲音會吵醒萊茵，我手裏放着可以暫時隔絕聲音的符咒。”
“好的，謝謝您。”華韶看了看二樓，然後看了看她，“令我意外，原來菲利中有那麼小的孩子。”
“唔，在這裏的基本上都是沒什麼親戚朋友的人，或者有了還不如沒有的人，大家都是活不下去的時候被萊茵撿回來的。”伊米無所謂地說著，“別小瞧了那對雙胞胎，他們能夠造成的威脅比普通的戰士還大。桌上那些東西原本是他們打算向你們的工程師問完問題之後就用在他身上的——實際上我們都沒有發覺，但是萊茵總有辦法察覺到這個——用完之後你們的工程師恐怕要在床上躺上一個月了。”
華韶和阿帕亞有些吃驚地看着她和桌子上的那些物品。
“他們並不是為了更深的什麼含義做的，只是他們想這麼做，如果你真的想了解原因，可以等萊茵醒了之後再問她。”伊米皺着眉看着桌子上的東西，然後噴了口氣。
“你們……菲利傭兵團，已經成立很久了嗎？”
伊米抬眼看向了華韶，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如果想要探聽這些消息，可以去問埃拉或者萊茵，我不會和你閑聊太多。”她直接地說著，“也許萊茵他們對你們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感，但是我以前就是一個傭兵，我對於家族們的敵視是根深蒂固的，只是我被萊茵拯救了我的人生，所以我永遠都會聽從萊茵的想法。”
華韶微微怔了一下，隨即她了解到她確實不能從眼前這位女士這裏了解到任何更多的信息，她索性放鬆了身體坐在沙發里，等待着菲利傭兵團收拾完畢。
客廳里終於回歸了安靜。華韶看着桌子在思考着什麼，伊米一直將手放在萊茵絲的耳朵上沒有離開，阿帕亞沒有繼續看向萊茵絲，而是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
這3天的時間裏，韶特意抽出來一整個下午帶着自己翻閱了關於女神誓言的所有典籍，讓自己徹底理解當時的行為對傭兵帶來了什麼。而他也不知道當看完了記載之後心裏的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麼。實際上從3天前起，他就弄不明白自己心裏的變化了。
治療的最後傭兵猛然瞪大的紅色雙眸與緊接着流出的血液都是如此的刺眼，即使後來她後來擦乾了血液也無法抹去他眼前滿是鮮紅色的畫面；傭兵即使站不穩身體也將匕首對準了他們的方向，每一聲咳嗽都彷彿變成敲擊在他靈魂上的震動；那宣告着自己的真正的家人，拒絕着血緣的親近，最後為了菲利而露出的笑容讓他感覺到是如此的嘲諷。
直到韶安排完所有的事情之後，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緊攥成拳，深陷的指甲給手掌帶來了暗紅色的印跡，而那忘記被放回口袋的徽章也在手心中留下了鮮明的痕迹。
為什麼會這樣呢？他曾經這樣問過華韶，而摯友最終只是無奈地看着他。
『“你自己想想吧。”』
摯友只是這樣說著，便沒有再給他任何的指點。
當他閱讀完典籍之後，再次回想起當時自己要求將那個人情轉讓給摯友的場景——傭兵一切的反應似乎都有了解釋。當他回憶起對方那時的面容，他彷彿也能感受到她所承受到的疼痛。
當初她立下誓言時的場面清晰地在眼前出現，而那個時候的他僅僅以為這是傭兵們的某一種形式，忽略了在心靈深處突然出現的某一種重量。
今天來到了這裏，對方從頭到尾的無視讓他心裏的那種空洞感更加地強烈了。他只知道他想和傭兵恢復到之前那個談論着魔法與科技、互相嘲笑對方的時候。這種感覺甚至比當時哈克把華韶的注意力從他們的工程上搶走更加的難受。
但是他仍舊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
菲利們陸續地回到了客廳，當波拉抓住雙胞胎的手卡着時間出現時，萊茵絲也睜開了眼。
“都可以了？”萊茵絲坐起身來，看向每一個人確認着，然後看着莉莉安假笑起來，“你們都提着點神，我們作為莉安的娘家人過去參與審判，如果摩爾菲的表現能夠讓你們滿意，那麼很遺憾，我們將來也許會多出來一個家族的同盟，所以，都擦亮了自己的眼睛。”
菲利們相互對視着，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興趣。
與家族的聯盟？這實在是一個有趣的挑戰。
摩爾菲的家族基地中，五個家族的首領難得同時出現了。
白色捲髮的男人輕輕地用手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等待着自己的得力助手將傭兵們帶來；褐色短髮的少女正微笑着與自己忠誠的護衛說著什麼，她甚至有些開心地笑出了聲；棕色背頭短髮的男性忐忑不安地期待着，他的手指緊張地別在一起；墨綠色短髮的少年撐着臉看着接待大廳中到處都在討論着即將到來的傭兵的人們，沒有費心去聽身邊的侍衛的啰啰嗦嗦；而最後一名深藍色短刺頭的男人沉默地坐在離他們四個稍遠的位置，冷眼看着大廳的門口。
哈克的聯絡器亮了起來，他拿起來查看了一下，當他把它放下時，看到了他的四位同盟都看向了他。
“菲利傭兵團共9人，5分鐘之後將會到達基地的門口。”他露出了笑容，“我們該去迎接他們的大駕了。”
大廳中的氛圍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人們都在交談着，猜測着即將到來的傭兵們都是什麼樣子。
五位首領站起身來，哈克站在中心，尤拉與伊洛分別站在他的兩邊，再往邊上分別是桑格·瑞安和伊洛。首領們的氣勢也讓他們的家族成員內心產生了些許的激動，同時心中對於未知的不安也減少了許多。
當菲利們到達基地門口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萊茵絲走上前去，與哈克握了握手。
“令人意外的陣容，哈克·萊特。”萊茵絲懶洋洋地說著，“我一瞬間以為我可能看到了某種取悅女性或者部分特殊需求的男性的團體——不，我不是侮辱的意思，實際上那個職業的人的臉或者氣質總會有一個比較出色。”
這句話音剛落，哈克的臉色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