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一章:賞花宴
賞花也不是單單賞花。
臨到中午,設了桌案,擺了筆墨,說是大好風光,要吟詩作畫。
她早就躲的遠遠的,奈何小妗子不放過她。
“剛剛你還說偏向我,”小妗子故作委屈,“你若不寫上兩首詩,作上一幅畫,你這般才情不去見人,我哪裏能給你找到婆家?”
“小妗子,”她央求,“你快放了我吧。”
小妗子笑,拉着她的手,“我見過你才情,這些啊,難不到你。”
。。。
作詩對她而言就是背誦古詩文,畫畫呢,就是隨心所欲,沒得章法。
“我知你不喜張揚,這樣,就簡單寫上兩首詩,畫上一幅畫。”
小妗子大着肚子,又是一臉真誠,拒絕不得。
“最多兩首詩。”
“也行也行,”小妗子見她鬆口,笑着點頭,“你坐到案前,不寫都成。”
。。。
第一個梁夫人點題,題了一個春字。
五張桌案,算上她,少說也有二十多個未出閣的女子,倒是誰也沒想先出頭,都在沉思詩句。
答應了小妗子,她也搜腸刮肚的想了想。
春。
忽然一笑,腦海里印出家裏的燕子啄泥壘窩,憶起杜甫的一首絕句。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
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心裏正念着,忽然一句,“聽說佩兒姑娘遊歷了一遭江南山北,想來是多有見聞,不如趙姑娘開個頭。”
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着,好端端,她哪裏招惹了田家的這位夫人!!?她有些猶豫,這詩她要寫出來,對在座的各位小姐不公平啊。
況且還要她開頭。
“佩兒姐姐,”忘了是誰,哦,想起來了,顧家的二小姐,“我和家裏姐妹都羨慕姐姐呢。”
“不敢。”她笑,沒讓顧二小姐繼續說,“只是我自小覺得女子居於一方天地,太過窄小。好在父母寬和,自讓我遊歷一番,才不枉此生。”
顧二小姐抿嘴,“那想來趙姑娘的詩句,定是不凡呢。”
她無法,只得邁步向前,桌案上攤開了紙、研好了磨,她提筆,寫下這四句。
好在書法有練,寫出來的字還能看。
她寫一個字,小妗子就跟着念一個字,等都寫完,小妗子愣神片刻,又呢喃了這句,“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念完,很是欣慰的沖她笑,但也不好直接誇,只能強忍着,“詩是好詩,但佩兒,你這字,可得好好再練練。”
她點頭應是。
田夫人不做聲,梁夫人應了聲好,旁邊幾位夫人都開始爭着看詩句。
“好詩!好詩!”
“字也好,不拘一格,瀟洒俊逸。”
她做完詩,剛想鬆口氣,應該是躲過去了。
“不行,這首不算,”顧二小姐不依,“趙姑娘要再做一首。”
顧夫人臉色不好,陪笑攔着顧二小姐,“小女平日裏嬌慣了些,不懂事,請趙姑娘千萬不要和她計較。”
“顧二小姐活潑可愛,性子直爽,”她笑,“我喜歡還來不及。”
“既然靈蘭要聽,就勞佩兒姑娘再做一首。”
誰!!!是誰!!!
她看向田夫人,為什麼啊?!!
她忍!
面帶微笑,“既然夫人說了,那容佩兒再想想。”
她想起去年春末,和小小在南下的路上,宿的那片山林。有感而發,想起王維的鳥鳴澗。
她提筆,一口氣寫下。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一時安靜了。
一連兩首,再也挑不出不是。
因着這兩首詩,她也在府城出了才名。更深切的體會就是回家當日,就有媒婆上門,要給她說親。
一連幾日,家裏媒人從沒斷過。
詩是不好再做了,宴會開始作畫。借了別人的才情出了名,她也躲過了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