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豐收祭里的商機
初平元年是動亂的一年，在這年發生了十八路諸侯討董，發生了華北江東的混戰，在黃巾之亂后還沒有休養幾年的百姓，再次過上了戰火紛飛顛沛流離的生活。
所幸的是，初平元年又是是豐收的一年，從南嶺之南到長城之北，從濱海之東到天山之西，處處都是大片金燦燦的黃色，天災歉收之地寥寥無幾，多少也令對戰爭的逼近逐漸陷入絕望的百姓們，多少有了一絲的安慰。只是戰火的蔓延，讓大批的百姓被迫離開了家園，那些肥沃的土地，在這次秋收后就再沒有人耕種。
襄邑縣的秋收早在九月上旬便已經全部結束，打下糧食六萬七千石，比預想中多了整整七千石，整個襄邑縣上下，從士紳到農民，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洋溢着喜悅的氣氛。為此在毛玠的建議下，我大筆一揮，調用庫款五萬錢，於十月一日，在城西南側商町坊市中，舉辦一場官辦的“豐收祭”，與民間自發舉辦的大小活動，相彰得宜。
華北和江東的戰亂讓陳留的安寧顯得尤為珍貴，或許也有諸葛瑾一路布施傳播的功勞，僅僅回到襄邑的十五個日子裏，襄邑縣足足新增了一千餘名外地饑民，曹操下達的人口指標早就超額完成，一次盛大的豐收祭，這種全民參與的活動，也很有利於外來居民與本地居民的融合。這也是我咬牙從幾乎見底的庫款中擠出五萬錢的原因。
“林大人早！”
“林大人，真是太感謝您了！”
“今日看林大人起色不錯啊，肯定有喜事！”
我走在坊市的街頭，時時有人和我打着招呼，在這裏生活了一年半，又當過“出鏡率”極高的布店二掌柜，加之現在成為這裏的父母官，這裏的人們早就接受了我。今天我是作為豐收祭祭典儀式的特邀嘉賓出席的，因此一大早的就出現在了坊市中。
老遠便見到了在坊市正中廣場上搭建好的檯子，上面供奉着中國的農神神農氏的牌位，兩側則依次擺放着雷公、雨婆、灶神等這些與生活戚戚相關的神祗牌位。
牌位的前面早已經擺好了供奉祭品，稻、黍、稷、麥、菽五種五穀各裝了冒尖的一大盆，一隻烤全羊架在五盆穀物的前面，還不時的往下滴着油水，想必是今早現殺現烤的。另外還有燒雞鴨鵝數只，各色瓜果無數。
從後世穿越而來的我，享受了黨和國家這麼多年的無神論教育，自然是不信這種怪力亂神，本是想阻止這種無謂的浪費。但看到百姓們為了準備豐收祭那種虔誠的神態，我還是放棄了這種念頭，一時的浪費換來一年的心安，焉知不是一種幸福呢？
“大哥，在這裏！”林吉從祭台左側的座位上向我揮手，他是這場豐收祭的責辦人，到場要比我早得多。
我走過去，左右也沒看到林昌的身影，不由得奇怪道：“林昌呢？這小子平素最愛熱鬧，豐收祭之前就嚷嚷着要參與籌備，怎麼今天不見影了？”
“喏，不就在那裏呢！”
順着林吉手指的方向，我找到了林昌那個高大身影，整單手拿着雞腿，流竄於各種販賣小吃的攤販中間，嘴裏還鼓鼓囊囊的不知嚼着這麼。這傢伙……也不知道要注意形象。
“阿昌一大早寅時就爬起來了，特地沒吃早飯，到這裏來吃東西，他都想了好幾天了！不光阿昌，子義（太史慈字）和洪飛（典韋字）也帶着妻小到場了，估計現在正在哪裏逛呢，等一會兒祭典儀式開場，估計你就能見到他們了。”林吉彙報了一下我手下幾名部下的情況。
至於典全，不用林吉彙報我已經看到了，他正帶領着幾十名衙役，維持坊內的治安，按說這些工作應該是縣尉林昌親自抓總，不過林昌向來對打仗或者打架之外的工作沒有太多興趣，我也不指望他能幹些什麼。
出於禮節，我讓林吉給曹家所有的高級將領和與我親近的將領都發出了請柬，可惜到場的只有衛茲這一個本地人。曹操是主公，三郡數十萬百姓的掌控者，參加縣一級的祭典屬於自降身份，當然不會來。夏侯淵和曹真剛剛攻打下濟陰郡，衛臻鎮守南方，均是脫不開身，因此只來信道賀。曹仁、曹洪、夏侯惇三人向來不大瞧得起我，能來才算有鬼。
擔任主祭的是衛江，我從來沒有主持過任何祭典，因此由四十餘歲的縣丞衛江主持，無論從經驗還是地位上來看，都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看着時辰已經差不多，衛江示意擔任鼓手的兵士敲響了集合鼓，只消片刻，原本就不大的坊市小廣場就被擠得水泄不通。
“三皇在上，恩澤厚土……”衛江開始念起長長的祭文。
這祭文原本是要我執筆，只不過我的古文水平，打死我也寫不出這等文章，遂一股腦的推給林吉。林吉不愧是在潁川書院旁聽過兩年的科班出身，三下五除二就寫下一篇我要花半個時辰才能讀懂的絕妙文章。
“……請上神接受我們的供奉！”衛江的音量徒然高了八度，衝著一堆牌位拜了下去，緊接着衛茲亦是起身，對着牌位跪拜。
“大哥，這裏需要全員叩拜上神。”林吉輕聲提醒我。我慌忙也是起身跪了下去，餘光掃去，身邊早就是跪了黑壓壓的一片。
過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大概是覺得大家的虔誠已足，聽得衛江的聲音：“禮畢！下面有請軍司馬衛茲大人為大家講幾句話。”
揉揉開始發酸的膝蓋，便聽得衛茲道：“各位鄉親！衛某在這裏生活了四十年，四十年來自問只有造福鄉里，從未乾過傷天害理之事，所以，我相信上天不會責罰於我！這句話也是對你們當中的每一個人說的。四日後，便是縣令林大人與小女大喜的日子，林大人的話，便是我的意思，讓林大人來為我們講幾句吧！”
衛茲的話簡練精幹，最後還挺了我一把，夠意思。衛茲已經把最容易做到的亮點“簡短”用掉了，我接下來即便講的簡短也不算精彩，好歹我也是襄邑縣的一把手，不能落了下乘，思索了一下便決定用貼近民生的方法，把發言弄得精彩些。於是我清了清嗓子，開始了噼里啪啦的講話：“有人曾問起賦稅……”
說了大約有半柱香時間，直到我嗓子開始冒煙，看看台下的百姓已經開始有些騷動，我終於來了句總結性的發言：“總之，現在我宣佈，襄邑縣豐收祭現在開始！持續十天！”
“哦！”人群終於爆發出最熱烈的歡呼，朝坊內四處散去。
“呼……累死了！”我扇了扇官服，對着衛茲抱怨道。
衛茲呵呵一笑：“才說了這麼些時間就累了？孟德他昔年在洛陽時，對着屬下講話能講一個時辰都不喝水……”
“主公就是主公！我自然是拍馬都趕不上！”我讚歎道，“茲叔，我去逛逛坊里的攤位，看看都有什麼啊！”
“嗯，去吧！”
……………………………………………………………………
“這是……”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在一個賣編織品的攤位面前停駐了下來，拿起一件用麥稈編製的小動物，觀察了起來。
賣東西的小販顯然知道我的身份，磕磕巴巴地道：“回……回大人……的話，這是……兔子。”
“別緊張，我知道這是兔子，這些都是你編的么？”我對小販笑了一下，希望能夠緩解他因地位差距而產生的緊張感。
“這些……都……都是我村子裏面的人編的，托小的和另外三名村民帶到城裏來販賣，希望能夠賺幾個小錢。”那小販果然漸漸消除了緊張感，口吃也伶俐了起來。
這些編織品有上百種樣式，從各種動物到日常的生活用品形狀都有，做工精美，又小巧玲瓏，估計深得女性和小孩的喜愛，若是在後世，少說也要好幾十一個，我感覺抓住了些什麼關鍵，又對小販道：“這個編織兔子多少錢一個？”
“小的怎敢要大人的錢……”小販哭喪着臉。
“我沒說要買，只是問問價格而已。”
“回大人，五錢一個。”
“這麼便宜？”我感覺有些不可置信，五錢至多也就值後世的一塊錢左右。
“大人您看，這東西用的材料都是麥稈，本來也是不值錢的東西，現在農忙結束了，大家閑的沒事，一天就能編上三四十個，要是都賣了，能賺一百多錢呢！”小販在計算自己的收入時，顯得很精明。
“喂！你在這裏做啥呢？”衛偉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傳來，“咦？這東西倒是挺好玩，弄它十個八個，孝敬給我娘，她絕對喜歡，說不定還能多給我些體己錢。”
衛偉是衛氏米鋪掌柜衛東的兒子，一向與我交好，只不過他對武藝沒有興趣，並未像衛臻一樣參軍。聽了衛偉的話，我一把把衛偉抓到身前，道：“你真覺得你娘會喜歡這東西？”
“那當然了！”衛偉的語氣顯得理所當然，“我說士達（林森字），你的眼光相當不錯嘛，我小蘭姐肯定也喜歡這些玩意兒，根據我多年的行商經驗，女人對這些精緻小巧的漂亮物件，是完全沒有抵抗力的，你花這一千錢買它三五個草編動物去哄小蘭姐，肯定比花三五千錢買個首飾效果好的多！”
我白了衛偉一眼，前面說的還靠譜，對女性心理把握的不錯，說到後面就露餡了，對民間工藝品的價格完全沒有概念，還多年行商經驗呢……我上下擺弄着那支“兔子”，對衛偉道：“你覺得這個能值至少兩百錢？”
“那是！”衛偉肯定地點點頭，“若是放到陳留城或更大的城市，價格還會更高。”
“如果用玉石加以裝飾，譬如眼睛的位置，再用精美的雕花檀木盒承裝，以絲綢包裹結紮，你覺得能賣多少？”
“這就更上檔次了，少說能賣兩千錢吧？成本也就五百錢，還挺賺的，啊……我知道了，士達你是想像賣那兩倉庫炭一樣，弄得很漂亮再賣給富戶賺差價！”衛偉突然醒悟過來。
二千錢？我笑得突然很猥瑣，將手中的“兔子”遞到衛偉眼前：“你知道這東西現在的價格是多少么？”
“難道不是兩百錢？”
“廢話！當然不是！告訴你，只要五錢！”
“士達，哦，不……森哥，我們合作開店賣這個吧！”衛偉激動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正有此意！我出二十萬錢作為本錢，你負責組織貨源，另外先在陳留郡內販賣看看行情，分成你三我七。”
“成交！”
我有預感，我的資金問題很快就會解決掉的！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