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   毒殺容時

700   毒殺容時

“太後娘娘。”嘉寧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皇上他……您快救救皇上吧。”

“胡說些什麼?”段太后帶着赤金護甲的尖利指甲惡狠狠指着嘉寧:“你好歹也是宮裏面沉沉浮浮半輩子的老人了,這麼耐不住性子!”

“奴婢不是故意的。”嘉寧卻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奴婢是瞧着皇上有點不大對勁,奴婢都叫了半晌了,他連動都沒有動彈一下。奴婢……奴婢瞧着皇上那樣,心裏面害怕啊。”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很多事情不是你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娘娘,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嘉寧瞪着眼睛,不錯神的盯着段太后:“您可莫要忘記了皇上……皇上他是您親生的兒子啊。若是沒有他,哪裏能有您今日的富貴。您……。”

嘉寧的話被清脆的巴掌聲給打斷了,段太后的護甲在她肥胖的面頰上留下清晰的三道長長的血痕。瞧上去觸目驚心。

“你給哀家住口!”段太后徹底冷了臉:“莫要以為你跟着哀家的時間久了,就可以威脅哀家。”

嘉寧聲音頓了一頓,隨即面龐上便浮起了一絲笑容來,帶着毫不掩飾的凄涼。

“奴婢知道奴婢是什麼身份,奴婢能有什麼資本來威脅娘娘。奴婢只是……。”她突然低下了頭去:“三妹妹,我只求你能救救皇上。”

這一聲三妹妹叫的段太後身子一顫,眼底之中立刻就浮起了一片驚濤駭浪。似乎想起了什麼叫她害怕的事情,這事情足以叫她粉身碎骨。

“你出去!”她皺着眉,冷聲吩咐着。

“娘娘……。”

“出去,哀家不想看到你。”

“娘娘……。”

“出去!”段太后猛然間一聲厲喝,聲嘶力竭。

嘉寧緩緩低下了頭:“是。”

眼看着她胖乎乎的身影,一步一步挪了出去。段太后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你。”良久,她才回身對身旁帶着兜帽的宮女說道:“去伺候皇上吃最後一晚蓮子粥吧。”

“母后,真要那樣做么?”宮女身子一抖,頭上的兜帽就滑了下去。露出了林蘭若一張如花粉面,此刻卻不知為何竟然是滿面的恐懼。

“怎麼,你現在知道怕了?”段太后滿面譏諷:“當初跟哀家說你想當皇后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害怕?”

林蘭若身子一震。

“皇上如今已然成了這個樣子,今天着一碗粥你喂還是不喂,並沒有多大區別。”

段太后冷眼瞧着林蘭若:“但是,也許對你來說就會完全不同。”

“想成為高高在上的皇后,還是叫人踩在腳底的污泥。你自己看着辦吧。”

“我不要做污泥,我不要在被人看不起!”林蘭若猛然間抬起了頭來。

段太后唇角一勾:“很好,去吧。”

林蘭若瞧了瞧自己手中的食盒,到底把心一橫咬了咬牙朝着容時走去。

此刻的容時瞧起來已然病入膏肓,林蘭若的雙手又顫抖的很是厲害。一碗粥能撒了有大半碗出去,喂進去的並不多。

段太后卻也不嫌棄,直勾勾瞧着一碗粥見了底才滿意的垂了首:“走吧。說不定明天就會有好消息。”

等那兩個人走的遠了,唐韻和樂正容休才縱身從房樑上跳了下來。

“只怕段太后明日就要動手了。”樂正容休微顰了眉頭,朝着容時說道。

“恩。”容時緩緩睜開了眼睛。

林蘭若將半碗蓮子粥都灑在了他的身上,此刻的容時瞧起來很是狼狽。他從旁邊扯了帳幔過來隨便將衣襟給擦了擦。眉頭卻顰的越發緊了。

唐韻將手指再度搭在容時脈搏上:“明知粥裏面有毒,怎麼還真喝了呢?”

容時並不在意:“不真的喝,如何能叫人放心。”

“好在吃進去的並不多。”唐韻鬆開了手:“尚在可以控制的範圍。”

“今夜我們要立刻出宮去。”樂正容休淡淡說著。

“這麼快?”容時微微抬頭。

“離着明日早朝沒有幾個時辰了,段太后一定會在早朝有所行動。”

“只怕段太后並不是該叫人擔心的呢。”唐韻沉吟着說道:“真正的威脅可是關澤秋啊!”

關澤秋不但手握重兵,還掌控着鎮撫司。如今南越百官無論是不是自願,有一大半都會聽命於他。他若是想要發動宮變,結果如何根本不敢想像。

“關澤秋么……。”樂正容休眸色微動:“倒是不足為懼,本尊自然有法子對付他。只是……。”

他瞧向了容時:“你可有想好明日要怎樣對待你的母親?”

容時淺抿着唇畔沒有開口。

樂正容休便緩緩收回了目光:“你好好想想吧,我們走了。”

兩個人再度從破開的屋瓦出了含章宮,沿着原路離開了皇宮。

“阿休。”明亮的月色下,唐韻盯着身邊如妖似魔的男子:“你對關澤秋那麼有信心,是抓着了他什麼了不得的大把柄了么?”

樂正容休只不置可否的恩了一聲。

唐韻眼睛一亮:“是什麼?”

樂正容休卻是一臉的高深莫測:“到了明日,你自會知曉。”

唐韻猛然停住了身形:“所以,你今日是一定不肯告訴我答案了么?”

樂正容休抿唇。

“那麼好吧,我想起來有些事情現在得辦去。你自己回去吧。”

樂正容休瞧着那纖細的小人:“你是在責怪本尊?”

“我才沒有那麼淺薄。”唐韻正色着說道:“是真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得現在辦去。”

樂正容休鄭重的瞧了她半晌:“好,咱們分頭行動。明日鸞鳴殿不見不散。”

“一言為定。”

女子軟糯甜美的聲音中,兩條身影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下去了。

……

鐘鼓五響,路公公甩了甩手裏面的拂塵扯着嗓子一聲大喝。

“皇上有旨,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眾臣面面相覷,大家是不是聽錯了,還是昨天晚上沒有睡醒。這就……上朝了啊?

可是,皇上呢?

如果你眼睛不瞎,一定能夠瞧得見。如今在那高高的台階之上,寬大而華麗的龍椅上頭,分明是空的。莫說是皇上,你連件龍袍都看不見。

路公公輕咳了一聲:“各位大人可有本上奏啊?”

眾臣齊齊打了個哆嗦,說好了主持朝會的皇上呢?這要怎麼個早朝法啊?

“太後娘娘到,忠親王到!”

鸞鳴殿外陡然間傳來一聲厲喝,下一刻便聽到了無數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眾臣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個意思?

早朝的時候皇上沒有來,怎麼太后和忠親王到一前一後的都到了?

大傢伙目光一碰心照不宣都齊齊跪了下去:“臣,參見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管皇上家這是要鬧哪樣,反正跪下磕頭總是沒有錯誤的。

“眾卿平身。”良久,從正上方傳來段太后的聲音。

這又是……什麼情況?

等到眾臣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一個個都長大了嘴。表示小夥伴們已經完全驚呆了。

只見那高高端坐在龍椅之旁的段太后今日居然穿了一身素白。

一身素白也就罷了,居然連頭髮上往日裏那些奢華的首飾都半分不見,只斜斜別著幾朵素白的絹花。再有便是一隻素銀的扁簪。

再瞧垂首站在一旁的忠親王,親王朝服的外面分明也罩着一件寬大的白袍。

這個裝扮……是要上朝么?

段太后朝着身旁的路公公瞧了一眼,路公公立刻就領會了。

清了清嗓子猛然間一聲大喝:“關殿門!”

在眾人的驚愕中,鸞鳴殿厚重的門扉咣當一聲就給關上了。嚴絲合縫,連半分的陽光都再也照不進來。

同一時間,穿着白袍的忠親王府親衛嘩啦一下子圍了過來。剛剛好將群臣給圍在了正中間,他們一個個目不斜視,但手指卻分明是按在自己刀把上的。

“太後娘娘這是要做什麼?”

“皇上呢?”

眾臣表示不能夠淡定了,眼下這個局勢瞧起來分分鐘能叫人瘋狂啊。

段太后拿着手帕按了按眼角,終於緩緩開了口。

“昨天夜裏,皇上他……病情危機,不治而亡。”

眾臣眨了眨眼睛,不治而亡是……什麼鬼?

段太后擦眼睛的動作頓了一頓。她都已經說了皇上身亡,怎麼能這麼安靜?不該是哭天搶地,痛哭失聲的么?

“咳咳。”段太后掩唇輕咳,拿着眼睛瞧向了嘉寧。

哪裏想到身邊這個最衷心的胖嬤嬤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哪裏還能說得出話來。

段太后又瞧向了路公公,路公公卻早就跪倒了,拿額頭緊緊貼着地面。根本就瞧不見她的眼色。

她又再度瞧向了關澤秋,卻中途又收回了目光。這事情叫關澤秋來說並不合適。

“皇上。”段太后覺得指望誰都不如指望自己,深深吸了口氣:“駕崩了!”

“……什麼?”

四下里先是一靜,冷不丁從御階上傳來路公公一聲哀嚎:“皇上啊!”

嘉寧緊隨其後,兩人的哭聲震天,一發而不可收拾。

眾臣這才反應了過來,原來今日皇上沒有來。原來皇后和忠親王都那樣子打扮是有原因的啊。

那哪裏是白衣?分明是在……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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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馴夫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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