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6  咱們是一家人

696  咱們是一家人

“村……村長在祠堂裏面呢。”

一道矮牆之下,傳來弱弱一聲低語。唐韻道了聲多謝,策馬朝着祠堂去了。

小銀村的祠堂在村子最東頭。別看這個村子瞧上去灰撲撲的,祠堂卻休憩的很是整潔漂亮。瞧上去莊嚴而大氣。與古樸的小銀村瞧上去儼然不是一個風格。

“你們一個個的是要氣死我么?”

從祠堂里傳出男子嘹亮一聲輕喝,聲如洪鐘。

“跟你們說過多少次,做人得有肚量有計謀。我千辛萬苦給你們這群小崽子請了個德高望重的先生回來,你們一個個不好好念書就知道天天打架。今天我要是不教訓教訓你們,你們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天高地厚!”

唐韻朝着祠堂里瞧了一眼,從進門開始到祖宗牌位之前稀稀拉拉跪了十來個孩子。一個個原本嘻嘻哈哈滿不在意,一聽見村長要動真格了立刻變了臉色。

“村長饒命啊,再也不敢了!”

“大伯饒命啊。”

“舅爺爺饒命啊。”

祠堂里立刻響起一陣凄凄慘慘的求饒聲。

唐韻瞧的勾了勾唇角,輕咳了一聲說道:“一別經年故人相見,沒想到村長越發的老當益壯了呢!”

“……誰?”

四下里靜了那麼半瞬,眼看着方才一直垂首揮舞着戒尺教訓小娃子們的村長緩緩抬起了頭來。

“怎麼能有女人進的了祠堂?是……是你?”

“別來無恙啊,村長。”唐韻微笑着說道:“或是韻兒該稱您一聲,蕭王爺!”

誰也想不到,小銀村那大嗓門揮舞着戒尺的村長,居然就是北齊盛極一時的蕭王府的當家人蕭廣安。

“唐韻!”蕭廣安皺了皺眉:“你怎麼來了?你還有臉來?!”

唐韻分明從蕭廣安的聲音中聽到了清晰的磨牙聲。

“我有什麼不敢來?咱們可是一家人呢!”

“誰跟你是一家人!”

“村長,您來了客人,咱們是不是可以滾出去了先?”一個圓臉的小娃子看上去最是機靈。圓溜溜的眼珠子一轉,朝着蕭廣安微笑着說了一句。

“滾滾滾,都滾!”蕭廣安皺了眉:“回去后把治學給我每人抄寫五十遍,明日交給我親自過目!”

幾個娃子起先因為逃了一頓家法一個個開心的不得了,這會子聽說要罰抄立刻就拉長了臉。

“怎麼,不滿意?”蕭廣安皺了眉:“或者等我空了,一個人打一頓也行。”

“走咯!”娃子們尖叫着作鳥獸散。

唐韻瞧的饒有興味:“蕭王這村長,可是越做越有樣子了呢。”

“哼!”蕭廣安冷哼:“你還好意思說?不都是拜你所賜么?”

“若不是你,我們蕭氏一族在楚京不知道活的有多麼開心!”

“蕭王真覺得在楚京活的很開心?”

蕭廣安聲音頓了一頓:“你來幹什麼?只要你出現定然沒有好事。我警告你,莫要再坑了大家。”

“這裏。”唐韻朝着四下里飛快掃了一眼:“只怕說話不大方便吧。”

“走吧。”蕭廣安將手裏的戒尺掛在了一旁的牆壁上:“跟我回去。”

唐韻淺淺抿了唇瓣半個字都不再多說了,牽着馬跟在了蕭廣安的身後。一路上不斷跟遇見的村民們熱情的打着招呼。

蕭廣安可沒有那麼好的心情,從始至終都繃著一張面孔,半絲笑容都沒有。彷彿身後根本就沒有那個人。

“當家的回來了。”

蕭廣安剛剛推開了院門,立刻聽見裏面一道低柔的聲音,之後便瞧見一條人影朝着這邊迎了過來。

“家裏來客人了,你去叫人多準備幾個菜。”蕭廣安沉着臉吩咐着。

“多謝王爺。”唐韻微笑着說道:“看起來王爺還是非常心疼韻兒的呢。”

蕭廣安冷眼瞧了她半晌:“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這裏只有村長並沒有什麼王爺。我們蕭氏一族可再禁不起折騰了。”

“韻兒?韻兒來了!”蕭廣安的身後傳說女子驚喜的聲音,之後就瞧見蕭廣安叫人一下子給扒拉到一邊去了。

“韻兒,真的韻兒!”

“平妃好,別來無恙。”唐韻唇畔含着笑朝着那女子點了點頭。

“好好,都好。”大梁氏連連點頭,眼底卻漸漸浮起了一絲氤氳出來。

唐韻不着痕迹打量着眼前的大梁氏。

今日的大梁氏穿着件菊紋上裳下身配了件撒花純面百褶裙。這一身雖然瞧起來也很是雅緻,卻早已經不同於往日做王妃時通身的氣派。打眼瞧着充其量也就是個富貴人家的太太。

但是,精神反倒比在王府的時候要好太多了。

“都站在院子裏幹什麼?”蕭王沉聲低喝:“你們不餓么?”

“瞧我這記性,一見了韻兒就只顧着高興,真是罪過。”大梁氏微笑着:“快進屋去,快快。”

大梁氏拉着唐韻的手帶着她往屋裏面走:“自打來了這裏,煜哥兒就天天都在念叨着你呢。等他散了學回來瞧見了你,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唐韻沒有說話,聽着大梁氏東一句西一句的拉着家長。

這樣的大梁氏身上,幾乎再也瞧不見半分王妃的影子,她卻能從心底里感受的出如今的大梁氏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臨來之前她心裏面其實是非常不安的。

雖然當初蕭王府滅門是她同樂正容休商量好了做出來的一場戲。但,蕭王府的確也是因為自己受到了牽連不得不詐死避禍。若不是自己,人家如今都還是尊貴的王爺。

換成了任何一個人,心裏面只怕都會怨恨。

但是,大梁氏的身上卻沒有半分的怨恨,只有平和。

“我叫你吩咐人多準備些吃食,你去了么?”

一進了屋,蕭廣安就拿眼睛瞪着大梁氏。大梁氏哦了一聲鬆開了唐韻的手:“這就去,這就去。”

“坐吧。”蕭廣安指了指身邊的椅子:“鄉戶人家比不得你們京里來的貴胄,湊合著擔待吧。”

“蕭王您太客氣了,韻兒在您面前可不敢擺什麼京城貴胄的譜,只是一個晚輩。”

蕭廣安瞧了她一眼,冷冷哼了一聲:“說吧,你來有什麼事情?”

“我想儘快見到大哥哥。”

蕭廣安皺眉:“景堂不在這裏。”

“咦。”唐韻半眯着眼眸:“我也沒說大哥哥在這裏呢。莫非……。”

蕭廣安聲音一頓:“沒有莫非。”

唐韻唇畔含笑。從見着蕭廣安開始那人就對自己橫眉冷對的,這會子雖然仍舊繃著臉目光卻分明不敢與他接觸。

此地無銀三百兩什麼的,還能表現的再明顯一些么?

四下里猛然間靜了下來,唐韻也不說話,只拿一雙含笑的眼眸盯着蕭廣安。

起先,蕭蕭廣安面頰上還能維持着慣有的嚴肅和冷然。功夫不大,那冷然便破了功。

“你總盯着我瞧做什麼?”

“我要儘快見到大哥哥。”唐韻將臉上的笑容緩緩收了回去,目光灼灼。

蕭廣安吸了口氣:“出了很大的事么?”

唐韻點頭:“恩。”

“我就知道!”蕭廣安憤然說道:“若不是出了事情,你根本就不會來找我!”

唐韻聳了聳肩膀:“抱歉。”

蕭廣安聲音便又頓了一頓:“非得景堂不可?”

“非大哥哥不可!”

“好吧,我讓景堂來見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允許再讓景堂陷入險地!”

“好。”唐韻鄭重說道:“我以我的性命擔保。”

蕭廣安瞧了她一陣子,終是什麼話都沒有說扭頭走了。功夫不大便瞧見他和蕭景堂一前一後進了屋。

“韻兒。”蕭景堂一眼瞧見端坐在椅子上的清美女子立刻就勾了勾唇角,眼底帶着幾分釋然。

“父王說你來了,我還以為……見到你真好。”

“我也很開心吶。”唐韻很是感慨。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這一生還能有與蕭王府中人相見的一日。

“大妹妹親自來找我,該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吧。”

“咳咳,是的。”

先前蕭廣安也問過同樣的話,唐韻回答的理直氣壯。這會子同樣的話被蕭景堂說出來,卻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臉頰好燙是怎麼回事呢?

“大妹妹有什麼事情只管說便是了,你無論是對蕭氏還是對我和嫣然都恩重如山。你只需要說句話,即便粉身碎骨我們也定然會幫你達成心愿。”

“倒是沒有那麼嚴重。”唐韻擺了擺手:“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大哥哥。”

“說吧,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楚家自古隱身於南越,在南越根基已深。不知對與南越朝堂之事可熟悉?”

“楚家自來重商賈,與朝堂之間的聯繫並不十分緊密。雖然的確有弟子被安插入朝野之中,卻不知能不能幫上你的忙。”

唐韻微顰了眉頭。

據她所知,三大隱世世家雖然避世不出,卻不是與外界全無聯繫。為了保證叫自己足夠強大,他們都會在朝堂中安插自己的眼線,以備不時之需。

卻原來楚家並不在意朝堂之爭么?

“大哥哥聽說過鎮撫司么?”

“自然聽過。”蕭景堂點頭:“鎮撫司成立於三年多之前,除了聽命於總指揮使,不聽命與任何人。這三年中死在昭獄中的官員和平民不下三百個。”

“這麼多?”唐韻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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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馴夫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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