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一刀兩斷
“是誰?”余默沉聲問。
“余默,快給我開門。”余富貴囂張的聲音傳了進來。
余默皺了下眉頭,不知余富貴又要搞什麼么蛾子,但他一點也不怕,今天倒要看看對方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葯。
即便余富貴不來找他,他也要去找余富貴算一算這筆賬。
一個伯父竟然把侄女兒賣給別人,這種無恥的行徑令人髮指。
“這麼多年了,他竟然依舊如此惡毒,當年賣掉大伯家姐姐的事看來是真的。”
余默父親共有三兄弟,老大英年早逝,留下一個女兒,妻子改嫁后,女兒基本上是余默父親撫養長大。
豈料,她十多歲時,余富貴趁余默父親不在家,把她拐賣去了外地,余富貴家中的樓房就是這筆錢修起來的。
余默父親後來與余富貴鬧翻,多年不來往。
夫妻倆失蹤后,余富貴才腆着臉要去了監護人身份,其實就是盯上了這棟房子,或許也打上了余玥的主意。
余默開門,余富貴凶神惡煞地想衝進來,卻被余默直接攔住了。
“這是我家,不歡迎你!”余默冷冰冰地說。
“你家?”余富貴哈哈大笑,不屑地看着他,“誰說是你家?”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難道還能有假?”余默蹙眉。
余富貴撇了撇嘴:“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現在,這已經不是你家了。”
余默心中咯噔一下,就知道肯定有蹊蹺,忙問:“什麼意思?”
“這棟房子已經被賣給他了。”余富貴指着身後的人說。
余默看了那人一眼,是同村的一個村民,平時與余富貴走的很近,兩人不約而同冷笑地看着余默。
“你竟然背着我和妹妹賣了我的家。”余默壓抑着怒火,質問道。
“哼,我哪裏用背着你賣,我當著你的面賣,你也沒權過問。你今天還划傷了我的臉,又壞了王霸的好事,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告訴你,等王霸從派出所出來,你的日子就走到頭了。”余富貴耀武揚威地說。
說完,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快點滾出去,給別人騰地方,怎麼年紀輕輕,就像你那死去的爹媽一樣,怎麼看都礙眼。”
“你敢再說一遍!”聽他侮辱自己父母,余默再也剋制不住怒火,指着余富貴鼻子低吼道。
“我說就說,難道我還怕了你!”余富貴白天被余默拿刀的樣子嚇住了,可現在余默手無寸鐵,余富貴自然不會怕他。
“你和你那死去的爹媽一樣礙人眼,討人厭!”
啪!
一巴掌抽在余富貴臉上,他像是一個陀螺,滴溜溜地轉了幾圈,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余富貴傻了。
他認為白天吃虧是因為那一把刀,如今,余默手無寸鐵,自己分分鐘就解決了他。
沒想到一個巴掌竟然就敗下陣來。
他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吃了這一巴掌的虧。
另外一人也看傻了,見余默的眼神掃來,他連忙向後退了幾步,深怕也吃巴掌。
“二伯,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二伯。從今之後,你我一刀兩斷!你若是再敢打我這房子的主意,你會叫你後悔終生。”
余默狠狠地瞪着余富貴,余富貴嚇的向後一縮,似乎深怕再挨一巴掌。
余默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砰的一聲,關上了院門。
余富貴回過神來,氣的渾身顫抖。
臉頰通紅,上面赫然是幾根手指,他下意識地摸了下,嘶嘶的倒吸涼氣。
呸!
他吐了一口唾沫到門上,惡狠狠地說:“余默,你給我等着,你這個短命的傢伙,有你哭的那一天。”
說完調頭就走。
“那我的房子呢?”另一人戰戰兢兢地問。
“不是在這裏嗎?自己去拿啊。”余富貴沒好氣地說。
那人的臉成了苦瓜色,期期艾艾地說:“我可是把錢都給你了啊……”
“給我錢,誰看見了?”余富貴白眼一翻,氣急敗壞,倉皇離去。
“啊……”那人呆若木雞。
余默回到房間,余玥已經起床。
“哥哥,是誰啊?”
“不相干的人,別擔心,哥哥已經打發走了,玥兒繼續睡吧。”余默露出一絲笑容,柔聲說。
余玥搖頭,痴痴地望着他,說:“玥兒睡不着。”
說著就靠在了他的懷裏,緊緊抱住他的腰,低聲細語地說:“哥哥,你說爸爸和媽媽在天上知道我們受這些委屈嗎?”
余默心中一酸,摟緊了幾分,說:“玥兒,爸媽一定還在人間,相信我。”
“可其他人都說他們死了,被虎狼猛獸給吃了。”余玥眼睛發紅,聲音哽咽。
余默硬生生地抑制住流淚的衝動,深吸一口氣,說:“傻玥兒,那些人胡說八道,你要相信哥哥。”
余玥抬起頭,額頭摩擦着余默的下巴,明亮的眼眸猶如九天之上的星辰。
余玥重重點頭:“哥哥,玥兒當然相信你,我們一定會找到爸爸和媽媽。”
余默擠出一絲笑容。
“哥哥,玥兒在你懷裏躺一會兒好嗎?”
“好。”余默緊緊地摟着她,不一會兒,她就閉上了眼,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余默的懷抱給了她最大的溫暖和安全感,像是一個避風的港灣,令她心靈寧靜。
天亮。
余默悠悠地睜開眼。
昨晚,最後他還是沒有熬住瞌睡,抱着妹妹睡著了。
一低眉,他發現妹妹還閉着眼,但眼睫毛忽閃忽閃。
他啞然失笑,打趣道:“小懶蟲,起床啦,不然太陽曬屁股了。”
余玥連忙睜開眼,小臉通紅,撅着粉嫩的嘴,嘟囔道:“誰是小懶蟲了?太陽才不會曬我屁股呢。”
看着余玥燦爛的笑容,似乎忘記了昨日的陰影,余默心中大定,笑着說:“我就知道你早醒啦,還和我裝睡,怎麼不叫我啊?”
余玥瞪着大眼睛,望着他說:“哥哥你太累了,玥兒不忍心叫你,讓你多睡一會兒。”
“啊……”余默張開雙手,伸了一個懶腰,說:“我不累,好久沒有抱着你睡了,你重了哦。”
余玥焦急地跳起來,左看看,右看看,說:“我哪裏重了,我怎麼沒察覺?”
朝陽下,余玥的樣子格外可愛,就像是沐浴在晨光中的精靈。十六歲的女孩兒稍顯青澀,舉手投足,無不散發著青春的活力。
“哈哈,沒胖,玥兒增一分則胖,少一分則瘦,現在剛剛好。”余默連忙實話實說。
余玥這才轉憂為喜,嬌嗔道:“哥哥,你太壞了,竟然騙我。是不是在學校也這樣騙其他女同學啊。”
“我才沒有。”
余玥吐了吐舌頭,歪着頭,一本正經地說:“也對,庸脂俗粉怎麼配得上我哥哥。”
余默搖頭苦笑。
兄妹倆簡單吃過早餐,拖着兩個大行李箱,走出了家門。
兩人心有靈犀地停下腳步,轉過頭,目光複雜地看着這棟樓,這是他們生長的地方。
如今,背井離鄉,箇中滋味兒,只有自己清楚。
“哥哥,我們還會回來嗎?”余玥問。
余默茫然地搖頭,他也不知道。
他離開並不是害怕王霸或者余富貴。
經歷這次事後,他不忍讓妹妹遭遇哪怕一丁點傷害。所以,把妹妹帶在身邊才是最好的辦法。
“哥哥,媽媽曾經說過,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以後,哪裏有哥哥,哪裏就是玥兒的家。”余玥調整了情緒,憧憬着說。
余默心中一暖,抓緊了妹妹的手,點頭說:“玥兒,有你就是家。”
他心中默默發誓:“玥兒,哥哥會給你一個真正的家。”
兩人的離去在村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畢竟,昨天的事鬧得太大了。
村民們依依不捨,叮囑兩兄妹要好好照顧自己,對於兩兄妹的離去,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畢竟,把王霸得罪這麼狠,在村中肯定無法立足。
他們卻並不知余默並不是怕王霸。
兩人揮揮衣袖,坐上大巴,揮別了家鄉。
余玥似乎已經掃除了昨日的陰霾,一雙眼睛向車外張望。
草長鶯飛的四月,空氣清新,鮮花盛開,奼紫嫣紅。
余默的心卻並不輕鬆,兄妹倆身上總共只有兩千塊錢,這還是東拼西湊的成果。
當初,父母留下的大部分錢都被余富貴想方設法地給奪去了,加之,余默吃藥也花費不少,自然所剩寥寥。
“必須先給妹妹找一個住處,賓館肯定不是長久之計,我也沒那麼多錢,只能租一個房子。”
余默聽同學討論過,外面租房可不便宜,他這兩千塊錢撐不了多久。
“哥哥,到站了。”余玥搖晃了一下余默的胳膊,興奮地喊道,一雙靈活的眼珠滴溜溜直轉。
余玥只進過幾次城,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兩人提着箱子下車,走出汽車站,一個人急匆匆地走過來,撞在了余默身上,又快步離去。
余默皺了皺眉,眼見去學校的公交車快開了,連忙拉着妹妹上了公交車,一摸口袋,準備投幣。
“啊,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