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變小記（三十三）
封容坐在林映空的肩膀上，這個視角看人還是挺新奇的，他仔細看了一眼佩休，然後才搖了搖頭，“還行，感覺不算壞。”
佩休點頭，他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所以也沒有繼續問什麼，只是說回了正事：“檢查結果怎麼樣？”
林映空跟佩休說了一遍目前的具體情況。
既然是靈安全局內部出了問題，那麼靈督察部作為監督內部人員的部門，肯定是要介入這件事的，嚴格來說，這事兒的主導得由靈督察部來做，所以林映空並沒有刻意隱瞞什麼細節。
佩休點頭，“丁有藍能暫時借調給靈督察部嗎？既然你們這邊了解前因後果，那我那邊想調資料的話也可以隨時找他。”
封容道：“這個沒問題。”
林映空便轉頭去喊丁有藍：“小藍，你配合靈督察部跟進這件事。”
丁有藍點頭，“收到。”
林映空帶着封容和佩休一起去了狄冰巧的實驗室。
富葵正躺在實驗床上，身上貼滿了不同顏色的線管，因為怕她突然發作，所以狄冰巧在徵得富葵的同意之後，就讓她好好睡上一覺了。
狄冰巧正在盯着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數據，聽到他們敲門進門，這才抬起頭來道：“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她體內的藥物存在致.幻作用，對普通人無效，只針對靈異學界生靈。”
封容問：“跟巡邏組的情況做過對比了嗎？”
狄冰巧點頭，“類似，但不完全相同，可能是藥物成分有差別，加上攝入藥物的方式也不同。”
如果是好幾個巡邏組同時出了事，那麼不太可能是注射類的藥劑，逐個擊破容易，但是成群結隊的靈安全局外勤人員不可能那麼輕易同一時間中計。
林映空若有所思，“會有不可逆副作用嗎？”
能夠一下子放倒那麼多人，林映空有點擔心這種藥物會不會產生什麼可怕的後遺症。
狄冰巧搖了頭，“分析結果沒出來，不好說，我已經聯繫過醫療組了，他們那邊會派人過來幫忙。”
封容把富葵的異常狀態詳細地描述了一遍。
狄冰巧聽罷之後，若有所思，“不是個好消息，植物類妖怪本身的抗毒性比較好，能讓富葵的神智不清到迷失本性的地步，不像是普通的藥劑，如果跟羅成有關……那他那邊的研究所恐怕又弄出什麼新品種了。”
新品種的藥劑代表他們需要花很多時間和精力，才能夠破解其中的原理，找到解決的辦法。
如果富葵一直都是這麼容易不受控的情況，那對於大家來說都不是個好消息——難不成真要把人關起來嚴加看管才行？
對於一個為和平奉獻良多的女戰士來說，這樣做未免有些過於殘酷了——至少在狄冰巧看來是這樣的。
封容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富葵真要敵我不分，把她關起來也是正常的，對她和對靈安全局都是一種負責的行為，她肯定不希望自己傷害到同僚。
只是目前不清楚富葵的發作是偶爾的還是頻繁的，如果一直沒有研究出好的解決辦法，把人關久了的確不好交代。
從狄冰巧的實驗室出來之後，林映空問起了靈力封禁的問題該怎麼辦。
他家部長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新變回來呢，一直這麼小小一隻還沒什麼武力值，他都要擔心死了。
封容也有點頭大，“神君親手佈下的禁制……咱局裏有誰能解開？”
林映空和佩休面面相覷。
不是說靈安全局沒有厲害的能人異士，只不過像是白叢丘這個等級的大佬，都有自己的獨門手法，沒有找對門路的話，就算是比他厲害的禁制大師也一時之間找不到破除禁制的辦法，強行破除的話，也對封容不利。
林映空帶着封容去了一趟禁制研究組。
明裡暗裏威脅了他們一頓、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之後，林映空才小心翼翼地把迷你部長從兜里掏出來，放在桌面上。
那一瞬間……
林映空和封容都默默地捂住了耳朵，避免被尖叫聲扎穿了耳膜。
好不容易等這些研究人員平靜下來，勞心勞力研究了一番之後，組長苦惱地道：“想要找到破除禁制的規律，最快也要半個月吧。”
林映空心想，半個月之後，黃花菜都涼了，到時候封容早就變回來了……
他怕的是部長在變小期間的安全問題啊！
封容安慰了林映空幾句，然後囑咐了在場眾人不要外泄他的情況，在禁制研究組全體人員灼熱的目光下，封容和林映空掉頭去了總部大廈頂樓。
等他們一走，禁制研究組內部直接就炸了。
“快快快，照片拍到了沒有~！？”
“我看看，林助手太敏銳，我不敢離太近，抓緊機會就瞎按一通……”
“把電腦拿過來，照片導在屏幕上！”
“只要有一張高清圖就可以了！”
“……暗部長不是說不要透露出去么……？”
“傻，咱們自己收藏不就行了嗎？”
“有道理。”
“……”
禁制研究組那邊忙活得熱火朝天，封容和林映空並不知情，他們已經去到頂樓了。
為了防止出什麼意外，白叢丘在頂層的地盤是給過封容最高進出權限的，只不過封容去試了一下，發現他也進不去，更別說是聯繫裏頭的兩個人了。
封容頭疼地道：“閉死關才用得上的結界，他們倆至於么……”
林映空也是一臉佩服，“能夠把家務事弄到這種地步，一群人跟着一起倒霉，他們這一貓一蛇真有本事！”
封容弱弱地提醒：“神君是白虎……”
林映空呵呵兩聲，“我現在只想吃貓肉。”
封容知道林映空心裏還有氣，也不去戳他，免得他直接就炸了。
白叢丘那傢伙也真的是倒霉到家了，如果是平時的話，他這麼一順手就沒什麼事，反正封容沒有靈力也有自保能力。
偏偏這個時候的封容變得也沒比人家手巴掌大多少，再高的格鬥能力也是送人頭，儘管封容覺得他也沒有弱到家，但是各方面都不方便這點就是真的。
封容坐在林映空肩膀上，林映空站在頂層大門前，一大一小對着徹底封死的大門，忍不住同時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唉，這都是什麼混蛋事兒啊……
林映空問了一下佘巡發那麼大火、連舉.報這種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原因。
封容便這般這般那般那般說了一遍。
林映空聽得眼皮子直抽，“我能不能說……神君這傢伙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本來就是幾句話能解釋清楚的事情，偏偏要跑，跑就算了，還要拉上他家部長跑，難怪佘巡都氣得理智不清了。
之前白叢丘裝傻充愣、沒回應佘巡的告白的時候，林映空就知道遲早得出事。
佘巡是什麼人？他雖然沒有白叢丘活得久，但也是個幾千年的老妖怪，平時行事作風都挺不拘小節的，頗有幾分正邪難辨的感覺，性子也是陰晴不定的，熱衷於各種看好戲，對是非黑白這些事情不屑一顧。
說難聽點的，能和曾經的戮血盟三把手奇恩一起混那麼久，就算他不是個嗜殺之人，也不是個什麼好人。
那時候白叢丘非要堅持把佘巡帶在身邊，要不是他說佘巡在兒時曾經見過戮血盟幕後之人，想要從佘巡身上挖點線索，封容考慮到大局問題，不然也不會同意白叢丘把這麼個立場不明的人帶進靈安全局總部。
結果現在好了，線索沒挖到，白叢丘倒是把自己賠進去了。
佘巡被白叢丘帶在身邊之後，一直也算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表面上是特別嫌棄白叢丘，對他態度不怎麼好，可是也很看得清時局，並沒有做出什麼威脅靈安全局的事情。
但是佘巡的一切良好表現都是基於白叢丘之上，白叢丘戳中了他最忍受不了，佘巡性子裏的那種陰沉狠辣就冒出頭來了，怎麼可能會管靈安全局內部的規矩？
所以佘巡在白叢丘跑了之後，乾脆就用最直接的辦法把他堵在了總部大廈，再把人叼回去關上門教訓……
封容和林映空想像了一下白叢丘的下場，禁不住都給他點了一排同情的蠟燭。
不作不會死，說的就是白叢丘這種人啊！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林映空問封容。
封容倒不是很心急，“就這樣吧，我也不至於那麼弱，會被人一腳踩死。”
林映空無可奈何地看着他，“部長你總是這麼心寬。”
每次出了什麼事，都是林映空替他擔心的多，反而是封容自己不怎麼在意這些問題。
封容想了想，“以前是覺得沒什麼所謂，受傷也好，生死也罷，順其自然就行。”
林映空聽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現在呢……”封容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有你在，很多事情其實不需要我來操心，不是嗎？”
林映空眨了眨眼睛。
封容對他笑了一下。
林映空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來，“部長，你有沒有覺得你變小之後，口才都變得比較好了？”
封容茫然，“有嗎？”
林映空沒解釋什麼，只是微笑。
其實封容本質上就不是個很冷酷的人，只是生活經歷和工作重擔讓他不得不保持強勢冷硬的姿態，這會兒變小了，有些本性控制不住，這樣的封容自然就顯得比較柔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