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夢想
顧念看到楚承澤的窘態，笑了，“逗你的。電影還好，我說無聊是因為我看過了。”
“是嗎？你也愛看這種電影嗎？”楚承澤又有了興趣。
“很多普通人都有改變世界，拯救世界這樣的夢想吧，所以超級英雄電影長盛不衰。我猜你也想做這樣的超級英雄吧。”
楚承澤看着電影最後定格的畫面說，“是啊。”
“為什麼呢？因為帥？”顧念也突然有了興趣。
“因為……我不喜歡世界有眼淚。”
“不喜歡看見眼淚，你首先該知道人因何流淚。”
“那……你呢，你來我家的第一天，為什麼哭了？”
“那次啊……”顧念當然記得，她看着楚承澤的眼睛，遲疑着是不是該告訴他。
“因為夢的破碎。”
“夢的……破碎。”
“是啊，你這個超級英雄破碎了我的夢想。你未經我同意擅自把我帶回了家，當我一覺醒來的時候，我還以為……還以為自己真的回家了。
我為那一天整整做了四年的夢了。可惜，遇到你這個碎夢者。
你知道比夢想未實現更可怕的是什麼嗎？是你以為自己已經抓住了夢想。
我想，這世界上任何東西對你來說都唾手可得吧，所以你不會懂得，你也不會在意。”
沉默，沉默帶來的大段空白，就像電影放到最精彩的地方突然停電了。觀眾們茫然不知該繼續等待，還是起身離開。
“我可以把這個夢想還給你，我可以許你這個夢想。”
顧念嗤之以鼻，“你又錯了。我的夢不是某種生活，不是你給我一個大房子住我就會開心的。
我不屬於這裏，我要想回去，我想要我在乎的人接納我。”
顧念站了起來，她覺得自己說得已經夠多的了。
“我們兩個的關係，就像是……江上之清風，山間之明月。”
“什麼意思？”
“非我類爾。”
顧念總算找到一個詞來定義目前的生活，就叫軟禁。
顧念覺得自己成了女兒國里的唐僧，好吃好喝招待着，閑來無事逛逛御花園，養得是白白胖胖。
可她的心還是焦慮的，她隱隱感覺到一年期滿前，楚承澤是不會放她走的。不僅不能走，每天還被他的花式玩法秀一臉。
可顧念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混吃等死”的活法。哪怕是有期徒刑，她已經覺得越來越難挨了。
這天晚上，楚承澤一邊吃着晚飯一邊心不在焉地換着電視頻道，顧念也跟他一起看看，打發時間。
突然電視畫面里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是楊潔。
“等等，換前面一個。”
楚承澤白了她一眼，乖乖照做了。
電視裏的楊潔一身幹練的裝束，頭髮高高綰起，妝容精緻，談笑間揮灑自如。一點不像是剛畢業的社會新人類。
這檔節目叫《商界精英》，訪談對象都是一些小有成就的企業家。
顧念其實並沒有聽見去電視裏的人在聊什麼，她只是專註看着楊潔，不停說，“好棒啊，好厲害。”
顧念是羨慕楊潔短時間，憑藉自己的努力和才華做出了如此突出的成績。
“有什麼好厲害的。這個節目也邀請過我，我想還是低調一點吧，就拒絕了。”
顧念就討厭楚承澤不明情況還妄加評論。
“別人是看不上你這種富二代吧。”
顧念只感嘆，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前提是你得擁有大海和天空啊。而對於她這樣的囚徒，一切都是妄想。
幾天之後，當楚承澤說要帶顧念出門的時候，顧念以為自己聽錯了，轉念又聯想到他是不是又預埋下什麼陰謀。
但久未接觸的外面的世界實在太誘人了，顧念想，去就去唄，有什麼事大不了跑。
車子直奔目的地而去。
路上楚承澤沒有和顧念說一句話，但顧念看着他，完全是一副“你就給我等着吧”的樣子。
最終，車子停在了廣播電視中心的大樓前。
楚承澤帶着顧念，趾高氣昂地走了進去。
剛踏進大廳，顧念居然看到了老朋友楊潔。楊潔也看到了她，像個打開禮物盒子的小孩一樣，眼神里滿是驚喜。
這種驚喜勝過幾天前，楚承澤的秘書打來電話，說有意向參加楊潔的訪談節目。堂堂的江城一少，竟然主動像她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拋出橄欖枝，她內心收穫了極大的認同感。
楊潔當然也早早通過程君銘了解到，顧念現在和楚承澤在一起，正在打算今天如果能賓主盡歡的話，旁敲側擊問問顧念的境況也是可以的。
但沒想到，自己牽挂的人就這樣憑空出現了。
歡喜歸歡喜，楊潔還尚存理智知道要先把工作完成。她熱情的走過來，向楚承澤表示歡迎和感謝。一邊偷偷向顧念使眼色交流着，意思是待會找時間好好聊聊。
楚承澤倒是沒有注意到兩個女人之間的小動作，反正他一向是個目空一切的人。
楊潔帶着他們坐電梯上了樓，一路上為防冷場，楊潔周到地向楚承澤介紹今天節目中或交流的問題，和錄製過程中的注意事項。
顧念再一次感嘆楊潔的迅速成長，而自己還是弱不禁風的溫室花朵。
其實自從在電視上看到楊潔，顧念就一直在追問自己，在楚承澤身邊荒廢這一年，到底有什麼意義。她的內心被一波又一波的巨浪衝擊着。
在演播室門口，楊潔卻被一個同事給叫住了。說是領導找。
“那楚總您先在裏面休息會，我稍後就來。”
楚承澤和顧念也沒多想，先行走進了演播間。
“你說換人是什麼意思？”
楊潔在推開領導辦公室之前，都猜想的是，因為楚承澤在江城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所以特別要再叮囑她幾句，對提問要慎之又慎。
可沒過想到，領導直接告訴她要換人。急得她也顧不到什麼上下級禮儀了，分貝都提高了不少。
領導不慌不忙地說：“你到底是個新人，雖然工作成績突出，但沒經歷過這種大場面、我們出於對節目負責，對觀眾負責的目的，決定把今天的呃採訪交給肖主播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