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七章 為仙不悔

將虛真吞噬完之後，元始天尊身上徐虛弱的氣息頓時強了許多，目中精光駭然，掃過一旁的瑞亞、死亡騎士大尊、骨魔大尊、尼克斯四個人的時刻，讓四人竟不由自主的心中一懼。

“爾等要來自尋死路，今日，本座便成全了爾等。”

元始天尊身上吞噬之力澎湃洶湧，霸道的氣息鋪天蓋地而去，將四面八方而來的骨魔亡靈一股腦地吞進腹中，瞬間恐怖的爆發，讓死亡騎士四人大驚，不曾想過明明已是山窮水盡的元始天尊怎麼還能爆發出如此強悍的實力？

先前被元始天尊等幾人嚇了的瑞亞等人心中都有些草木皆兵，只怕這又是元始天尊幾人的詭計，下意識地做出防禦狀。

“師尊。”玉鼎真人見着元始天尊突發神威，臉上不但沒有半分喜意，反而露出着急之色，吞噬法則雖然神異，可同時吸收這麼多人也力有不逮，何況這些是西方神靈，神通本身就和東方仙法不同，又是陰暗術法與玉清一脈神通相衝吸收如此之多，只會讓元始天尊本人受不了。

“不用。”元始天尊微微抬手，只是道，“此刻傾覆在即，些許傷害又算得了什麼？闡教闡明天機，順道而生，我等為仙，自然有仙的道，難不成像通天那個不成器的，因為兒女私情，置天下於不顧，形同廢人？”

“此番是傷，但縱死不論，傷又何妨？”元始天尊身上氣息飆漲，恍若世界迸裂一般。

“師尊！”玉鼎真人臉色再變，聖人被強行提到大羅十層，領悟一絲不朽的奧義，除卻那寥寥數種法則之外，本該是不死不滅的，可這不死不滅是別人殺不死他們，可他們若想死，卻還是有辦法。

常人不知，但身為白澤的玉鼎真人知曉，如果聖人們願意犧牲一切，將自身歸於法則，歸於天道，把這一絲不朽徹底拋卻，那麼所換來的威力恐怕的嚇人。

可這般過後，聖人即不存在。

“闡教闡明天機，順天而為，此為大道，為大道而舍卻自身私情，你們要好生記住，日後為師不在，闡教還需要靠你們。”元始天尊言真意切，望着雲中子、玉鼎真人、廣成子這三個最出色的弟子，面上浮現淡淡笑容。

“師尊，何為道？道祖所為真對否？讓這漫天生靈為他一人承擔後果，該否？”雲中子問道。

“到了此刻，這對錯還重要嗎？因為我們是仙，所以我等必須匡扶正道，必須護佑這蒼生，至於道祖？若是你們還能見他，便去問他吧。為師先去了。”元始天尊身上決然之色更濃，以自身為屏障，該能阻攔這些妖魔一些時日，撐到老師出現吧，盡人事，聽天命。

“天尊。”觀音見到元始天尊這般，亦是忍不住開口道，她入了佛門，但心中對元始天尊從未有過半分恨意。

“慈航。”元始天尊看着觀音，面上浮現一分淡淡笑意，“昔日見你之時，你還不過只是一朵小小的陰陽墨蓮，如今已經是大羅巔峰，時間過得真快。當年你與文殊普賢叛教，我盛怒下想過殺你，卻也想你們回歸，只是知道你們的道在那兒，便沒有說話，後來文殊普賢回歸，你還是未回，不過這樣也好。”

“師尊。”聽得元始天尊話語，回憶起往昔在元始天尊座下聽道之時的情景，兩行清淚不禁從眼眶當中滾滾落下。

“還有你們兩人，我等鬥了一被子，如今也終結了，貧道先去一步了。”元始天尊對着接引准提道。

“阿彌陀佛”

接引准提具是面露傷感，念叨出佛號，雖然彼此常年為教派爭鬥，但只是立場不同罷了，彼此是敵人亦是道友，從未想過有一日竟會有人先走。

“是非成敗轉頭空，今生種種，對也好，錯也罷，不論了。”元始天尊搖了搖頭，身上氣息越發強悍，以一人之力逼得十數萬的大軍後退，身影就要騰空而去。

“師尊，要走的話，一起吧。”

玉鼎真人忽然伸手抓住元始天尊的肩膀，面上露出看破生死的洒脫，“師尊，你的雷霆之能雖可怕，吞噬之力更恐怖，但若要以此斷了這地獄還不夠，我自負博學，對道之領悟，也勉強拿得出手來，與師尊一同，更能讓師尊的犧牲有意義。”

“師尊勿要勸說，連師尊都願意犧牲自我，何況是我。闡教教義，世尊懂，吾亦懂。”玉鼎真人身上散發出一股無比浩瀚磅礴的力量，身後顯現出一頭白澤神獸虛影，圖畫萬千，恰是億萬一千兩百五十種的精怪生靈。

“你……”元始天尊開口欲勸，卻見着玉鼎真人面色堅決，師徒多年，哪裏還不了解這徒弟性格，只是開口道，“當年的事你可怪我？”

“當年？”玉鼎真人從容的臉上微微一愣，隨即從容笑道，“當年與玄冥，本就無花無果，至於瑤姬……”

“此時此刻，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徒兒已然多年不去想了。”玉鼎真人道。

“不想？也好。”元始天尊一陣錯愕，隨即師徒兩人相視而笑。

卻在這時候忽然感覺到身旁一道強大的氣息同樣響起，雲中子溫潤的聲音響起：“闡教教義，師尊與師兄懂得，貧道身為闡教掌教，如何能不懂？又如何能不去？算我一人。”

雲中子一臉釋然，卻也已經燃燒自我。

“雲中子。”元始天尊與玉鼎真人微微一驚，卻見着雲中子的表情同樣堅決，無奈而笑，心知是無法阻攔，卻有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升起，這一次元始天尊、玉鼎真人、雲中子三個人都出手了，將正打算燃燒自我的廣成子控住。

只見元始天尊怒聲道：“你死什麼死？我和你師弟們是為大義，可你不一樣，你的修為還比不上你的兩個師弟，死了也白死。記住給我好好活下去，雲中子走後，你就是闡教闡教。記得保護好我闡教的火種，讓我闡教的教義而已流傳，你必須好好活着，代替我們三個人好好活着。”

“師兄，我等三人之中，最得師尊真傳的便是你，最得闡教教義的也是你，所以你必須留下。等我們三人走後，闡教便交託給你。”雲中子握着廣成子手道。

“好。”

心中千百般華語，最後只是化作這一個字來，兩行渾濁的熱淚不禁滾滾落下，多年修鍊，最終卻依舊忍不住這多年情感，只是咬着牙道。

“今生所為，受人歌頌也受過唾罵，只是這一生，吾未悔過。”元始天尊身上氣息飆漲，化作流光朝着九界大軍衝去。

吾乃玉清元始天尊，正道魁首，仙道之祖，一生所及，順天而行，闡明天意，教化世人，或世人不通，或天意不明，但盡心竭力。

對錯亦不足輕重，是非成敗不論，此番便盡自己的最後一點心意。

元始天尊氣息膨脹，在天空中化作一個碩大黑洞，吞噬世間一切靈力神靈。

玉鼎真人與雲中子亦是微微而笑，一如白澤廣博，一如白雲飄渺，彼此融匯進黑洞之中，吸力暴增，將十里之內一切生靈吸入，瑞亞四人更是首當其衝，被元始天尊一個勁狂吸。

瑞亞四人臉色具是一臉驚恐，恨不得自己身上實力暴增遠離這黑洞，但元始天尊燃燒自我的威力若是僅僅只有這些的話，便也不該死了。

骨魔大尊實力最弱，第一個就被吸了進去，死了個乾乾淨淨，繼他之後，黑夜女神尼克斯也沒來得及逃開，被吸了個乾乾淨淨，最後只剩下死亡騎士大尊和身後瑞亞兩個人。

兩人實力稍強些，可面色依舊驚恐，生怕自己一個不留意，就會被吸進去，可也就是幾個呼吸的事情。

兩人萬萬沒有想到元始天尊竟然會使出這麼恐怖的拚命招數，當下也顧不得別的了，目光瞥到其餘的神靈，忽然眼前一亮，身上神力飆漲，把一個個神靈扔進黑洞之中，隨着神靈進洞，威力果真小了許多。

瑞亞和死亡騎士大尊臉上當即一喜，竭力後退，將神力範圍所及的一切神靈都朝着黑洞裏面砸去。

吞噬是有極限的，不管多麼大的力量，只要塞滿了，那就足夠。

瑞亞與死亡騎士大尊不斷抓來神靈拋入，百萬大軍近來死傷慘重，但數量還是極多，源源不斷地拋入，讓瑞亞和死亡騎士大尊都感覺那股致命危機大減。

一抓一拋，兩個人不斷後撤，從最初時分的一點點，最後足足撤離十里，吞噬之威大大削減，兩人見狀當即轉身撤離，如喪家犬般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