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何人葬諸天？
“再見了……”
看着千帝塵消散的方向，淚水再次從秦蒼的眼角悄然滑落，太古皇朝初次見面的場景，不斷在腦海里湧現。
想到當初千帝塵邀請秦蒼喝猴兒酒，被秦蒼拒絕，如今再次見面已經是生離死別，連舉杯的機會都沒有。
分開約十年，再次回首，已物是人非。
“唉，可惜了，一代巔峰強者最終還是隕落，為了一個所愛的人辜負整片蒼生，害家族被滅族，千帝塵註定要背負千年罵名。”
大荒老人不知何時出現，老人輕嘆一聲，拍了拍秦蒼的肩膀，道：“你小子還真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但是你註定要欠下很多還不完的人情債。”
“小子，做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不該擁有的就要果斷斷絕關係。”
“我做不到！”
秦蒼搖了搖頭，認真的看着老人，緊了緊拳頭，道：“前輩你永遠不會理解，一個自幼無父無母，卻要飽受族人冷眼的人，還要頑強生存下去的那份孤獨。”
“小時候我孤獨時，還可以和凌枯爺爺說話，可是現在那些我親近的人一個個的離我而去。”秦蒼強忍着淚水，強顏歡笑的道。
“你永遠不會知道，有時候有一位可以無話不說的朋友是多麼的珍貴，所以不想辜負任何人。”
少年時的秦蒼，雖然飽受族人的冷眼，但是還有凌枯陪伴，他才有着活下去的信仰。
現在，長大了秦蒼也知道有着親人陪伴，不管你是窮還是富，是強還弱小，他們都不會嫌棄你的這份溫暖，是世間最珍貴的財富。
秦蒼不會忘記那些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因為自己虧欠他們，所以秦蒼不想辜負任何人。
似乎被秦蒼的經歷所觸動，老人也是陷入短暫沉默，是啊他待在大荒數不盡的歲月里，除了那棵菩提樹，那殘破的石碑，又有誰呢？
“好了，做人不能被過去的回憶所束縛住。”老人抬頭望前，道：“做人必須學會往前看，執着過去的回憶，只會更加痛苦。”
“放下吧，就像千帝塵所說的過去就讓它過去，因為不管你如何執着不放，那些失去的東西或人，已經不會在重來。”老人勸解秦蒼。
秦蒼沉默不語，咬緊牙關，因為拳頭不斷握緊，尖利的指甲刺進血肉中，一絲絲疼痛蔓延開來。
柳衡，千帝塵……往事如煙，曾經的畫面不斷湧現在秦蒼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真的，可以放下嗎？
望着還在堅持的秦蒼，老人並沒有在出言干擾，老人知道秦蒼重情重義，要想真的斬斷過去，還需要一些時間。
老人向前走去，右手突然探入虛空中，空間盪起微弱的波瀾，在斷神山的上空，一個詭異的圖案浮現出來。
“臭小子，快看！”老人陡然怒喝將秦蒼震醒。
秦蒼回過神來，猛然抬頭盯着那詭異的圖案，眼瞳一緊，心中閃過一絲不解。
那圖案是九顆紅色的月影，它們彼此連接形成一條直線，月影微微波動，天地間的潮汐驟然聚集。
“前輩，這是何物？”秦蒼很不解，第一次見到如此看不透的詭異圖案。
老人臉色頗有些凝重，輕聲道：“這是傳說中的九月連心。”
“九月連心？”秦蒼一愣。
“九月連心，乃是天地間最為罕見的自然異象，當它出現時，天地間都會出現一次可怕的變化。”
“這場變化，不是有生靈崛起太古，那麼就預示着一個強大的種族即將毀滅。”老人沉聲道：“荒古時代，天地間就曾經出現過一次九月連心的異象，而那場異象出現後龍族就神秘的消失在太古世界。”
龍族，是一個可怕的種族，和神魔並肩而立，曾經屹立在太古世界生靈最頂端。
因為龍族的存在，無數荒古的猛獸都紛紛對龍族俯首稱臣，龍族的皇者為了繼續統治太古世界，每隔一百年就會將龍血池開啟。
龍血池，是龍族的核心，由龍族的每一位隕落的族人死後所化成的精血。
精血里蘊含龍氣，那些有資格進入龍血池的猛獸實力都突飛猛進，弱小的人族自然不是這些得到龍氣滋養的猛獸的對手。
這也就是為何，在太古世界，猛獸的實力比人類要強橫，漸漸的進入龍血池的猛獸繁衍生息，因為都算是龍族的附庸。
所有，這些猛獸的後代，被世人稱為：太古遺種。
直到後來，九月連心的異象現世后，這個強大的種族就詭異的消失在太古世界。
這是太古世界一個不解之謎，至今為止，還沒有那位強者可以解開這道謎團。
在後來，古鳳涅槃出世，古鳳沒有選擇帶領猛獸繼續向前，反而是幫助弱小的人族渡過一個個動蕩的時代。
才有太古皇朝的建立，古鳳祥瑞蒼生，神魔也是渡過弱小期漸漸成長，屹立太古世界巔峰。
聽到老人的解釋，秦蒼忍不住倒吸一口寒氣，僅僅一道異象就讓龍族消失，這個九月連心到底是何等的可怕啊。
“難道太古皇朝消失，神魔覆滅也是因為九月連心的即將出現的預兆嗎？”秦蒼失聲道。
如果真是這樣太可怕啦，還沒有真的出現，就讓屹立在太古世界巔峰的人族勢力滅亡，沒有人知道九月連心出現之後，太古世界又將會發現什麼。
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秦蒼感覺到極大的恐懼感。
“不是。”老人道：“太古皇朝消失，神魔覆滅都不是因為九月連心，而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在太古世界，還有什麼樣的存在能夠造成這一切？”秦蒼凝視着老人，很想知道答案。
老人搖了搖頭，望着無盡的虛空，意味深長地道：“或許造成這一切的幕後之人，恐怕不是屬於太古世界。”
“不屬於太古世界？”秦蒼困惑不解，怎麼越聽越玄乎。
“你現在還太弱，接觸不到很多核心秘密，等到以後你就會知道，現在知道太多反而對你不是什麼好事。”
秦蒼點了點頭，現在的他放眼這個太古世界還是太渺小，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那前輩，這九月連心的圖案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預言在不久的未來，九月連心真的會再次現世嗎？”秦蒼指着虛空中的圖案，突然問道。
“也許會吧。”老人沒有否認。
然後，老人目光死死盯着千帝塵消失的地方，忽然道：“如果老夫沒有猜測錯，千帝塵雖然肉身已經隕落，但是他一生的力量已經被人引入諸天中。”
嘶！
聞言，秦蒼再次被驚駭，這種逆天本領簡直比起傳說中的絕世神通還有可怕。
“那到底是何人將千帝塵埋葬諸天？”秦蒼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也不知道，這種手段已經超出老夫的意料之外。”老人看着秦蒼，肅然道：“或許，參悟大荒石碑上的五字造化，就能知道。”
“前輩，你不是大荒生靈嗎？你不是已經學會那五字造化了嗎？”秦蒼失聲大叫。
“臭小子，誰告訴你的老夫參悟那五字造化啦。”老人白了秦蒼一眼，冷哼道：“如果真的參悟了，老夫早就可以操控聖物了。”
秦蒼感覺自己有點蒙，弄不明白眼前的老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他明明可以動用聖物的力量啊。
看到吃驚的秦蒼，老人唉聲嘆氣一聲，解釋道：“我之前已經告訴你，我只是奉命守護聖物而已，要想掌控聖物，根本不可能。”
“可我不是看到前輩你……”秦蒼欲言又止，有點不相信老人所言。
“那是我懇求聖物出手的，但是每當動用聖物的一次力量我就會更加蒼老。”老人苦笑道。
要想獲得力量，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而老人身為守護者要想讓聖物出手，就必須消耗一百年的壽命。
“什麼？前輩你……”秦蒼被驚住，他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隱秘的交易，他上次就讓老人出手熄滅太陰之火，那豈不是……
“好了，我不會怪你，你也不需要自責。”老人揮了揮手，撫摸着干皺皺的臉龐，低聲笑道：“已經習慣了。”
秦蒼很是自責，想不到就是因為一念之間害得老人失去百年歲月，老人已經邁入垂暮之年，每一天的時光都彌足珍貴的。
“對不起！”千言萬語，秦蒼最終只說出三個字。
“好了好了，剛剛才告訴你不要再去懷念過去，讓它隨着歲月而消失吧。”老人很洒脫，捋着鬍鬚，笑呵呵地道：“雖然很老了，但是老夫依舊生龍活虎，身體素質可不比你小子弱多少。”
“是是，前輩你永遠生龍活虎。”說著，秦蒼突然跑上去抱住老人，真的害怕眼前之人突然之間又消失不見。
老人亦師亦友，給予秦蒼很多的幫助，秦蒼不願意眼前的人也消失。
“唉，臭小子說句實話，老夫年輕時也和你一樣風流倜儻，也是欠下不少風流債。”老人同樣摟着秦蒼很是懷念過去。
即刻，又悠悠嘆道：“只可惜，在美好的年華終究抗衡不過時間的力量，泯滅在歲月的長河中，活了這麼久，老夫真的很累，很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秦蒼熱淚盈眶，知道老人承受了很多真的很累，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秦蒼嘶啞的道：“前輩，不如把聖物交給我來守護吧，等到你休息夠了再來換我，行不行？”
聞言，老人頓時一征，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可是，很快老人又露出苦惱之色，他道：“恐怕不行，如果想要成為新的守護者，就必須參悟兩個字造化，不然不會被聖物接納。”
秦蒼眉頭一皺，想不到看似簡單的任務還有如此隱秘的關係，現在的他所見所聞還是太少。
不過，在聽到必須參悟兩個字造化才可能成為新的守護者，秦蒼的神色略有激動，如此說來老人可能參悟了第二個字。
在秦蒼激動的同時，老人的嘴角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弧度，即刻寂滅。
“好了，我們不去討論那些過於遙遠的東西。”老人回頭盯着秦蒼，突然道：“臭小子，和老夫講講你到底欠下多少風流韻事。”
“什麼？”秦蒼錯愕不已。
“行了，不要在那裏和老夫裝糊塗。”老夫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笑道：“你小子如此重情重義，對於投懷送抱的美人一定不會狠心捨棄。”
“例如，上次你帶進大荒的那位青衣女子……”
秦蒼笑容當場凝固，額頭上有着黑線垂下，怎麼老人突然來了這個興趣。
“沒有，我秦蒼這一輩子只痴情聖雨一個人。”秦蒼很斬釘截鐵地認真道。
“是嗎？”老人似笑非笑，笑眯眯地道：“上次你昏迷不醒時，你和白衣女子可是發生了一點兒愉快的事情，怎麼難道你小子沒感覺？”
秦蒼瞪大了眼睛，那一夜昏迷后對於後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老人為何會記得那麼清楚，難道……
秦蒼臉色瞬間黑如鍋底，連忙鬆開抱着老人的手，和老人對視。
“別亂猜啦，老夫不會窺視你的私隱。”害怕秦蒼還不相信，老人又解釋了一句：“聖物會庇護每一個大荒生靈，所以老夫即便實力再強也無法窺視你。”
聞言，秦蒼忍辱負重的鬆了口氣，竟然有着聖物出手，那麼老人應該不會看到什麼。
不過，提起白衣神女周司衣，秦蒼的內心再次盪起一絲波瀾，瞧見秦蒼眼神的變化，老人狠狠地拉了一把鬍鬚。
“可惡，本想讓他斬斷過去，怎麼現在又提起了啊。”
老人身形緩緩消失，他不想打擾秦蒼，必須讓秦蒼自己走出這段被過去所束縛的路。
否則，秦蒼日後註定無法達到巔峰，如果不能踏入天靈境界，之前一切的努力終將付之東流。
老人消失了，秦蒼站在那裏愣了很久，直到很久很久他才回過神來，轉身往山下走去，嘴裏喃喃自語。
“也許，真的該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