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救定了
晴丹許久不見小蘭,差些也認不出她來了,可一聽是顧尋荇找她,她便馬不停蹄地往皇城之中而去。
蘇珍川慵懶地坐在寬敞的馬車內,見着晴丹焦急的模樣道着:“尋荇她自小就在小皇帝身旁長大,必定不會有事的。”
晴丹道着:“都快十五年了,你還將他當做小皇帝一般看待?如今蘇家只剩你與生死未卜的姐姐,何人還活着?蘇珍儀也被小皇子設計給下藥死了,佘二小姐昨日辭官為的是什麼?我這心中總是不得安寧,覺得下一個便要輪到你與尋荇了。”
蘇珍川正色道着:“三姐定是已西去了的,至於小皇帝要對付尋荇還得掂量掂量着史官的那支筆,娃娃皇後到如今,並不算這二人是否真夫妻亦有十年的夫妻情分在了。”
“尋荇及笄已過,按理也是真夫妻了,現下只盼着尋荇能早日誕下個麟兒,也能保其性命了。”晴丹亦是滿懷着擔憂,“這孩子,我還是真是對不住她。”
蘇珍川握住了晴丹的手道着,“對不住她的人是我,不怪你。”
倘若不是當時他無能,又許是要斬斷與晴丹的聯繫,這孩兒也不會被顧延給有機可乘,只不過顧延認了這孩兒做女兒也好,至少蘇家那邊不會再來殺害尋荇了。
晴丹嘆氣道着:“唉,如若可以我還真當想帶她去西梁。”
“便是廢后的歸宿也是冷宮,你以為能和民間一般回娘家?再說長樂長公主還在世間,哪怕真有一日長樂長公主西去那景陽也得對宗人府有個交代,你可別忘了,對外這顧尋荇可是長樂的長孫女。”蘇珍川寬慰着晴丹。
二人到了內宮城門前便落了馬車,提步走着,卻發現了一道墨綠色的身影撲向了晴丹。
蘇珍川來不及阻攔,只得在背後護着晴丹。
“姨母,你總算是來了,我求你救救我。”這道身影正是喬裝打扮過的顧尋荇。
顧尋荇也不知該稱呼晴丹叫什麼,如若論真實身份那必定是叫娘親的,可如若叫娘親得被殺頭,雖說景陽也曉得,可曉得歸曉得她叫不可叫。
如若依景陽那邊的叫法,那便是叫皇姐,畢竟晴丹另有一層身份是端陽王的養女,可按照她這邊來叫,她那名義上爹爹顧延那邊的叫法得叫姨母,畢竟是她他爹爹是端陽王的外甥,又是侄子,如若是侄子她得叫姑姑,可侄子這道身份也是一樣不得讓外人知曉。
再來按她名義上的娘親蘇年錦那邊的叫法,得叫舅母,畢竟蘇珍川算起來是自個兒的舅舅。
顧尋荇覺得幸虧自個兒腦子靈活,選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喊着,否則這排起來還真姑姑,姨母,舅母,姐姐,娘都可叫,只是有兩個稱呼得冒着殺頭之險。
“尋荇?”晴丹見着她小臉上梨花帶雨的模樣心碎得緊,忙問着,“出了何事?”
“姨母,你帶我出宮待我去西梁可好?陛下他已不要我了,你看我這身上便是他打得!”顧尋荇將袖子捲起是有些被掐過的痕迹。
這痕迹晴丹與蘇珍川太曉得了。
晴丹雖是清倌可畢竟也是當過花樓之主的,有些殘暴些的恩客留下的便是如此痕迹,而蘇珍川亦不是說沒進過青樓之人,這痕迹他也是清楚不過。
晴丹伸手撥弄開了顧尋荇的交領口,言道:“傻孩子,這是陛下疼你了。”
“可他並未徵求過我的同意……”
晴丹連連道着:“你知曉長在宮中該明白一個道理,這天下一切的皆是陛下的,陛下寵愛你是理所應當的,哪裏有你應不應答的?”
顧尋荇冷哼道着:“姨母如若不願救我出火坑便就算了,大不了我一根白綾死了乾淨!”
“尋荇,你切莫如此想,我答應救你。”晴丹連忙應承到。
蘇珍川嘆氣道着:“救?將她帶往西梁,許景陽就御駕親征過來了,西梁方安穩了沒有幾日,經不起再和大印大打一場。”
“嗚嗚嗚。”顧尋荇哭得厲害至極,“如若這般我還是投湖死了乾淨。”
晴丹連攔着她道着:“為了尋荇小皇帝未必會御駕親征,且陛下也不曉得是咱們兩個帶走了尋荇的,求你了……”
“晴丹,你可別忘了在西梁那幾個才是咱們的孩子。”蘇珍川道着,為了一個有心計女子的只有,拿一家人性命去賭也太大了些。
“是,那幾個才是你們的孩子,我左右是個爹娘不要的人,如若我爹娘還在長安之時這小皇帝哪裏敢如此對我?”
“小皇帝?”蘇珍川厲眸打量着顧尋荇,這女子可真是他與晴丹的女兒?
他們稱小皇帝也就罷了,這景陽是比他們要小上個五六歲,當年他登基為皇之時年紀尚小,可顧尋荇也稱陛下為小皇帝也太大不敬了些。
顧尋荇咳嗽了一聲道着:“如若我爹娘在長安,管這陛下多厲害在他眼中也是小皇帝罷了,我倒不如一頭撞死去西天尋我爹娘去。”
“蘇珍川,你如若怕牽連到你與孩兒,便休了我,尋荇我是救定了。”
晴丹打定心思如若要做一件事情,很難被人勸說的,特別是她自認這些年虧待了顧尋荇。
蘇珍川無奈道着:“走吧,如若能一家人團圓也好。”
“這宮門能出去嗎?”顧尋荇小聲地問着,有親爹娘的滋味真好。
“馬車內暗藏着機關。”蘇珍川道着,“你長得還是與你三姑姑像些。”
晴丹笑着道:“姐姐與你長得也是相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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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想着昨夜裏對顧尋荇的粗暴,一送走南翼與佘錦便就匆匆地歸了宮中,命人遍尋宮中上下都無顧尋荇的人影,皆無見到。
景陽便焦急了,小皇后的性情他再了解不過,平日裏便是有主見的。
昨夜他怒極不經過她的應答便佔有了她的身子,她應當是恨極了他了,而此時宮中雜亂,她莫不是趁機偷跑出宮了吧?
那如此該如何尋到她?
她長在皇城之中,出去也便是在二月二時祭祀植苗的,她這麼小年紀一人出宮豈不是有危險?
景陽焦急得很,細細盤問之下出了小蘭以外並沒有旁的宮人的出宮登記,那便只剩下了一個,西梁王蘇珍川與夫人進過宮,而那時他並不在宮中,那他的皇后只會是那時逃出去的。
真若是跟着蘇珍川等人離去他倒是可安心了,說到底也是其親爹娘。
“曹公公,去宣蘇珍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