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葬禮
曾今的他強壯而具有活力，現在他只是黃土骷冢，時間如刀，割不掉初見時的第一印象。
——老師
新世界10年7月5日。
寂靜的旦爾維山脈叢林，梅花鹿群應水草遷徙駐留在山川北坡處，停止進化的契約讓這些食草動物的體型略有下降，但還是足以媲美舊世界的角馬。雌性梅花鹿成群結隊的追逐美味的鮮草，小梅花鹿踉蹌的緊跟母親的步伐，覓食井然有序，一切安靜而祥和。
“噢！吼吼！”
林間聚落的高大猿人使用手中尖銳的長矛迫使梅花鹿群的原定軌跡改變，將其驅趕向林間空地，同伴間的合作精確無批漏，受到驚嚇的梅花鹿群四散奔逃，安靜的氛圍瞬間被打破，夏季的第一次大型狩獵正式開啟。
“嗖！”
一隻強壯的梅花鹿被鎖套石打斷前肢無力的在地面掙扎，猿人獵手並沒有駐足繼續追捕其他梅花鹿。大量的長矛拋擲使梅花鹿接連倒地，族群的收穫更加豐碩。
“吼～德爾去通知維達爾，鹿群正在向他那邊接近！”
“是，雅典娜！”
兩隻青年猿人用手語迅速的交談，不難看出他們之間的領導權是那位強壯而美麗的女士。雅典娜今年已經十歲，完全可以擔當狩獵的領導任務。
鹿群被身後的猿人驅趕至林間空地，粗麻製成的網套陷阱瞬間觸發，一隻只活蹦亂跳的獵物被拉向半空，等待猿人獵手的最後處置。
“巴爾！你最好放開那隻小鹿，先知所說的話你已經忘記了嗎？只允許捕殺成年鹿！”
雅典娜高挑的身影出現在捕獵場中心，特製的豹紋上衣配上舒適的草鞋，她儼然是猿人心目中的女神，比起她的父親，雅典娜受歡迎的程度僅次於工匠者奧丁。
“不！我只是想將這隻小鹿送給你，雅典娜！”
巴爾很懼怕自己的妹妹，家族所有成員中她最像自己殘暴的父親，行事也是如此。
“哼！謝謝！通知狩獵組所有成員回村！”
雅典娜作為新生代的領軍人物，熟練掌握手語技巧和狩獵本領，如果不是過於年輕她完全可以替代父親的位置。
今日的捕獵成果可以算是大豐收，二十多位猿人狩獵隊成員每一位都扛着一隻成年梅花鹿，回村的路途中還在相互炫耀。
部落村坐落於古加龐克湖下游，歷經十年的發展猿人成果輝煌，被清理的大型伐木場地上築建起新式的圓頂茅草屋，鋪設的技巧更加完美杜絕了漏雨的現象，而且房屋地面也被木板隔絕阻止潮氣上泄，北部走地雞養殖圍欄擴大了近三倍，上百隻圈養動物保證猿人在食物緊缺的冬季可以繼續生存，當然新開發的七畝馬鈴薯種植田也正式播種，不出意外的情況下今年冬天馬鈴薯將會被搬上猿人的餐桌，而不是僅限於觀賞品。
狩獵隊回歸已經是正午時分，集體廚房的炊煙瀰漫著整個部落村，掌握烤制和腌制技巧的猿人女士正在辛勤的準備午餐，七隻初步馴化的小狼犬乖巧的卧在廚房外等待午餐時間的來臨。
“汪！汪！”
柏洛斯興奮的犬吠聲傳遍整個部落村，雖然行動顯得有些年邁，但精力還十分充足，不停地圍繞着雅典娜擺尾打轉。
“柏洛斯先生！謝謝你的歡迎，這隻鹿腿是給你的獎勵！”
雅典娜很尊敬這位老獵犬，因為它是先知馴服的第一隻生物。
“哦！小獵手們回來啦！”
奧丁居住在部落村最外圍，當年是因為不受族群的歡迎才被排擠到外部居住，而現在情況大不相同，得到先知手藝傳承的老奧丁是村中智者和工匠者的代表，年邁的他早已不從事體力勞動，而是專心將工匠手藝傳授給新生代猿人，晚年生活滋潤而美好。
“奧丁叔叔，你今天怎麼沒和先知大人在一起？”
雅典娜的印象中奧丁永遠緊隨着先知的步伐，無論先知在村莊的那個角落，都可以看到這位學者的身影。
“先知大人在首領的房間，你知道的你的父親一向不太喜歡我。”
奧丁雖然用手語表達的很緩慢，但多少存在幸災樂禍的成分。
“當！”
雅典娜迅速丟下肩上的鹿肉奔向父親的房間，神色十分着急，期待着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面。
濃郁的藥草味從宙斯的房間溢出，當年強大的猿人首領虛弱的躺在病床上，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迹，枯瘦是最後的表象。相對於他而言，先知大人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強壯而富有精力，不禁讓人感嘆時光的不公。
“先知大人！我父親還有希望嗎？”
“雅典娜，您要明白每一位猿人都會走到這一步的，繼續的治療只會讓您父親更加痛苦，死神已經擁抱了他，請恕鄙人無能為力！”
老師平靜的搗碎手中的草藥，自從赫拉女士去世的那一天開始，老師已經將最後的淚水深深地埋藏心中。
“不！先知大人！你是神啊！你一定可以救我的父親。請您不要吝嗇！”
不老的傳說就活生生的坐在雅典娜的面前，這讓她如何相信先知會無能為力，這不是最可笑的謊言嗎？
老師選擇了沉默，他無法辯解自己的情況，即使訴說上帝猿人也不會明白其中的救贖關係，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吼～不許對先知無禮！雅典娜！先知是神，他和我們有本質的區別，而且先知從不吝嗇，他一直努力的傳授着猿人生存的本領，沒有人可以這麼質問他！記住我的女兒！”
宙斯的聲音顯的十分微弱，歲月已經磨平了他暴躁的脾氣，老一輩的相繼離世也讓他明白自己的時日不久，此時的他已經沒有過多的雜念。
“先知大人！宙斯想要訴說自己最後的請求，請您務必答應！”
猿人的進化速度已經超脫的認知，原本需要上百年甚至千年的演變被壓縮到僅僅十年時間，老師的功勞不可磨滅，猿人自心理認同了屬於自己的唯一神。
“當然！”
老師的情緒顯得低沉，即使擁有三次邀請之門的進化，也無法改變猿人不到30年的生命旅程，起初的九位猿人相繼離世，老師曾經的夥伴化作一堆黃土卻無能為力，這種悲涼無人可以理解。
“先知大人！請您允許雅典娜繼承我的位置，成為部落村新一任領袖！拜託了！這是宙斯唯一的祈求！”
“我同意！”
“謝謝！我的神！”
宙斯結束了他傳奇的一生，作為種族的領袖他一直做的很好，努力學習新興事物，即使智慧上有許多的瑕疵，但那深夜中一人獨自默默練習手語的場景印刻在老師心中。宙斯！一路走好！
葬禮簡單而平靜，宙斯被葬在赫拉女士身旁，也許對於他來說這是最好的歸宿，畢竟生前他最喜歡這位女士。
五十多位猿人整齊的站在宙斯的墳墓前等待老師宣佈新一任的部落村首領。
“各位先生女士！鄙人僅以先知的身份表示沉痛的哀悼，宙斯先生帶領猿人走出了最寒冷的冬天，沒有人可以忘記他的名字，根據他的遺願我就此宣佈雅典娜女士將會繼任部落村新一任首領！”
先知是至高無上的神權領袖，當老師宣佈完宙斯的遺願后，一股強大的白色光芒照射整個墳園，一縷縷灰色的靈魂火焰伴隨着宙斯白色的靈魂之光浮現在老師手中。
來自上帝的神跡出現了！先知果然是神族的指引，萬古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