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癢
那天晚上開了好幾局遊戲一直玩到凌晨,實在困得受不了才睡了,酒店房間的隔音效果不錯,一夜安眠,第二天早上口渴難耐,去客廳拿水的時候大炮穿着浴袍,正跟一個女人說些什麼。我對女人的長相沒什麼概念,用大炮的話來說我就是一奇葩,跟我討論美女和討論母豬區別不大。我路過沙發上的倆人,拿了瓶礦泉水回房,打開門的剎那,似乎感受到一股陰冷的目光直盯着後背,回頭一看是那個女人,不過她的目光十分淡定,談不上友好也不陰冷,我揉了一下太陽穴,覺得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肯定是因為時差沒倒過來。
那女人點着煙吞雲吐霧,看了我一眼也沒再有別的表情,倒是大炮沖我擠眉弄眼讓我快滾回房,不要打擾他和美女的二人世界。
見色忘義的東西!
我在心裏罵了一句,關上門,雖然我這人對美女沒什麼鑒賞能力,但剛剛那一眼來看那女人長相算中上,相比其他女人,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個子很高,大炮不好好學習家裏有錢,沒壓力青春都揮霍到籃球場了,個子早就竄上一米八,那女的雖然是坐姿,但和大炮坐高竟然差不多,目測身高沒有一米八也在一米七五上下。
在房間窩着喝水,又打開筆電上網瀏覽了一下國內的新聞,最近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又耗了一會再去客廳那女的已經走了,大炮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開着電視百無聊賴。
“賤人,哥們眼光怎麼樣?”
“沒感覺出有什麼不一樣。”我說道,“相比以前那些,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個高……”
“個高應該啊……”大炮神秘兮兮瞟了我一眼,“男的……”
“什麼!”我驚叫一聲,早聽說泰國人妖泛濫,沒想到第一天就撞見一個,“那你們……”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大炮非常不滿我的表情,夾着煙眯着眼睛望着我,“這是泰國,很正常,你不知道多少上層社會的外國人,每年專門飛十幾二十個小時,來泰國找人妖放縱……”
大炮雖然嘴巴埋汰,但還是理解體諒我的,他把煙盒推過來,我取了支點着和他一起抽,大清早就聽見這麼勁爆的消息,我的確需要一支香煙調節。
“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有品味?”
大炮聽懂我的調侃,笑了一下,“泰國這地方,不管你有沒有品味,都會變得有品味。不過你應該是個例外……”
我叼着煙愣了一下,聽明白了他又在調侃我,昨天晚上我倉皇從RCA大街撤離,他肯定是看見了,個沒良心的王八蛋,不是已經進酒吧了,怎麼還專門跑出來欣賞我是如何丟人現眼的?
“賤人我背有點癢,夠不着你能不能幫我抓抓?”
我彈了彈煙灰,想起死黨昨晚上和一人妖共度春宵,頓覺接受無能,他來這麼一句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有點想抽丫,乾脆抄起沙發上的抱枕,沖丫砸了過去,然後走回房間拍上房門。
“你應該去洗澡!”我隔着房門喊道,“大街上的流浪貓都比你乾淨!”
大炮在客廳罵罵咧咧不知道在說什麼,我懶得鳥他,打電話叫了酒店訂外賣送進房間吃,今天旅行團還是沒什麼安排,估計又要在遊戲上消磨一天,看了下表泰國時間是上午十點半,要不等下吃點東西,再去找張死墨?
大炮這王八蛋肯定是打算把所有閑暇的時間浪費在女人或者人妖身上了,他是來嫖的,我是來玩的,雖然待在一個套間裏,但道不同不相為謀。
碾滅香煙扔了煙蒂,我突然覺得左手背有點癢,抓了兩下又湊在燈下看了看,沒什麼異常,但是摸起來是有綠豆大小的一個腫塊。
“泰國的蚊子真厲害!”我大聲喊道,“大炮要不咱們有空去商店買點驅蚊的東西吧……”
大炮應了我一聲,隱約聽見水聲,這麼聽話,還真去洗澡了……
吃了東西一直消磨到午後,去找張死墨依然沒見到人,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來旅遊的第一天晚上就不見蹤影,一直到第二天午後還沒回來,我百無聊賴在走廊抽着煙,腦子裏揮之不去早上那個人妖的臉,感慨醫學技術飛速發展的同時,也感嘆死黨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跑到這麼遠的地方,頭一天就給我這麼大的驚嚇。我揉了一把臉有些後悔,後悔拒絕張死墨的邀請,當時要是答應和他一起住,肯定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不過有一點他說的不對,相比大炮應該我一直倒霉,他***我他娘還得跟着一起受驚嚇,這就是交友不慎的下場……
大炮吹着口哨抹了髮蠟,穿着花襯衫油頭粉面從房裏出來,瞥見穿着拖鞋在走廊抽煙的我笑了一下,“賤人你帶房卡了沒?我要出去,估計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弦外之音就是瞧你這窩囊樣兒,哥們照顧你,今晚去外面玩,不會再嚇着你了。
我掏出房卡晃了晃,叼着煙沒說話,我知道自個的表情現在一定很臭,但不想收斂,大炮看我不鳥他裝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慫了下肩膀,我看他一邊朝電梯走,一邊抓了抓後背。
“賤人你別忘了去商店買點驅蚊的東西,泰國的蚊子也太厲害了!”
我沒答應,驅蚊的東西要買,但我還是決定先叫酒店的客房服務,也許不是蚊子,也許是有人把寵物帶進房間,生了跳蚤呢……
癢這東西是會傳染的,看着大炮抓,我也抓了一下左手的手背,觸及皮膚愣了一下,這才幾個小時,怎麼包塊好像腫大了一圈?這會不會不是蚊子跳蚤造成的?
“你既然不想說你昨晚去哪了,那就滾出這個房間!”
正考慮要不要找家醫院看看,或者去買點止癢消腫的藥品,那對男女的房門突然打開了,病怏怏的男生被一腳踹出房外,隨後丟出來的是他的錢包和護照。“砰”地一聲女生甩上門,關門前還警告性地看了我一眼,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你勾三搭四,我就酒吧泡了幾個小時,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病怏怏的男生從地上爬起來,撿起護照錢包叫囂,“我告訴你,我今晚真就不回來了!我現在就去酒吧!”
我看着病怏怏的男生離開,聽見房間裏傳來砸東西的聲音,要說人這玩意兒,私心和佔有欲一樣恐怖,大巴上病怏怏的男生還各種醋臉,現在好了,拍屁股走人,不過這娘們也太彪悍了,骨子裏就是一母老虎啊……
“嘿!現在的年輕人,真比我們這代當年熱鬧!”
不知什麼時候另一扇門開了,中年胖子感嘆了一句,開門看了我一眼,掏了自己的煙問我借火,這人在大巴上就沒給我留下好印象,我看自個手裏的煙就燒的只剩煙屁股了,就把煙屁股直接遞給他,他點着后鎖了房門背着挎包出門,一手夾着煙,一手撓了撓后腰。
又是蚊子?
這泰國的蚊子,是不是太猖狂了?
我腦海里閃過一絲疑惑,驀然眼前一黑,晃了一下頭視野逐漸清晰,中年胖子已經走到走廊的盡頭,原來是電梯的地方,現在籠罩着一片濃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