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如題

只見軍人不斷的在李揚的夢境中出現，水晶夢境再一次的籠罩張博和艾琳的視線，此時四周的景象也進入了混亂狀態，有江閩大學的建築，也有農村錯落房子的建築，唯一共同的地方就是，這些建築全部都是水晶質地，在光線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艾琳吃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驚訝的問道：“伯特，這裏究竟怎麼回事，以往的志願者不是只有單純現實生活的鏡像場景么？為什麼……”

張博沒有回答，拉起艾琳撒腿就跑，因為遠處的軍人再一次的開始集結，張博可不想在其他人的夢境中被困住。

不過由於張博事先也沒有預料到會出這樣的簍子，準備得不夠充分，完全沒有能夠讓李揚驚醒的措施，這在於張博來說，確實是始料不及的事情。

張博一邊拉着艾琳飛奔，一邊暗暗的責備自己，從學院獲得的資料來說，李揚的身世已經非常可憐，父親病逝，母親精神失常，再加上上有兩位老人需要贍養，自己要是讓李揚出了意外，那簡直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四周的水晶建築開始朝中間聚攏，以張博這麼多年從事的研究來看，這是一種被動的防禦體系，用空間的封閉來限制入夢者的行動，從而抓住對方。

前面路的盡頭已經不再是遙不可及，已經被水晶擋住了，此時張博面對的竟然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在夢境中被抓住可不是鬧着玩的，只要打不開李揚的夢境，那麼被困住的人永遠無法出去。

不等追兵上來，張博握着手中的手槍，說道：“艾琳，我現在送你出去！”

艾琳抓住張博的手槍，緊張的問道：“那你怎麼辦？”

張博一咬牙，說道：“我會在李揚陷入渾沌的時候把他帶回來的！”

見艾琳欲言又止，張博堅定的說道：“放心吧！相信我！”

最後的三個字是用英文說出來的，艾琳見自己說服不了張博，只能點了點頭，張博是腦學界首屈一指的專家，信心也是必須建立在強大權威面前的。

“啪~”

手槍的聲音響起，只見在張博的眼前，艾琳腦門上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圓孔，身體疲軟的倒地。

“呼呼……”

艾琳猛然坐了起來，見艾琳醒轉，肖申克急忙上前安撫艾琳，讓艾琳確定自己現在已經回到了現實。

肖申克從實驗桌上遞給艾琳一杯開水，詢問道：“艾琳助理，教授呢？”

艾琳捧着一次性紙杯，不過卻沒有喝下去，反問道：“現在距離進入夢境，多少時間了？”

“四個小時六十三分！”肖申克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錶，報出了準確的數字。

艾琳思忖了一會，隨後說道：“小肖，你現在去找幾個男學生進來幫忙，對了，這裏哪個地方有浴缸？”

肖申克驚訝道：“難道要用那個措施？”

艾琳點了點頭說：“現在沒有其他的辦法，我們不能太過於自信，如果在兩個小時以後伯特不能把這個同學帶回來，只能優先保護伯特，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們不能讓伯特這麼冒險。”

“嗯，只能這樣了。”

臨肖申克出去的當口，艾琳補充道：“麻煩你讓負責醫學的余教授來一趟！”

“沒問題！”

說完以後，肖申克便大步走出實驗室，而艾琳並沒有坐以待斃，她此時開始在實驗室翻找注射劑，大概是因為驚慌的緣故，實驗室被艾琳攪得天翻地覆。

隨着手上的藥劑入手，艾琳驚喜的說：“找到了！”

只見艾琳入手的藥劑上赫然表明着‘阿托品’，一種茄類植物里提取的鹼，用於減低副交感神經的藥品，還有一瓶是‘多巴胺’，兩種都是用於恢復心臟保持正常搏動的藥品，也就是醫院人員常用的強心針。

雖然艾琳是教授助理，但是不代表她樣樣精通，此時她也只能做好事前的準備，比如測量李揚和張博的脈搏、心跳以及瞳孔是否收縮，兩人進入的是次元的夢境，並不是正常的熟睡，如果強制的用大劑量的藥劑，很可能造成瞬間的心跳停止，以及腦電波潰散。

此時肖申克奔跑在路上，他也一個頭兩個大，這個學院哪裏有什麼浴缸之類的，也只有女孩子才有用浴缸的習慣。突然肖申克靈光一閃，對了，女生宿舍。

通常學院的宿舍都是單元房，用的浴室也都是相對開放的，當然只是對女生開放，要是對男生也開放，那不是亂套了。不過浴缸也不是沒有，學院的教師宿舍就是三室一廳的構造，而且不少豪華公寓也是對女生很體貼的。

打定了注意，肖申克覺得這個不急於一時，最重要的是找到醫學教授余教授，跟張博學習了這麼長時間，對於一些應急措施肖申克還是很了解的。

余教授是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者，白花花的鬍子配上一身的醫生白大褂，看上去和藹極了。聽到張博的實驗出了問題，余教授急忙放下手頭上的文件，匆匆的跟在肖申克的身後。

在路上問明了一切，余教授驚訝道：“李揚？就是那個上課老是胡思亂想，論文寫得一塌糊塗的那個？”

肖申克狐疑的問道：“您也知道？”

余教授笑了笑說：“嗯，很有意思的小夥子。對了，那個浴缸什麼的就直接到我家去吧！”

肖申克聽到這話驚訝極了，試想一個威嚴和藹的老者躺在浴缸里愜意的享受，那是什麼樣的一個場面，肖申克只能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那就是為老不尊。

見肖申克神色古怪，余教授笑道：“怎麼說我們也是天天跟學生打交道，不與時俱進怎麼行！”

在路上肖申克看到了平時比較眼熟的同學，急忙呼喊他們來幫忙，於是一行十人匆匆忙忙的朝實驗室趕去。

見肖申克請來救兵，艾琳沒有怎麼驚慌，而是很專業的報出了張博和李揚兩人的心跳、血壓等數據。

余教授問道：“艾琳博士，這是怎麼一回事？”

艾琳前前後後的簡要敘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然後順便把以往的應急措施也說了一遍。

余教授頓時怒道：“胡鬧，怎麼能夠如此輕易的就用這種辦法治療，再有這樣的試驗為什麼前期不做好應急措施！你們簡直是把人命當兒戲，太胡鬧了！”

面對余教授吹鬍子瞪眼，艾琳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雖然艾琳是典型的美國人，不過美國人的女人也是人，受了委屈一樣會難過。

見余教授發火，肖申克急忙解圍：“余教授，現在不是責備的時候，再過兩個小時就危險了，到時候別說李揚就不回來，張博教授也搭進去就得不償失了！”

余教授沉聲說道：“這個我不管，我的病人只有病情的區別，沒有身份的區別。現在按照你們說的，先把他們抬到我的住處，我先觀察一下再作打算。”

雖然肖申克對余教授的話很不滿，但是跟肖申克一起來的幾個學生不禁對余教授刮目相看，這樣的醫生才是合格的一聲，醫德和醫術都沒說的，也着實的反應了余教授為什麼在這個江閩學院能有如此高的威望。

余教授思索了一番，隨後問道：“是不是需要用條件反射來喚醒他們？”

艾琳委屈的點了點頭，隨後余教授揮手指揮幾個身強力壯的學生，說道：“現在就把他們抬走，吩咐注射科的劉老師過來，快點！”

此時幾個高頭大馬的學生用擔架抬着李揚和張博，頓時這一幕引來了不少同學的圍觀，中國人就是喜歡湊熱鬧，這一點大家都明白，但就是改變不了這個習慣。

荀俐此時也在人群中，看着那個大聲對自己非禮的混蛋躺在擔架上，荀俐先是一驚，之前對李揚的憤怒頓時煙消雲散，只是在心裏揣測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不過被詢問的學生紛紛都說自己也是剛剛前來圍觀尋求真相的，荀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李揚被人抬進了教師公寓，教師公寓是不對學生開放的，只有通過門衛的電話詢問，得到了允許才能進去，相當的官僚主義。

就在幾個高頭大馬學生抬着張博和李揚進入教師公寓的時候，身在李揚夢境的張博已經被鏡像出來的軍人抓住了，此時的張博正面對着李揚。

“我記得你的臉！”李揚端坐在一把殘破的椅子上，此時的李揚身穿一件破舊的軍服，臉上凈是時光打磨出來的滄桑。

李揚用手輕叩桌子，隨後拿着軍人從張博手上收繳的手槍，問道：“你是他們派來殺我的嗎？”

張博可不會管李揚嘴中的‘他們’是誰，反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知道嗎？”

李揚笑了笑，說道：“我記得有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博士，那個混蛋用我來做實驗，然後……然後……”

張博笑了，從李揚狐疑的神色上看，這顯然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也是為了讓李揚真正的思考，思考現實與虛幻的界限，思考這裏本該不存在的‘我思故我在’的夢境測驗。

就在張博本以為行得通的時候，李揚忽然發出大笑：“你不用測試我，在我從實驗中蘇醒的時候，這裏已經展開了第五次世界大戰，所以這裏是未來世界，我何必想那麼多為什麼。再說外星人都已經出現，我毫不驚訝你是外星人派來的姦細！”

張博一聽差點吐血三升，這思維也太跳躍了，這夢境也太扯淡了。當然做夢本來就是很扯淡的事情，往往只要現實中的一個觸碰，就能在夢境裏反射出無數種可能，這還是正常的。張博那麼多實驗做過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沒遇到過，就是把自己想成上帝的人也不是沒有過。

此時張博已經被李揚下令擊斃，而張博也在不斷的思索之前給李揚埋下的潛意識種子，在臨近拖出大門的時候，張博喝道：“好好記住我的鏈表，我會來接你的！”

就在李揚露出鄙夷神色的時候，整個水晶構架的夢境建築開始搖晃起來，不過僅僅是搖晃起來，張博知道這樣的潛意識還是不足以喚醒李揚，張博猛然想起之前自己無意中說出的一句話。

掙扎着軍人猶如鋼筋一般的鉗制，張博大聲喝道：“李揚同學，你一個人在這裏好好靜一靜。記住時間上的差距，再好好回憶之前的任何細節！”

李揚頓時如遭雷擊，一個人猶如木偶一樣站在原地，摸着自己滿是鬍渣的下巴，再看着自己身上破舊的軍服，李揚喃喃的說道：“這……這不可能！”

李揚夢境中鏡像出來的軍人開始扭曲起來，隨後化為虛無，水晶質地的建築開始紛紛剝落，地上的路面也像爆米花一樣炸裂開來，而遠處的天空也開始像細胞分裂一樣的崩潰。

張博見李揚依舊在混沌狀態，指着手槍說道：“跟我回去吧！重新做回年輕的自己，跟我走吧！”

李揚茫然的握着手槍，隨後緩緩的把槍靠近自己的太陽穴。

“嘭~”

隨着一聲入耳的槍響，李揚只覺得天地間一片昏暗，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而耳邊不時傳來了小聲的議論，以及那自己身體沉浸在水中的感覺，濕漉漉的，全身上下都是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