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心裏的傷

聖誕節的一大早，簡惜瀾就被手機里的信息給弄醒了，拖着疲憊的身體爬起來，伸手摸過來，是左欣玫發來的，讓今晚一起去顧明熙家裏聚餐。

隨手回了一條，將手機丟回床頭柜上，她重新埋入了被子裏。

冉昊宸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摟着她，聲音帶着睡意，“嗯……誰呀，一大清早的……”

“欣玫，讓我們今晚去明熙家裏吃飯。”

冉皓宸靜了一下，眼睛仍是閉着，聲音多了幾分清醒，“哦，那就去吧。”

簡惜瀾拉了拉被子，將裸露在外的肩膀蓋嚴實了，說道：“那阿真他們嗎？之前不是約好了今晚家庭聚餐嗎？”

不說都差點把這茬給忘記了，冉昊宸才想起，前幾天剛和老媽通過電話，說好聖誕節要一起過的，他睜開眼，想了想，妥協着說道：“那好吧，還是留家裏吧。”

簡惜瀾聽出他語氣中的矛盾，笑了笑，低低地問道：“很想去明熙那邊啊？”

他點了點頭，往她那邊拱了拱，軟軟地咕噥道：“是呢，換了公司后，我和他就很少見面了，都沒怎麼聯繫了……”

聽着他悶悶的聲音，簡惜瀾不由覺得有幾分好笑，柔聲應着：“元旦吧，元旦我們去他們家玩。”

他嘴角抿了一絲笑意，伸手將她攬入了懷中，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滿是懶洋洋的味道：“都聽你的，再睡會，現在還早着呢……”

今天雖然是洋人的節假日，卻不是國內的法定節日，起床吃完早餐，兩人還是各自趕去公司上班。

因為晚上的聚餐，簡惜瀾打算今天早點回去，進了辦公室便開始全身心投入工作當中，忙得來不及歇一口氣。一轉眼，不知不覺變到了下午四點。

迅速將手上次要的工作交接好，簡惜瀾拿起公文包外套，和古秘書簡單交代了幾句便下班了。

進了電梯后，在等待下去的這段時間裏，她開了手機，一一翻看裏面的信息。

裏面存了不少未打開的節日祝福短訊，她一一翻下來，挑了重要的回過去，“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剛想收起手機放回包里，付凌的電話過來了。

看着上面的來電顯示，簡惜瀾沒怎麼猶豫，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簡，Happy.Christmas。”那邊傳來清朗好聽的男音，他精神聽着還算不錯。

簡惜瀾頓了頓，輕聲問道：“你回來了？”

自從和戚舒薇分手之後，付凌三天兩頭都在外面出差，只偶爾個給她打個電話問候聊下近況，簡惜瀾不知道他是不是為了躲開戚舒薇，但很顯然的，他分手的決心十分堅定，再也不會回頭。

兩人聊了幾句各自的工作，簡惜瀾按了車鑰匙，上車系安全帶，將手機調為藍牙接聽，其實大部分也都是他在說話，她只偶爾回應幾句。

車子發動引擎時，簡惜瀾斟酌了幾秒，試探地問道：“……她現在還有聯繫你嗎？”

那邊靜下來，沉默了好半響，才聽到他的聲音，“有，但我沒有接她的電話，也沒有再理她。”

他的聲音低低落落的，如果不是仔細聽，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簡惜瀾抿了抿唇，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上面才好。

不管怎麼說，畢竟都是曾經愛了那麼久的人，如今落成現在這樣形同陌路的地步，不能不說不是一種悲哀。

她知道付凌心裏肯定受了很重的打擊，可安慰這種事情，於她來說，實在算不上擅長的事情，而且就算是有心想幫忙，也無從幫起。

身體的傷，有醫院有醫生有葯治，但是心裏的傷，只能靠自己調整，以及時間的撫平。

簡惜瀾沒再談戚舒薇的話題，撿了些輕鬆的話轉移了話題，正聊着付凌回來的日期，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女孩清甜的抱怨聲，“付凌，你好了沒？車都快開了。”

付凌停了聊天，扭頭和那女孩溫聲安撫了幾句，回來跟簡惜瀾道：“抱歉，我先陪朋友去忙個事情，回頭再聊。”

簡惜瀾對那個女孩也不在意，隨口道：“好的。”

準備掛電話時，付凌臨時想到了什麼，又說道：“東城項目的月結報告出來了，晚點我發到你郵箱。”

她應了一聲，兩人又接着工作談了幾句，剛剛那個女孩也不知是等得不耐煩了還是怎麼的，一直在邊上催着付凌。

最後，連簡惜瀾也聽出了點端倪，斟酌着問道：“……這是你新交的朋友？”

付凌聽出了她話里的含義，連忙否定了，“是朋友的一個妹妹，到這邊旅遊，托我幫忙照顧下。”

簡惜瀾“嗯”了一聲，想說點什麼，話到了嘴邊，又覺得這些不合時宜，還是閉上了嘴巴。

掛斷電話后，她將手機放回包里，看向前方的路況。

自從在冉昊宸那解禁之後，趙武每天都會正常提供戚舒薇的近況跟蹤調查報告，戚舒薇最近正和成憲荃互斗中，兩人以及發展到劍拔弩張的地步，就看誰先綳不住。

本來想親自收拾戚舒薇的，不過現在既然她自己作死地招惹了成憲荃這個二世主，她也樂得在暫時一邊當戲看。

她想親眼看看，最後等着戚舒薇的，是個什麼樣的下場。

聖誕節之後沒幾天就是元旦，簡惜瀾原本想按照之前跟冉昊宸的約定，去顧明熙家做客的，但後面仔細想想，他們每次去都是累的顧明熙做一大桌的菜，偶爾也該請人家來家裏做客。

於是放假的前一天，她把幾個好友的一家子都請了過來，一群人在客廳里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的，倒也歡樂。

難得人這麼齊，左欣玫就有了牌癮，差人火速送來一個麻將桌，呼朋引伴地招呼人開始打牌，幾個長輩則坐在一旁看牌聊天。

冉昊宸看電視機空着沒人看，便拉了顧明熙過去打電玩。自從去了成宇公司，他就再沒寵愛過遊戲機了，一直放在客廳電視櫃裏積灰塵。

東西搬出來后，顧明熙看着他嫻熟地插線啟動機器，又好奇地看看手裏的黑色手柄，語氣多了幾分疑惑：“我沒有玩過，難嗎？”

冉昊宸拉着他坐下來，隨口道：“一點都不難，我教你。”

“……嗯。”

……

半小時后，冉昊宸瞪着屏幕上大寫粗黑的“Game.Over”，好半響都合不攏嘴。

剛發生了什麼？他堂堂一代街機小霸王，居然就這麼一敗再敗給一個剛上手的新手？

扭過頭，他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顧明熙，你說你是第一次玩，其實騙我的吧？”

顧明熙看了看他，語氣淡淡的，“……是第一次。不然，我也不會讓你教我怎麼操作了。”

冉昊宸被噎得死死的，一句話都不說出來。

剛開始那兩盤，他確實陪他玩了兩場熟悉按鍵，能感覺到對方確實是初學者，但是，這進步的速度也實在太特么快了吧？

冉昊宸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確實生來就是出來虐人的能忍，比如顧明熙，比如簡惜瀾，再比如坐在那邊顧明熙的爹左尚黎以及他堂姐左欣玫。

深吸了一口氣，他整了整精神，不服氣地說道：“不行，剛剛的不算，我們再來！”

顧明熙沒什麼意見，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

……又過了半個小時，冉昊宸終於確定，自己實在不是這人的對手，沮喪地將手柄丟到一邊，窩在沙發里默默地鬱悶。

顧明熙也將手柄放下，抿抿唇，輕聲說了一句，“嗯，確實一點都不難。”

這一句話，無疑在冉昊宸那顆脆弱的心上又劃了一刀，咬着唇瞪他一眼，遠遠地朝坐在陽台的簡惜瀾喊道：“簡惜瀾，你過來一下。”

簡惜瀾正和左尚黎聊着，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以眼神詢問他什麼事情。

他的聲音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個個好奇地看向客廳這邊。

讓老婆幫忙拉回顏面這種事情，當然是要盡量地保持低調的，冉昊宸清了清嗓子，盡量如常地說道：“你幫我打幾局。”

簡惜瀾沒出聲，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眸底的疑惑一瞬間變成斥責，清楚地寫着：沒看到她在和長輩聊天么，居然這個時候叫她去打遊戲。

“你去吧。”左尚黎溫溫地笑了笑，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那邊的顧明熙，先站起了身，“這是年輕人的東西，我也沒玩過，正好可以見識下。”

聽到恩師這麼說，簡惜瀾也不好拒絕，只好狠狠地瞪了冉昊宸一眼，跟在後面走了過去。

一見她過來，冉昊宸很自覺地讓了位置，將手柄地給了她。

完了之後，他乖乖地站在一邊，滿懷期待地看向簡惜瀾。

簡惜瀾暗暗地在心裏嘆了口氣，自從上次賭贏他之後，她就再沒碰過了，不過基本的操作都還牢記得。

幾場打下來，結果，是簡惜瀾以微弱的分數暫時站在了顧明熙上面。

“惜瀾姐，你果然很厲害。”顧明熙放下手柄，誠心地說道：“甘拜下風。”

簡惜瀾搖了搖頭，認真地回道：“我只是勝在經驗比你豐富，假以時日，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顧明熙彎了彎唇，也沒說什麼，離開去找了那邊的季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