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丑顏巧心
田坤走進來,拍拍沐青蕭的肩膀,“你別嚇着巧兒姑娘,都坐下吃飯,今兒咱們吃的可是喜宴,待會都要喝酒!”
沐青蕭神情一變,冷意散了去,臉上重現笑容,“只怕一壺酒還不夠呢!”
因為四方桌子大小有限,三個少年,一人拿了兩個饅頭,再裝滿滿一碗的菜,捧着到廊檐下吃去了,堂屋留給大人們坐。
巧兒自然要跟沐青蕭坐一起,不太長的板凳,沐青蕭佔了一大半,她只能儘力縮着自己,避免碰着沐青蕭的胳膊。
她躲躲閃閃,沐青蕭恰好相反,坐姿隨意,好像還故意朝她靠了靠。
鍾春捧着自家釀的酒,給在座的人都滿上。
田坤端着酒杯,湊在鼻子前聞了聞,“這酒在地里埋了有五年了吧?真香!”
鍾春放下酒壺,坐了下去,自豪道:“那是,先前我挖了幾壇送到城裏的酒樓售賣,等過幾日再去,掌柜的非要我再送些過去!”
沐青蕭笑着道:“明天春上你多種些高粱,再多釀些酒,就當給天賜攢老婆本!”
鍾春臉上哈哈大笑,但內心很苦逼。聽宗主的口春,是真不打算走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秦阿婆聽不到他們閑扯蛋,用筷子敲着碗沿,“瞧瞧你們,菜一口沒吃,酒喝一半了,都吃菜,青蕭,別只顧着自己,還有你媳婦呢!”
“好咧!”沐青蕭笑着拿起巧兒的碗,給她盛了碗魚湯。
巧兒低着頭,真不知該用什麼表情,應對在座的人。
鳳娘端着酒杯,一會的功夫,三杯酒已經下肚了,臉上有了幾分醉態,歪着腦袋盯着巧兒看,“都說傻人有傻福,老話說的真對,老娘就是命不好,這一輩子也好不了了!”
秦阿婆瞪她,“鳳娘,你喝醉了,鐵柱,把你娘扶回去!”
“啊?”秦鐵柱還沒吃飽,嘴裏咬着半個饅頭,捨不得放下。
“啊什麼啊!”秦阿婆腰身一直,手中的拐棍就要朝鐵柱的腦袋飛去。
秦鐵柱耷拉個腦袋,擱下碗筷,便在來扶母親。
一直沉默不語的巧兒,忽然抬起頭,嘴角勾起,目光沉着冷靜,“阿婆別生氣,鳳嬸大約是心情不好,鐵柱,你去吃飯吧,等用過飯,再送你母親回去。”
她突然言語,一桌子的人都有幾分驚訝,除了沐青蕭。
“噯!”秦鐵柱歡歡喜喜的端着跑了出去。
田坤看着氣氛有些冷,笑呵呵的打圓場,“別都愣着了,喝酒喝酒!”
鍾春也邊喝酒吃菜,邊說些山下遇見的有趣事,氣氖還算不錯。
田姝坐在秦阿婆對面,心不在焉的喝着魚湯,喝到碗底時,不小心被魚刺卡了嗓子。
“快拿饅頭往下帶,別揉,”田氏的給她掰饅頭,往她嘴裏塞。
秦阿婆道:“快把醋拿來,喝幾口就沒事兒了。”
“咳咳……不行,還在嗓子裏,”田姝捏着嗓子,眼淚都要下來了。
巧兒起身,攔住田氏要塞饅頭的手,“不能硬塞,如果魚刺太大,全划傷喉嚨!”
巧兒站到田姝身後,示意她臉朝着外面,然後乘着田姝還未反應過來,有力度有技巧的拍了背部的幾個穴道。
前世她的小弟,也被魚刺卡過,為此她特意找大夫詢問過解救之法,沒想到,現在還能用得上。
田姝身子一抖,魚刺吐了出來。
經過一遭,田姝的精神頭都沒了,“謝謝。”
這一聲謝,倒是很真心,卡着魚刺的感覺太難受了,被救之後,心中怎能不感動。
巧兒復又坐下,眸光晶亮,“謝就不必了,以後大家好好相處也就是了。”
田姝臉兒一紅,她怎會不明白巧兒的意思。
鳳娘抿了口酒,看來她要重新審視這個醜丫頭。
一桌子菜,被吃的一乾二淨。
最後,只剩三個男人還在那喝酒。
田坤跟鍾春兩人明顯有點喝高了,舌頭硬了,眼神也飄,只有沐青蕭不緊不慢的端着酒杯,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容。
飯後的洗碗收拾,秦阿婆拿着拐棍,趕鳳娘去。
巧兒整理了着身上寬大的衣服,走到院門外,瞧見三個少年,湊在一塊神神秘秘的說著什麼。
巧兒站了一會,朝他們走去。
三人見她來了,很有默契的同時閉嘴,好像在防着她似的。
巧兒淺笑着道:“我聽見你們在說東山腰下的莊園……”
三人同時瞪她,鐵柱欠身拽着她的袖子,也讓她蹲下,一臉的戒備,“噓!別叫他們聽見。”
“沐大嫂!”鍾天賜開口叫她。
“別這麼叫,聽着怪彆扭的,叫姐姐就成,”巧兒聽的直皺眉,這個稱呼聽着好生彆扭,“你們想潛入山下的莊園?可知園子裏住進什麼人,有沒有帶護衛,這些都得打聽清楚。”
四個人圍成一個圈,鍾天賜手裏拿着根樹枝,在地上戳戳畫畫,“好像是個什麼郡王,寧……寧郡王,對,就是寧郡王,之前我坐在他們府門外,無意中聽到的,園子的管事,讓人收拾園子呢!”
“巧兒姐,你怎麼了?”田玉成就蹲在巧兒身邊,察覺她情緒不對,呼吸也重了,手指摳着地面,指甲都陷進去了。
巧兒怔忡道:“沒事,我沒事,你繼續說。”
寧郡王納蘭赫。
呵!她死也不會忘記,當日的監斬台上,有他一席之位。
往事歷歷在目,刑御史宣讀罪狀時,寧郡王臉上釋然得意的笑,她永世都不會忘記。
寧郡王的父親,是舜安國皇帝最小的皇弟,封為寧王。
寧王與太子交惡,如果她猜的沒錯,寧郡王已站在了三皇子那一邊,企圖架空太子。而她的父親安懷壁是太子的忠臣。
以前看不清的東西,換了個身體,倒是豁然開朗,一切的一切,變的如此明朗。
三個少年都覺得她神情不對,卻也沒有多想。
鐵柱道:“我說完了啊!再多的也打聽不到,估計他們這一住,至少也得一個月,可惜一個月之後,下山的路都會被大雪掩埋,只能明年再去庄園裏玩。”
鍾天賜抬頭看了眼巧兒,欲言又止。
田玉成拍了下他的肩頭,“你有啥就說,別吞吞吐吐的,巧兒姐又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