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致命誘惑
第6章致命誘惑
難得有這般清閑的時候,靠在窗邊看外面的梨花林,一看就是一天。
她揮揮手臂把窗戶全部推開,微風帶來陣陣梨花香,沁人心脾。無論是什麼季節,這裏的梨花樹永遠都開得這般繁茂,香氣四溢,倒有些不真實了。
靳褚還是第一次沒陪在她身邊。他鑽進了梨花叢中,去折最頂上的梨花,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的閑心腸,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就大變了性情。以前那麼吹毛求疵的一個人,現在就連花瓣和露珠抖落在他肩頭,他也不甚在意。
禾錦換了一隻手托着下巴,扇動着長長的睫毛,“靳褚,你在裏邊做什麼。”
靳褚沒有回她的話,認真做着事情。梨花在他指尖精緻小巧,太過於美麗,很難不讓人去注意。
禾錦記得,靳褚一向喜歡這種柔柔弱弱的花。白白的,小小的一朵,密密麻麻。
也記不清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這種花的,似乎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長到什麼也想不起來。甚至想不起來第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樣的場景,只是依稀記得他身上火紅的袍子,像只紅狐狸。
一隻狐狸,千年老狐狸。
禾錦眯起了眼睛,看着白色的梨花叢中走出來一抹紅,紅得觸目驚心。他微微低着頭從樹下鑽過來,梨花落了他滿頭,銀色的髮絲滑倒了他的胸前,襯得肌膚白如美玉,紅衣似火。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似乎也是這般場景。只是想不起來與他說了什麼話,又想了些什麼事,以至於往後的日子裏總有些遺憾。
靳褚緩緩朝她走過來,容貌逐漸清晰。
紅的是衣,白的是花,顏色太過分明。鬼斧神工的容顏刻畫出來,美得神魂顛倒,足以讓世間一切都為他窒息。
禾錦不知不覺就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落在他嫣紅的唇上,白到透明的髮絲,隨着他的靠近一切都變得旖旎起來。
他走路的時候有幾分跛,每一次輕微的不自然,都會像刺一樣扎進禾錦的心裏,總會讓她回憶起三千年前的那件事。
靳褚手中折了幾支梨花,都開得正好。他拿來瓶子將它們擺放進去,再修剪修剪,那些個柔柔弱弱的花竟也好看了起來。
以前的靳褚從不喜歡這種調風弄月的事情,甚至是嗤之以鼻。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他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整天弄這些東西不無聊嗎?”
靳褚沒有回頭,仍然在修剪,“自是無聊,但你來了就不一樣了。”
“是嗎?”禾錦隨口問了一句,躺在了軟榻之上,目光清冷,“可我不喜歡梨花。”
靳褚忽然笑了,“十七,這世上沒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喜歡與否自在人心,又何必自欺欺人。”
禾錦合上了眼瞼,並未回答他的問題。
“你最近總是想起以前的事情,看來新來的那位勾起了你很多回憶。”靳褚將瓶子擺放在柜子上,是個向陽的好地方,每朵花都晶瑩剔透的模樣,惹人憐愛,“我是時候該去見見他了。”
禾錦睜開了眼睛,“沒什麼好見的。”
“呵呵……”靳褚輕笑了一聲,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刻畫出清晰的五官,“聽說你給了他一塊令牌,允許他弟弟出去。”
“那又如何?”
靳褚轉身,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美得太不真實,“我還沒聽說過入了這皎月宮還能安然無恙離開的。十七,你待他似乎不同。”
禾錦沉默了一下,“我也給過你令牌,是你不願離開。”
靳褚的瞳孔猛然縮緊,他明明笑着卻給人以膽寒之感,“你說的對……”
伸手將瓶子往左邊移了幾分,正好籠罩在陰影之下,“十七,快三千年了,你應該已經厭倦我了吧。”
禾錦閉着眼睛,始終不曾回他的話。氣氛頓時冷了下來,宛如凍結。
靳褚猛然抬手將瓶子拂到地上,“砰”得砸成碎片,發出尖銳的聲音。他回頭,一雙眼睛彷彿被血染了一樣,猩紅一片,銀色的髮絲逐漸染上血色,無限蔓延,紅得刺眼。
他一生氣就會變成這般模樣,禾錦恍然如夢,似乎很久沒見過他生氣了。
已經想不起來第一次見到他生氣是什麼時候,卻還記得最後一次是在三千年前。他渾身是血跪在地上,垂下了他高傲的頭顱,渾身的傷口深可見骨。
那也是她第一次將他擁入懷中,他的身體滾燙如火。
靳褚轉身走到軟榻之前,欺身而上,雙手就撐在她的頭兩邊。髮絲落下鋪灑在身後,襯得他的肌膚白如美玉。他的眼中藏着血腥,低頭吻上她的唇,伸手將她勒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
他的聲音帶着蠱惑,“十七,你覺得我美嗎?”
禾錦點頭,視線落在他的唇上便移不開眼睛,“美。”
靳褚嗤笑了一聲,“可是你在乎的從來都不是美貌。”
禾錦沒料到他會這般說,愣了一下。
“能讓你為之瘋狂的,永遠都不會是容顏,十七,我太了解你了,所以當年我才會絕望到塵埃里。”他溫柔地撫摸着她的發,整個人都柔軟得不可思議,“我可以為你生為你死,卻絕不能看着你離開我。”
鮮血在白皙的皮膚下跳動着,鮮美得不可思議。
禾錦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雙手攀住他的肩膀就抬頭朝他修美如鵝的脖子咬過去。
獠牙剛刺入,就被靳褚推了開。他壓住她的肩膀,突然笑了,宛如致命的曼陀羅那般危險而致命,“你總愛把血分為三六九等,那你說說,我的血是什麼味道?”
禾錦認真想了一下,“是毒。”
“致命的味道?”
“不是,是一種癮。”
靳褚突然愣住了。
“你的血是毒癮,一旦沾染上就戒不掉了,明知是毒,也戒不掉。”
禾錦的手冷的像冰,纏繞着他的身體。尖銳的獠牙毫不留情地刺進去,吸食着血管里的血液。
靳褚閉上眼睛,任由她將自己吸干吸凈。
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