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驚變
柳瑟停下腳步轉身,見柳尚書一臉肅然,猜出他有很重要的話要對自己說,點點頭道:“好!”說完推開房門進去。
半個時辰后,柳瑟換了一件清爽的宮女端坐在柳尚書面前,頭髮濕濕的垂在身後,沐浴過後的她臉色紅潤,眼裏多了一分沉靜,少了一分憂傷。
柳瑟開門見山的問:“父親找瑟兒,所謂何事?”
柳尚書視線緩緩下移,落在柳瑟的腹部,“都四個月了,怎麼還沒一點動靜,現在朝堂上下各個都以無子為由想將你趕下后位呢?為父也是着急,不如為父給你找個大夫看看,對症下藥,不出十日,定能讓你懷上龍嗣。”
聽着柳尚書的計劃,柳瑟微紅了眼眶,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一個家族的力量有多重要,可以讓她在後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柳瑟握住柳尚書的手,眼神堅定,語氣狠絕,“父親,我要你幫我!”
三日後,柳瑟頂着初升的朝陽,站在禁宮大門口,等着墨雲寶從裏面走出來。
已經三日過去,墨雲寶肩膀上的傷口已經癒合,只要不動用內功或者干體力重活,沒有人知道他受過傷。
白秀最後一次幫墨雲寶上藥,叮囑他回去以後要注意的地方。
白秀:“要想傷口好的快一點,就靜養,不能做超身體負荷勞累的事情,也不能熬夜,多喝一些補氣血,幫助傷口癒合的鯽魚湯。”
聽着白秀的嘮嘮叨叨,墨雲寶嘴角綻開一抹淺淺的笑容,“嗯,知道啦,你這個樣子倒是很像朕的母后。”
想到墨青甯,墨雲寶的臉上多了暖意,這世間,他再也見不到如母親那般的女子,嫻靜時如閉月羞花,狡黠時如狐狸扮兔,她總是會微笑,不管傷心,失落,或者難過,即使她白髮蒼蒼,卻依舊有着一份超脫塵世的美麗。
白秀紅了一張臉,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她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就成他媽了,真是氣死人了!
墨雲寶笑了笑,轉身往外走,藏獒這個時候懶洋洋的趴在院子的台階上曬着太陽,表情慵懶,時而動動眼皮,看到墨雲寶過來,發出嗚嗚的聲音。
墨雲寶彎腰在藏獒頭上摸了摸,轉頭叮囑白秀好好照顧它,晚點,他還會過來看它的。
才出禁宮大門,墨雲寶就看到柳瑟站着陽光下迎接他的身影。
她今天身穿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着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
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茉莉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墨雲寶很久很久沒有看到柳瑟如此清新的打扮,神情一晃,彷彿回到與她初相識那一刻。
柳瑟對着墨雲寶燦爛一笑,但笑容很快就消失,眼白一翻,整個身體往後仰,如同一隻斷線的風箏,往後不斷的墜落。
墨雲寶一驚,一個飛身上前將柳瑟攬在懷裏,柳瑟緩緩睜開無力的眼皮,盯着墨雲寶的雙眼看了許久才說:“皇上,臣妾終於看到你了!”
說完這句話,柳瑟閉上雙眼,將臉埋在墨雲寶懷裏,像個孩子般緊緊的擁抱着他,貪婪着他身上的味道。
墨雲寶低頭看向懷裏有些孩子氣的柳瑟,久違的感覺再次圍繞在他心頭。他從來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人那麼惦記他的懷抱。
他沒有錯過柳瑟眼角滑落的眼淚,那是因為這一刻幸福的擁抱在一起而滑落的眼淚。
墨雲寶抬手在柳瑟後背拍了拍,輕輕的說:“傻丫頭!”
這一幕自然被禁宮裏的白秀看在眼裏,她快步出門來到墨雲寶面前,急切而緊張的問:“皇上,需要奴婢幫忙嗎?皇後娘娘這是暈倒了嗎?到房間裏休息一下吧奴婢燒些糖水,娘娘吃了就能恢復體力。”
靠在墨雲寶懷裏的柳瑟此時無比痛恨白秀的出現,她的計劃是在墨雲寶面前裝暈,之後墨雲寶顧及夫妻之情而動容,將她抱在懷裏急急的呼喊她的名字,然後將她打橫抱起,一溜煙的朝着太醫院跑去……
柳瑟雖然很想現在就瞪着眼,朝不識趣的白秀怒吼一聲,雖然他她很想這麼做,卻礙於墨雲寶這位男主角在場,只好默默的忍受。
墨雲寶思量一番,覺得白秀的話很有道理,抱着柳瑟轉身回了禁宮,也不管跪在地上的那些宮女太監是用如何異樣的眼神看着他。
將柳瑟平放在軟榻上,白秀端來溫熱的糖水喂她喝下,掐着柳瑟的人中逼迫她醒過來。
柳瑟在白秀的折騰下不甘不願的醒了過來,在看到白秀那張絕色容顏時,她恨不得在上面留下兩個巴掌印。她只是沒想到墨雲寶會對白秀如此信任,而自己會有一天會落在白秀這樣的女人手裏。
白秀對着柳瑟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皇後娘娘,你醒過來了,感覺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的嗎?”
柳瑟只是冷冷的瞟了白秀一眼,轉頭看向身邊一直握着她手的墨雲寶,眼裏欣喜不已,“皇上,臣妾終於看到皇上了,還以為皇上有了新歡,再也不要臣妾了!”說著說著,心裏越發委屈,眼裏已是淚水盈盈。
這一招可是柳尚書教她的,對付男人一定很有效。
墨雲寶嘆息一聲,抬手將柳瑟攬進懷裏,雖然一開始娶柳瑟有諸多的私心,但他承認自己也被柳瑟給感動過,他對柳瑟之所以若即若離,不是因為她做的不夠好,只是朝堂的事情總是牽絆着他的心。
柳瑟窩在墨雲寶的懷裏,抬眼挑釁的看向白秀。
白秀只覺好笑,她和墨雲寶這幾天朝夕相處很清白的好嗎,才沒有柳瑟想像中的那種不恰當的關係。
墨雲寶柔聲問:“感覺哪裏不舒服嗎?朕待會派御醫過來給你瞧瞧。”
柳瑟搖搖頭,噘嘴道:“只要皇上在臣妾身邊,臣妾就什麼都好了。”
肉麻的情話驚得白秀打了個寒噤,墨雲寶低低一笑,他也從柳瑟的話語裏聽出一骨子酸味來。
墨雲寶抬頭看了眼站着一旁冷眼旁觀的白秀一眼,低頭看着懷裏嘟着嘴,滿是孩子氣的柳瑟一眼,嘆氣道:“朕這些天在禁宮裏,皇后可是想念壞了?”
柳瑟的小臉微紅,瞬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墨雲寶道:“朕答應過你後宮無妃,朕就會做到,哪怕白秀再好,身家背景再重,朕也只是當她是朋友,絕沒有越舉。”
柳瑟的小心肝一顫,轉頭看向站在一側眸色晶亮的白秀,臉上掛上一抹尷尬,她還真有些以小人之君,度君子之腹了。
但這也不能怪她太過胡思亂想,墨雲寶對這位白秀的確與眾不同,加上兩人蹭三日的朝夕相處,她可以相信他們是清白的,可外人卻不那麼想。
柳瑟看向白秀含笑的嘴角,緩緩說:“皇上,臣妾絕不是妒婦,皇帝的後宮本就佳麗三千,集萬千寵愛為一身……”
白秀卻快墨雲寶一步開口道:“多謝皇後娘娘的美意,奴婢多皇上只有朋友之間的友誼,雖然無數女人都嚮往宮廷朱雀,但奴婢不會在這裏呆太久的。”
墨雲寶抽了抽嘴角,這個女人,拒絕人的方法還真是一流的,他有些受傷。他可是萬人之上的皇帝,何時行情變得這麼差了?
柳瑟也沒想到白秀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驚愕的張大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墨雲寶拉起柳瑟就離開,一點也不想在白秀面前再待下去。
白秀目送墨雲寶與柳瑟的背影遠去,不由抽了抽嘴角喃喃道:“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日子一天天繼續過下去,白秀在禁宮裏一呆又是兩個月,轉眼就到了中秋節,宮裏也很是熱鬧,一方面柳瑟有喜的消息傳遍整個京城,在中秋佳節之際順便一起慶祝一下。
白秀想了很久,覺得自己該送份禮物給墨雲寶,想來想去,最後做了一雙小號的虎頭鞋,慶祝他早生貴子。
白秀揣着鞋子,穿過雕樑畫棟的院子,終於來到皇后的寢宮鳳儀宮,才到了院子就聽到裏面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白秀只感覺頭皮發麻,那一聲尖叫太過於尖銳,怎麼聽都感覺很不舒服。
白秀加快了腳步,只是偌大的一個鳳儀,宮裏進來一個宮女都沒有,一切變得靜悄悄的,好似這是一個冷宮。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推開了面前的宮門,只是觸目的卻是一片血紅色,她看到柳瑟穿着鳳袍被吊在房頂橫樑上,整個人隨風飄動着,鮮血從她的裙擺下面滴了出來,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臉上。
白秀腦子一片空白,獃獃的看着頭頂懸挂在白綾上那張蒼白的面孔,雙眸逐漸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