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無奈的中年
起床了,遲到了;起床了,遲到了……”一陣刺耳的手機門鈴把我驚醒。六點了,女兒該上學了,我利索地開燈、穿衣,藉助窗外微明的光線進廚房給女兒熱奶,6:20,連哄帶罵把女兒從沉睡中拉起來,洗漱、吃早點,送她出門上學,早七點就要上課,唉,減負喊了多少年,農民減下去了,可我們這追求升學率的小縣城的學生負擔“濤聲依舊”,剛剛初二的女兒每天披星戴月也夠辛苦的了,真是“寒窗十年”吶!
送走女兒,我坐在電腦旁“啪”開機,一陣“嗡嗡”聲響起,“討厭”,老婆拉緊被角摟住小兒子又重溫夢鄉。兒了剛剛小學四年級,八點上學,倒也能多睡一會,無視老婆的白眼,打開網頁,點出收藏夾,看看昨天的連載是否已更新。
煩吶!無權無錢的人煩,年過四十無權無錢的人更煩,要是你受過點高等教育尚知廉恥臉面則更煩不可言,而我正是屬於此類型人的典型代表:年過四十,省中專早年畢業,雖然學的專業不太好,但當時也是以全縣中考第二名的成績所錄,頗為自豪了幾年。隨後中專學習的四年中,加班加點完成了中文自考專科學歷,畢業分配酒廠工作,邊釀酒、邊喝酒、邊自習,兩年內又拿下了中文本科自考學歷,不能說咱“少壯不努力”啊!隨後因本人文學有點長處,被縣委首腦機關——縣委辦公室相中調入,其年也剛二十歲,可謂少年得志,同年入黨,第二年赴J省**省委黨校進修,兩年後,頭頂哲學學士帽,告別來自四面八方友,躊躇滿懷踏上歸鄉路;二十七歲跨入全縣最年輕的副科領導行列,可也算得上是,意氣風發、鬥志昂揚,中國者、少年中國矣,捨我其誰!
誰料想,唉,原地踏步十年整,為了床上還熟睡的兒子,計劃外生育二胎,受處分影響提拔七年,這都是滿腦傳宗接代的封建思想老婆惹的禍,年輕時她可不是這樣絮絮叨叨、攀三比四,那也是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的縣城一朵花。前兩年雖說我解決了正科級的問題,但也只是待遇。留在鄉鎮十多年不動窩,用老婆的話說叫“思維也成農民的了,不跑不送,不會掙錢,小足而安,別人樓房都有幾套,而你卻還住在兩間小平房,要權沒權,要錢沒錢,我怎麼找了你這麼一個窩廢,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
天吶,真應了某位偉人的話:“落後就要挨打”,別說其他人了,連老婆也瞧不起了。你說我冤不冤,咱少年不是沒努力過,憑啥讓我老大徒傷悲?其間十餘年,工作之餘咱也下海撲騰過,我所在的鄉鎮是林區所在地,木頭有的是,給煤礦販了幾車坑木,可所賺的錢都交了計劃生育罰款,外出打工給省電台播音,給私立中學上課,搞營銷替酒廠賣酒,所賺銀兩在2000年都扔在股票上賠了個血本無歸,咱不是沒賺錢,只不過是沒剩下而已,唉,也可能真應了算命瞎子給我算的命(老婆替我找人算後跟我講的):我這一輩子,掙錢就想雀兒啄食一樣,只有一顆一顆吃的命,沒有一把一把撈的命!憑什麼呀,氣憤!
但你不服也不行,用老百姓的話說叫命苦不怨政府,你沒轍!
無奈啊,沒權沒錢無奈,沒錢沒權的中年你更無奈!年輕時窮不怕,年輕就是本錢,而你人到中年貧困潦倒又有什麼?兩鬢蒼白一身負擔,無奈啊!
無奈之餘,每月領着千餘元工資,打麻將、喝小酒,聽老婆的習以為常的嘮叨,渾渾噩噩以渡餘生。在我的熏陶下,老婆也學會了打麻將,每天吆三喝四,呼朋喚友,三餅四萬,點炮自摸,其也得享其樂,我也免耳旁嘮叨之苦,耳根清凈,不禁常念阿彌陀佛。
前幾天,老婆見單位上購回電腦天天上網聊天,天南地北,神秘網戀,卿卿我我,攀比之心頓起,不覺時家中己購回一台號稱頂級配置的組裝機,美名其曰:“老公,你瞧,我知道你愛看書,給你買了一台電腦,人家說上網后能看好多書,這樣你就不用跑到人家單位上去看電腦了。”切!這麼好心,捏了捏乾癟的錢包,哇,我的銀子呀!老婆也只有在掏我的銀子時才對我這麼親熱。算了吧,反正現在的男人家裏沒決定權,沒權沒勢的更是如此!苦笑后俯身打開了主機,“嗡嗡”異聲大作,操,這是電腦,還是拖拉機,聲音怎這麼大?老婆卻告訴我電腦是通過他們單位領導托熟人從省城組裝的,要換隻能上省城,況且人家也說了這是小問題,換個風扇就行了!簡直是豬腦子,6000多大洋買個沒售後的“頂級機”,女人的虛榮害死人,我倒!
老婆玩過幾天新鮮后,繼續沉迷於“麻壇”作戰,而電腦則成了我每天的夥伴、玄幻、重生、特戰……
“喂,幾點了”,一聲驚喊打斷我的冥思,我斜了電腦右下角一眼:“七點半了。”
“你是死人,早不叫呢,兒子又遲到了,整天爬在電腦上,能給你吃能給你喝,還是讓你能當官?每天吵得睡不好!”
無語,這拖拉機十電腦可是她買回來的。女人總是有理的,年過中年的女人更是自認真理永遠掌握在她們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