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初抵京師

開封府，又名東京，乃大宋之都，自古以來，無論在軍事、政治、經貿和文化上均佔有重要地位。宋初時，高祖與太宗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結束群雄割據的局面，令中原大地重歸一統后，便定都於這座擁有悠長歷史的古城。

開封由外城、內城和皇城組成，氣勢極其宏偉，比之我曾去過的西夏國都興慶城更為富麗輝煌，其佈局設計可謂窮盡能工巧匠之心思技藝，無愧我大宋首府之名。據聞城內常住人口高達一百五十萬，為大宋之首，其水運尤為興隆，貫穿全城的水道有四條之多，即汴河、惠民河、五丈河、金水河，北通遼國南京，西抵京兆，西南經襄陽、江陵可直達兩廣，可謂四通八達。

基於大宋對佛道兩教的傾重，禪宗與太一道均在這裏設有重要機構，其中以禪宗所屬的大相國寺最為著名，這裏不但是宋主禮佛祭奠之處，更因舉辦歷屆盟主大會而成為中原武林的聖地，而最終決定成敗的御前試合，也將在這裏舉行。

數日水陸兼程之後，我們終於抵達這個天子腳下的大都會。

這些日子，我們一直被人暗裏追蹤，不過我們四人聯袂的實力絕對不容忽視，令魔門也大為顧忌，所以直到平安入城，我們也沒再受到刺客的偷襲，狄青與雷緋都猜想該是敵人令有佈置，所以也沒有放鬆警惕。

入城后，狄青和一戒因各有事務在身，先後告辭，剩下我與雷緋二人牽馬穿行在繁華的大街上，按着顏玉提供的地址尋找陳老之子所經營的店子。

日子有功，我現在對演繹甄玉璇這個劍中仙子的身份也有了點心得，得益於顏玉親授的打扮技巧，氣質神韻尤勝身為雪凝之時，加上歌舒龍行飄逸出塵的俊郎形象，令我倆在外人看來如同活生生的神仙眷侶，走到哪裏都成為大街上最引人矚目的一對。

無雙門獨有的內功心法名曰玄玉訣，是門性質平和的武學，用在打鬥上不如我們世家的內功強橫，卻具有化濁還清的奇效，據說長期修鍊還能夠令容顏常駐，難怪我看無雙門上下個個容貌出眾，看來也是與修鍊這內功有點關係。路上雷緋助我對無雙門的武功“重新鞏固”一番，目的是在盟主大會的擂台上遇到李殘夢這類魔門高手之前，盡量保持俠刀仙劍的身份不致敗露，這便能使我們成為破壞魔門陰謀的關鍵。

我狠狠地瞪了迎面而來的幾個登徒子一眼，他們卻像見到仙女下凡般更為痴醉，直到看到雷緋面露不悅之色，才知機地作鳥獸散。我心想換了我和幾個死黨以前在嶺南的日子，假若有幸見到甄玉璇這樣的絕色美女，至少也表現得比他們有點風度。

我嘆氣道：“唉，大哥，我看再這樣下去我還是買條紗巾把臉給遮住算了，免得多生事端。”

雷緋哈哈一笑，低聲道：“我還以為你早就習以為常了哩，不過老實說，歌舒老弟這副皮囊實在太過英俊，你知道大哥我平日粗魯慣了，其實也很不習慣。”

我聳肩道：“如此看來兩位前輩健在的時候，壓力肯定比我們更大，唉，虧我小時候還夢想有天成為他們那樣的大俠，結果現在感覺完全是兩碼事。”

雷緋道：“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安排，隨遇而安便好，至少我倆都曾死過一次，活在當下，才能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不是么？”

我點頭表示贊同，順勢避過前方數道火辣辣的貪婪目光，來到長街的拐角處。

雷緋指着前方不遠處的樓台，欣喜道：“玉璇你看，鳴春樓到了哩。”

我抬頭一看，儘管顏玉早有交待，也不禁有點吃驚，這鳴春樓門庭亮麗堂皇，裝飾巧究，內里還有幾棟別院，即便在這條繁華的內城大街上，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店。據顏玉說，這是無雙門在慘遭滅門之後由陳老秘密收購的一處產業，表面上是集酒樓與旅店為一體的繁華產業，專門為城中的達官貴人而設，實際上是為建立龐大情報網而準備，在這裏收集而來的各種京城大小消息經過特殊方式進行傳達，曾助顏玉在短時間內打入聖道盟內部要職。

在鳴春樓里，我們找到這裏的老闆陳賓，他年約三十有幾，體型略為肥胖，蓄着一把小鬍子，看上去格外精神，作為大半個行家，我一言就能看出他也是身懷武功之人。

陳賓一見到我們，臉上露出幾乎無法置信的驚喜神色，匆匆將我們領入內堂后，更施以叩首大禮，滿臉流淚道：“歌舒師叔和甄師叔此番重出江湖，父親多年的心愿終有希望實現，只要能夠重振我無雙門聲威，小侄和鳴春樓的一眾弟子可任憑兩位師叔差遣。”

我趕忙將他扶起，並遞給他陳老和顏玉的親筆書信。

陳賓一字一句地仔細讀完，心情更為激動，哽咽道：“想當初本門遭逢劫難，那時小侄尚年幼，不明白事理，現在才知道兩位師叔潛修多年的良苦用心，請兩位師叔莫要怪責小侄無知，如今小侄替父親打理這店子多年，總算有點成就，定能成為師叔此番參與盟主大會的助力。”

臨行前，陳老和陳夫人交待我們，為安全計，無需對陳賓表露我們的真正身份，只需繼續以歌舒龍行和甄玉璇自居便可，所以我們只告訴他順利離開冰穴，並且出任了無雙門的代掌門一職，此番到來目的是在盟主大會中揚名立萬。

雷緋好言稱讚了陳賓一番后，切入正題道：“我們路上略有耽擱，眼下離大會正式開始之日只剩十天，不知道其他門派，特別是四大世家方面的準備如何？”

陳賓胸有成竹地說道：“這個事情就包在小侄身上，最遲明天早上，我們就可把本次參加大會的門派查個一清二楚，目前我們掌握的情報之中，東海陳家由家主陳東月親自率隊前來，已經入住城中，而西蜀雷家方面今年也是人才濟濟，主要以新一代的年輕高手雷煌最為突出。至於嶺南鳳家，我只知道來了劍王的三子鳳凌霄，這小子年紀雖輕，但近日來名聲大作，可算備受武林矚目哩，據說他們就住在樞密院副使雷大人的別院裏。”

我聽到這裏，面色一沉，哼了聲道：“我看他還能風光到什麼時候。”

陳賓為人機靈，看出我與這“鳳凌霄”之間定有過節，趕緊勸道：“嶺南鳳家可不好惹，甄師叔還是小心為妙。”

我正不知道好笑還是好氣，雷緋突然插話問道：“那蕭家呢，他們的情況又如何？”

陳賓道：“和其他三大世家大張旗鼓參與大會不同，蕭家這次只來了一個我們從未聽聞過的年輕女子，所以我們能夠掌握的情報不多，只知道她現在該避居在大相國寺內。”

雷緋聽到這裏，面上露出極為複雜的神色，轉聲對我說道：“玉璇，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須離開數日，在盟主大會前定會趕回，你先在這裏好好休息，隨便打探清楚其他對手的情況，等玉兒來到再作打算。”

我心裏泛起奇怪的感覺，憑藉神佩之間的交感，我發現此刻雷緋的心裏很亂，究竟是什麼能夠令我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如此緊張呢？

算了，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我還是在這裏等幾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