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妻夜話
“還有兩個,娘再吃一個吧。”
夏枯草的話一落,柳氏忙搖頭,“娘不餓,你留着自己吃,藏着點,要是被看到又得鬧出事了。”
夏枯草點了點頭,她才不會傻的暴露出來,可惜兩個妹妹太小了,不然一人一個剛剛好。
夏貴和柳氏不肯吃,最後全進了夏枯草的肚子,吃了幾個鳥蛋,夏枯草總算覺得胃裏沒那麼空,捱過一晚應該可以。
晚上一家幾口睡在大床上,夏枯草好不習慣,她睡在裏面靠牆,兩個妹妹在她旁邊,父母則睡外邊。
不用挨着父母睡,夏枯草鬆了口氣,慢慢的閉上雙目數羊。
“他爹,我們手上一文錢沒有,這可怎麼辦?”柳氏心裏愁的慌,夏貴在家做農活,她也是,兩人手上是一分錢也沒有,家裏的錢都抓在婆母劉氏的手裏,想要從婆母的手上拿錢,柳氏根本不敢想,不挨打挨罵都不錯了。
“想那麼多做什麼,有爹娘在,也不會餓着我們。”夏貴倒是心寬,也沒有長遠的考慮,只覺得有活干,有的吃就可以了,而且吃他也不挑,能填飽肚子便成。
柳氏聽着夏貴的話苦笑,她以前也不會多想,但這一次女兒被打發熱,婆母卻不願意出錢看病,柳氏心慌也害怕,若不是女兒又退燒了,她都不敢想。
“草兒發熱,娘都不給錢看病,我們手上也沒錢,我是怕有下回,我們……”
夏貴沉默,半晌才道:“那你讓我怎麼辦,爹娘的話我不能不聽,不然不孝,大家吃住一起,也不是只有我們才這樣。你別想太多了,草兒不是沒事了嗎,累了一天了,也快睡吧。”
“他爹,要是分家就好了。”分家就可以攢私房錢了。
“閉嘴,這話爛在肚子裏,要是讓爹娘聽到了,我都保不了你。你生小雨涼茶傷了身子,娘說你以後不能再生了,我們以後養老送終都得靠着幾個侄兒。”
夫妻倆沒有再說話,夏枯草聽到這裏,心裏冷笑,若夏家人靠的住,他們三房哪會那麼慘,她爹想靠堂哥堂弟養老送終,夏枯草覺得是痴心妄想。
爹太不男人了,做不做是一回事,連分家都不敢想。他努力做個聽父母話的好兒子,卻不知道不管他怎麼做,父母都不會看重他。
夏貴也許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兩個兄長和弟弟,但他已經習慣了。
夏枯草心嘆,看來分家之事得想辦法讓其它幾房提才行。
她重生了,真好,這會夏枯草有些睡不着,她腦里一直想着前世的事,甚至想着那個安葬她的書生,不管怎麼樣,這一世若再生,她一定會想辦法報答那位書生的。
林晉,那位書生的名字,林家村童生,夏枯草默默念着,也不知道林家村在哪,不過參加府試,該是同一個縣裏的。
夏枯草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好似沒睡多久又被叫醒了。
“草兒,快醒,別睡了。”
“娘,我困,讓我再睡一會吧。”夏枯草這會是困極了。
“讓孩子睡吧。”夏貴出聲道。
“你以為我不心疼孩子,可一會娘沒看到草兒醒來,又得打罵了。”柳氏的聲音帶着怯意,進了夏家的門十多年了,也被劉氏欺負了十多年,對劉氏那是從骨子裏恐懼的。
柳氏沒再理夏貴,不顧夏枯草的困意,直接把夏枯草抱了起來。
夏枯草沒辦法,只有睜開了眼睛,看着柳氏已經在抱起小女兒餵奶了。
“娘,奶水夠兩個妹妹吃嗎?”夏枯草看着柳氏瘦小的身子,乾的多,吃的少,能有多少奶水?
“小雨和涼茶吃的少,現在還勉強夠吃,若是再大一些,怕是不夠奶水了。”柳氏一想到這裏,便有些愁。
夏枯草心嘆了口氣,轉開話道:“娘,若我們都去幹活了,妹妹們怎麼辦?”
“放旁邊看着,你今天和娘一起在廚房裏做早飯,餵豬餵雞,娘一會去挑水,你在旁邊看火,隨便看看小雨和涼茶。”
夏枯草點了點頭,很快便和柳氏一起出了房門,夏貴已經扛着鋤頭下田了。
夏枯草看了天色,瞪大了眼睛,這才四更天,就得爬起來幹活了。除了劉氏的房裏有了響動,其它的大門還緊閉着,當下皺眉,“娘,大娘、二娘都不用早起嗎?”
四嬸葉氏懷孕就算了,但大娘和二娘呢?而且根據夏枯草的記憶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家裏的活幾乎都由柳氏包攬着,甚至忙完這些,柳氏還得跟着下地。
“別說話,先去燒水煮粥。”柳氏說著,便帶着夏枯草去了廚房。
夏枯草蹲在灶前燒火,看着柳氏燒開了水放了幾把米,又洗了紅薯切塊放進去一起煮。
“你看火,看好小雨涼茶,娘去挑水。”
夏枯草點了點頭,看着柳氏拿着一根扁擔和兩個竹桶挑着離開。
河源村有兩口大井,村頭和村尾各一口,夏家在村尾,井水也在村西方向二十米處,算不上多遠。
夏枯草看着柳氏一來一回,挑滿了兩個大缸,還有兩個桶也滿水,紅薯粥也早煮熟了。
柳氏累的滿頭大汗,又剁豬草餵豬,夏枯草也拿米糠餵雞。
做完這些,並沒有停下,母女倆又帶着兩個小的,拖着一大堆衣服去河邊洗。
她們離開夏家的時候,誰也沒有出房門,醒沒醒來就不知道了,包括劉氏,估記是見柳氏不用她叫罵已經起來了,劉氏也沒有出現。
夏家二十口人,粗算至少有四十件衣物要洗,夏枯草光看着,都低咒起來。
村裡很多人都早起,母女倆一路上已經遇到了不少熟人,打招呼。
村裏的人對夏枯草母女是很同情的,這天沒亮就起床幹活的媳婦不少,但還沒有像夏童生家這樣,天沒亮就只有三房幹活的。
“娘,家裏就只有我們幹活嗎,您一個人煮一家子飯,挑水劈柴,打掃洗衣、餵豬餵雞,還要下地,活都你一個人幹完了,她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