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老頭
第三十四章老頭
我看着他消失在房間門口的拐角，不知為什麼，心裏忽然升起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沒辦法形容出來。可從碰到這個人開始我的心裏又有一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
我把手伸進上衣口袋，輕輕捏了捏他放在裏面的紙條。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拿出來。
“怎麼著，咱們現在是繼續搜呢，還是撤退？”胖子問我。
看我沒說話，他又自顧自說道：“那小子比你早到這麼久，說不定早就把這裏翻個底兒朝天了。”
我還是沒有說話，伸進口袋裏捏着紙片的手已經開始出汗了。腦子裏全是剛才那人臉上的模樣。
一模一樣......
“最近有沒有其餘七行的消息。”我回過身問胖子。
胖子“啊”了一聲，沒想到我思維跳的這麼快，有點沒跟上。想了想，說：“上次內蒙的行動，外八行不是全崩了么？怎麼，你忘啦？”
“我是說現在的新八行。除了我們盜門之外，其餘的七行現在當家的是誰，你知不知道？”
胖子沉吟了一會，就搖頭：“從內蒙回來之後胖爺就一直跟着你在修養，哪有心思去搭理江湖上的這些破事。”
我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繼續問道：“還記不記得上次那個假扮我大伯的人。”
胖子聽了就開始翻白眼想。我看他想的吃勁，就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喔，他啊。”胖子一拍腦門：“被識破的時候不是被我幹掉了么？”
“我說的是他易容的方法。”我說。
胖子秒懂：“你是說......石蠱？”
我點頭。胖子就接著說：“你懷疑剛才那小子也用了石蠱？”
“蠱門。”我說。
胖子又是一拍腦門：“我靠，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我看了他一眼，轉身往房間之外走去。身後胖子急忙跟上來。
蠱門，外八行當中最恐怖的一行。蠱門之中術術多樣，但種種都透露着邪氣。傳得最廣的，也是耳熟能詳的一個，就是趕屍。這玩意起源於湘西，以前的那些殭屍片里估計也出現過類似的場景。
“他是蠱門的人？”胖子似乎沒有在意我的眼神，而是繼續追問。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對於外八行我所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如果說非要讓我說出一點什麼東西，我僅僅只能說出我所在的盜門，以及一千晴姐帶領的蘭花門，再加上阿麗身後的機關門。總共就這三門而已。剩下的五門，唯一的交集恐怕就是內蒙那一次八行的集體行動了。
“現在怎麼辦，還要不要繼續搜？”胖子又問。
“你看呢？”我問。
“要胖爺說，這小子怕是能搜到的地方應該都搜過了。搜不到的的地方，我看咱們也沒戲。”說完胖子頓了頓，看向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出來：“阿誠，不是胖爺我多事啊——”
你他娘的什麼時候少過事了。我心說。
“你來這裏的意思胖爺我知道。可這小子看上去就不像是咱們這邊的——他要是在咱們這邊的人，剛才就不可能走了。你說對吧？而且就算走了，在這座房子裏發現了什麼他也沒跟咱說。這明擺着這就是有詐。而且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房子裏的線索了。他就算帶不走，那念頭一起，毀了。咱們可不是白瞎了功夫？”
“走了。”我擺擺手，示意胖子跟上。
現在的事情有點雜，也有點亂。處在這種狀態下我沒辦法進行思考，也沒辦法做出相關對應的行動。而對於這種狀態，我通常的做法，就是快刀斬亂麻。
所謂的當局者迷。我只有自己先抽身出來，才能很好地縱觀大局。而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迅速的離開這裏，找一個地方冷靜下來好哈奧思考一下。並且我現在所在意的事情還有一個。那就是他塞在我口袋裏的那張紙片。
為什麼只能我一個人看？如果在這個人和我是一邊的，那麼應該非常了解我，知道胖子也是自己人才對。可如果不是自己人，是敵人。那他給我塞紙條的動機是什麼？挑撥離間么？如果真的是這樣，在剛才的那種情況下，如果我是他，我有至少三種方法激怒我跟胖子，從而達到隊伍內訌的目的。
亂，實在是太亂了。
胖子看我似乎沒什麼心思跟他說話，也識趣地閉上了嘴乖乖跟在我後面朝門口走去。
剛才那個人是從正門出去的。因為正門已經被打開了。正站在屋裏的走廊上，透過打開的大門，我能清楚地看到門外的院門也已經被打開了。
我本以為今晚的事情會隨着我走出這兩扇門而告一段落，至少能讓我找個地方稍微緩上一緩。可事實總是事與願違。
當我走出院子來到街道上，眼角的餘光提示我，對過房子的二樓窗台上，有一個人在看着這我。
我抬起頭冷冷地看上去。街道燈光的映照下，那人也在看着我。我們就這麼對視了足足有五秒鐘，那人這才轉身離開了窗檯。
三分鐘左右，那人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是個老頭子。很老很老的老頭子。我暫時沒有什麼文字可以形容他的年衰。只是覺得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甚至都經不起我的一個腦崩兒。
看到老頭的時候胖子也很驚訝。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把我護到身後，就開始上下打量對方。
這個老頭給我一種非常陰涼的感覺。雖然現在已經入了秋，可根本沒冷到那種經受不住的地步。而面前這個老頭，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竟然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你是誰？”胖子問。
老頭弓着背，都快折成九十度了。從下到樓下開始，就一直沒有看過我們。當然了，這或許是因為他弓着背，而我跟胖子身高太高了的緣故。
聽到胖子的問話，老頭緩緩抬起臉看向我們。我原以為這會像所有鬼片里演的那樣，老頭臉一抬，要麼就是滿臉的血跡，要麼就是一張純白的臉沒有五官。可
可事實上都錯了。老頭面龐乾淨。路燈下的他我連胡茬都沒看到。
“哎，你誰啊？”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我之前情緒的感染，胖子現在也有些浮躁起來。
老頭把視線從胖子那裏移到我身上。這麼近距離的對視下，我再一次感覺到了一抹寒意。下意識就往後撤了一步。
胖子感覺到了我的動靜，立馬做出一個防禦的動作，同時死死把老頭擋在我面前。
老頭的眼神非常的......寧靜。對，就是寧靜。我本來想用安靜這個詞，可後來想了想，感覺寧靜這個詞才適合他。從他的眼神里我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波瀾。這種感覺就像是古時候那種隱居深山，不問世事的老道人。那這種感覺，就感覺甚至我現在拿把刀把他殺了，他都不會動容一下。
“韋誠？”老頭忽然喚道。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就問：“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
老頭也不管我，只是自顧自說下去：“眼睛，鼻子，耳朵......果然是韋老六的兒子。”
韋老六是我爹在家裏的排行。我爹在家排行老六，是最小的一個。前面還有他的連個哥哥以及三個姐姐。
還有三個姐姐，這也是我這幾年才知道的事情。只不過我爹的這三個姐姐我從來都沒見過，連印象都沒有。
“你認識我爹？”我問。
站在前面的胖子聽到我說話，就回頭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老頭。或許是覺得像這樣的老頭他一個打十個都沒問題，所以就從我和老頭中間讓開了。
“韋老六......”老頭重複了一遍，這才繼續說道：“來這裏的人，都想找韋老六。”
我一聽，立馬就聽出裏面的味道來了。急忙問：“除了我，難道還有人來這裏找過我爹？”